第二三七章骨墨畫皮(2 / 2)

元始諸天 棄還真 9012 字 10個月前

在荀少彧當麵,表現笨拙癡肥的王達發,著實是個扮豬吃老虎的老手,此刻終於顯露了真顏色。

“老爺,您就放寬心,小人已經向那些修行人打聽過了。小道士的底子咱都知道。爛柯山在修行界,也是聲名不小的仙山,還是值得信任的。”

管家的一旁低聲,道:“還有,咱府中上下,布置了不少人手,都是煉過武的好手,一旦有什麼大動靜,要是那小道士招架不住。有這些好手護著,那妖怪也不敢傷您分毫。”

王達發哼了一聲,道:“咱府上養的道士和尚,就沒一個頂用的,要不然也不用老夫,陪著這張老臉,討好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兒了。”

“不過,爛柯山畢竟是名山,那小道士有個三長兩短,就不該咱們著急了。”

王達發輕輕歎息:“打了小的,來了老的,咱還就不信,殺不掉這個怪物。”

管家驚歎,道:“老爺高瞻遠矚,小的佩服。”

“貧道也很佩服啊!”

記 一道聲音自窗外飄過,荀少彧不知何時,矗立在門窗前,聽著一主一仆間的詭譎伎倆。

“仙長,”

王達發一愣,開口驚呼一聲。

隨即,王老爺似乎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極為熱切的將荀少彧請入大堂。

真真是,人心隔肚皮啊!

看著麵色如舊,一切如常的王達發,荀少彧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這廝的臉皮,真是絕頂的厚了,心也是絕頂的黑了。

“仙長,您沒事真是太好了,老夫還以為,還以為您……”

此刻,王達發情感真摯,眼眶淚祖讓人挑不出半分瑕疵。

荀少彧道:“斬妖除魔,為吾修行人本分,老丈不必放在心上。”

“還有個好消息,令郎受困閣樓,雖然被妖孽吸食了不少元精,遭了一劫,但隻是體疲神累而已,修養一陣子,或能看到成效。”

“來啊,把那個逆子給我抬上來。”

王達發一聽,麵露狂喜之色。

“哎呀……”

王達發老淚縱橫,不住拱手道:“仙長啊……您不但除掉了妖邪,還救了犬子一命,對我王某人,對這王家莊,不吝於恩同再造啊!”

“老夫待逆子,謝過仙長活命大恩。”王達發重重一禮,顯得格外沉重。

一旁被下人仆役,攙扶著出來的王公子,麵色慘白,嘴唇乾裂,神誌恍恍惚惚。

“謝,謝,仙,”

此時的王公子,渾身瘦的隻剩一具皮包骨頭,整個人頹廢了一半,張口呀呀囈語,神形如同銷骨般,鬆垮垮的。

“公子神氣兩虧,正該好生修養,需要多加調養才是。”

荀少彧看著王公子的模樣,不由搖了搖頭,安慰了一兩句。

這山姝的豔福,可不是好享的。

以王公子現在的狀態,就是以後每日血參靈芝進補,也補不回他這一遭損耗的生命元氣,折壽是肯定的了。就這還是他出身大戶人家,不在乎一點錢財消耗,舍得氣力進補滋養,還多少能彌補一些虧欠。若他出身小民小戶,就這番折騰一兩下,都夠去他半條命的了。

王隨聲附和道:“仙長所言極是,所言極是。”

“將少爺抬下去,丟人現眼的玩意。”

王達發重重的一揮手,幾名家丁慢慢的,將王公子又抬出了正堂。

王老爺眸中不覺紅潤,似有水氣,道:“家門不幸啊……生了這個逆子,真是家門不幸啊!”

“若非仙長舍命,小老兒……真不知該如何報答您?”

這王老爺家說的‘漂亮’,但真正的實質內容,可謂少的可憐。

荀少彧擺手道:“老丈,毋需如此多禮,妖孽為禍,吾等正道豈能坐視妖魔猖獗?”

王老爺感激,道:“犬子之事,王某人銘感五內,日後仙長旦有差遣,小老兒舍的身家性命,也要報仙長恩惠。”

“來啊,”

說罷,王達發一伸手,幾個小廝端著幾大盤金銀錠,徐徐來到荀少彧身前。

“聽聞仙長,即將遠遊,這是小老兒的一點心意,想讓您一路上作為盤纏,也少些風餐露宿的困擾。”

“仙長,還請收下這點心意。”

荀少彧看著幾大盤金銀,無言的搖了搖頭。

這是要趕他走,隻是不好明說而已,這才拿些許錢財,來個人貨兩訖。其中過河拆橋的意思,也忒急了些。

他看著屋外夜色濃鬱,一點點星光明亮。

“這心意,太重了。”

幽幽的話語,荀少彧身形一退,如同乘風禦虛一般,腳下雷光閃爍,虛影重重。

“既然令公子已無大礙,妖魔也已被貧道降伏,貧道也記該走了。”

“貧道,也該走了!”

荀少彧身形何其之快,聲音仍在王達發耳畔回響時,自身已然出了王府,消逝在茫茫夜色中。

在荀少彧遠去的刹那,睜開法眼,撇了一眼王府的氣數。

王府半空中,仙鶴翩翩起舞,那一點腐朽烏黑,不知何時已經消彌,金氣位格穩如泰山,鎮壓著赤色雲氣的彙聚。

隻此一番氣象,就是大豪大戶,才有的家運族運。

隻是,此時不知為何,原先那最重要的一點青氣,這時已然斷斷續續,似乎冥冥中要完全斷裂了一般。

“君子之澤,五世而斬,祖師給予了王家莊,何止十世的福分。如今經過這一消耗,看來這一點因果關係,怕是要了了。”

荀少彧心頭升起一抹恍然,這一趟下山,第一處落腳點就是王家莊,祖師也是有用意的。

這王家莊坐落爛柯山下,都是祖師的族人,其中還不乏以往的血裔,這些固然都是祖師的牽絆。

隻是,王家莊族人何止千百,其中龍蛇混雜,多不以爛柯祖師的名頭為善,反而假之以謀利己利,甚至謀人性命。

如此一次兩次還可,三次四次也能容忍。但這並非幾次,而是十數代人,皆是如此作為

這當中的乾係因果,早就讓祖師不堪忍受。隻是一點血脈因果,讓祖師不得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無謂的消耗情分,終究是會有用儘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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