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冬來,四季輪轉
八百裡爛柯山,銀裝素裹,隆冬初時,雪漫飛舞。
仙家福地中,奇花異草綻放,恍若隔絕天時四季,溫和的氣息彌漫,道人三三兩兩,持著道經卷典,低聲誦讀其中經意。
荀少彧一身素衫,道簪斜插著,鬆鬆垮垮的道袍,讓他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懶散的氣息。
隻是他眸光明亮,似如兩粒黑珍珠般一閃一閃,純淨之極的瞳孔,簡直清澈見底,洞徹人心清濁,讓人不敢輕視分毫。
“又過了一年,時間過得還真是快。”
他緩緩吐出一股氣息,混雜著純正剛陽的雷霆之力,把空氣都炙烤的有些焦灼。
荀少彧不無遺憾的想著“可惜這一次閉關,法相元神未成,不入絕頂人仙之列,還是沒有達到我的既定預期啊”
所謂鬼仙之道,分化陰神、陽神,而人仙之道,則是煉元神、法相。
煉元神者是人仙,得法相者為絕頂
以荀少彧的戰力,在人仙中絕對是最為拔尖的人物,能以人仙位業逆伐地仙,就是在洞天真傳中,也是排在前三甲的人物。
但這一次小丹元會,作為道門盛會丹元大會的延伸,其中名門弟子、洞天真傳何其之多。以人仙伐地仙之事,雖然有些少見,但幾大洞天中,也不乏這等弟子門人。
同是人仙伐地仙的天驕,若是得以晉升人仙絕頂,法力神通又該是如何的驚世駭俗。
須知,所謂修行之道,就是差上一絲一毫,都是天與地的距離。
何況道門天驕,皆有橫擊地仙的戰力。倘若荀少彧以人仙修為,參與小丹元會,在眾多天驕之中,至多也就是個泯然眾人矣。
“而且,五雷天心正法大成,劍術臻達劍光分化之境。每一樣都不比人仙絕頂,煉就大道法相簡單多少。”
“隻剩下一年時間,想要這短短一年之內,連續突破幾層瓶頸,可不是容易的事。”
荀少彧輕聲呢喃“看來,隻能求助本尊了,讓本尊資助一些源力,以石鏡推演萬物之能,未嘗不能讓我找到一條捷徑。”
畢竟源力之妙,堪為萬法之源,不但能作為氣運資糧,更能推進他的道行道業。
隻要有足夠多的源力支撐,就是一日成仙,三日成道,都非是虛言。
主世界,上蔡
汾水之畔,祁山一角。
一座雄偉大城,城牆約有百丈之高,如同一尊龐然巨獸,橫臥於這一方土地上。
荀少彧扶著高牆壁壘,任由寥寥秋風刮在臉上,帶著一絲絲痛感。
一名名相貌凶悍,肌肉盤結的甲士,矗立城牆上,荀字大旗當空揚起,一麵麵墨黑色的旌旗,在空中獵獵作響。
“主君,”
一名精乾將領近前,拱手下拜,麵容沉穩剛毅。
“末將遵循主君之命,已將周邊百姓黔首,儘數驅趕入城,推行堅壁清野之策,上蔡千裡之地,不留一粒糧食,不存一家一戶。”
這精乾將領風塵仆仆,身上還帶著一股汗腥味,顯然是剛回來。
“好,”
荀少彧撫著磚牆,大聲道“蠻人大軍勞師而行,吾以堅城清千裡之野,讓蠻人無一粒可食之糧,吾要讓這千裡蔡土,成為蠻人的墳墓,蠻人的噩夢。”
“主君雄心,末將誓與主君效死。”這一員精乾將領單膝跪地,言語間擲地有聲,令人不覺信服。
荀少彧輕輕說著“吾上蔡萬眾一心,何愁安靖不寧。”
精乾將領道“主君雄略當世,自有困龍升天之時。”
“希望如此吧”
荀少彧搖了搖頭,心思不定。
他固然擊潰蠻人大軍,但也無敢有絲毫懈怠之心。
蠻人數十萬體量,豈是上蔡所能抵禦
隻是區區萬餘蠻人,就讓荀少彧勝得如此艱難,荀少彧又如何敢不謹慎小心一些。
這月餘以來,無論遷移三十萬戶黔首,還是整合大軍兵鋒,亦或廢棄湯邑另建堅城,都需要費用心力。
若非他已然羽翼豐滿,部下強臣乾吏眾多。也不能隻用三、四十日,就修出如此一座堅城雛形。
為了建成此城,荀少彧不惜動用元神高人修建城牆,以元神高人的法力神通,構築了這一座百丈城牆。
蠻人天生體魄高大,一尊天人級數的蠻人,就有著百丈之高。而這一座百丈雄城,就連一般的宗師級數蠻人,欲要攀爬上城牆,也不是一件簡單之事。
在這一座堅城初立,包含著荀少彧許多考量。
其不似湯邑一般,雖是上蔡城邑,但戰略地位弱勢。
這一堅城上占南北要道,下分東西疆界,汾水相傍,祈山相倚,地勢雄奇險峻,易守難攻,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嗯”
荀少彧望著數以十萬計的黔首百姓,一個個背著背簍穿梭於城中。
龐大的城牆下,一個個黔首猶如螞蟻一般,密密麻麻的人影,一點點壘著磚牆。
外敵壓迫下,讓數十萬黔首百姓都如一根繃緊的弦,驚人的戰爭潛力,在這一刻瘋狂運轉,一天十二時辰日夜不休,爆發出強大的人力。
“這一座城,日後就是上蔡腹心,其名詔邑”
荀少彧望著一點點壘起的城牆,以及如漸有著規模的城內,心中有所感觸,脫口而出。
詔者,意同詔,誥也
誥敕,為帝製,亦天子令也
荀少彧近乎下意識的,給這座堅城選取了這樣一個名字。
這其中到底包含了多少野心、多少隨意,隻怕就連他自身,也說不清道不明。
驀的,荀少彧眉頭一擰,祖竅中石鏡綻放一道道清光,一縷縷信息似是而非,徑直映入他的心神之中。
仙道世界的種種經曆,飛快的在眼前晃過。
“太極化身
荀少彧心神一凝,道“沒想到,先天五太化身中,竟是太極第一個踏入青敕世界。”
那一方仙道世界強橫之極,正處於巔峰狀態。其中一尊神仙於武聖人相若,羅天神仙更是連超乎武聖讓之境。
這樣一方強橫世界,對於荀少彧一個大宗師而言,還是太過危險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