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進來的,”
看著荀少彧踏入屋舍,小老兒頗為警覺,想要再度推上門板。
隻是荀少彧身形一動,整個人就進入了屋舍中。
這老兒見狀,怒道“你這小道人,老兒還沒讓你進,你怎就不請自來”
“看你是個道人,也有道碟佐證,怎的是個私闖民宅民邸的賊人”
荀少彧眸光湛湛,打量著屋舍周匝。
“老鄉,為何如此急的趕客”
他輕輕一笑,道“吾觀這風門村,有二三百間屋舍,但真正有人跡的,卻不過一二十家,著實不和常理。”
“既然知道是風門村,你還敢亂闖亂走,不怕成了鬼怪下酒的點心”
這老兒怒氣衝衝,看著這一年輕道人。
“你想死也彆害了小老兒,小老兒活了七十有六,可還沒活夠呢”
“唉”
老人一張臉上,滿布著深深的恐懼。
那是麵對一頭驚悚恐怖的莫名存在,生死不由自己的恐懼。
荀少彧拱手道“老人家切勿動怒,小道人自詡有些道行,雖不是什麼陸地神人之流,但也通曉幾門捉鬼降妖的法門,或許可以試一試。”
“哼”
老人神色黯淡,無力的揮了揮手,道“胡吹大氣的小子,你才多少歲數,能有多少道行。”
“算了,算了,既然進了老朽家門也是你命不好,更是老兒的大限到了。”
荀少彧笑道“老人家的話,倒是愈發玄乎了。”
“玄乎”
老人嗤笑一聲,道“你是沒看到,還有更加玄乎的呢”
“好言難勸該死鬼,老朽一把老骨頭,活了這些年歲,也是夠本了。”
老人與荀少彧穿過院落,徑直走入廳堂。
“高老倌,將那個道士打發走,不能讓他在咱家呆著。”
剛一入廳堂,就見一素衣木釵的老婦人迎麵走來,一邊走還一邊念叨著。
“哎呀你個老不死的,你是不想活了。”
看著荀少彧的第一眼,老婦人猶自不敢置信,但仔細看了數眼後,嚇得渾身一抖,瞳孔猛然擴散一圈兒,尖銳的叫出聲來。
“你個死老婆子,叫什麼叫,你是想現在就死”
在老婦人剛叫出聲時,老人以不符合年紀的矯健,生生捂住了老婦人的嘴,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
“嗚嗚嗚”
由於老人用力甚重,捂的老婦人幾乎窒息,呼吸困難下,眼白逐漸翻起,手臂下意識的拍打老人的胸口。
“好了,好了,”
看著驚恐無狀的老婦,以及麵容扭曲的老人,荀少彧伸手強行拉開二人。
以老人的氣力,荀少彧隻是微微一用力,就將二人強自分開。
那老婦人脫離老人的大手,身子跌倒在地,麵上泛著蒼白,狠狠喘了幾口氣後,身子蜷縮在牆角邊緣,卻是再也不敢大聲吵鬨了。
顯然,老人剛才那一下,是徹底將老婦人嚇到了。
畢竟,剛才就差一點點,她這條命就要沒了。
若非荀少彧關鍵時刻分開二人,以老人的手勁,尤其在情緒激動時,手上再沒個分寸,直接悶殺了老婦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唉”
老人看著老婦驚恐的模樣,也是自知失了方寸,蒼老的麵容神采傾頹,嘴角稍稍抽搐幾下,強自搖了搖頭,身子一軟癱坐在門前石階上。
“兩位老人家有何難處,不妨與貧道說上一說。”
荀少彧自衣袖中拾出一壺老酒,手上微微一晃,一點點晃蕩聲,自玉壺中傳出。
“貧道雖稱不上法力通天,但尋常的一些小事,還難不倒貧道。”
“況且,就為這留宿之恩,貧道也該儘力不是”
老人猶自不信,冷笑道“小道士,你是不知道此地的厲害,才敢如此狂言啊”
荀少彧道“老人家且說就是,就算我這小道人不成,不還有我師傅壓陣嗎”
“我這個小道人不成,但我師傅可是積年老道士,小的不成,老的難道也不成”
老人看了看荀少彧,思量了一下,不由點了點頭。
“這倒是有理,你若是個有本事的,能教出你這個徒弟,想必你師傅的本事,隻會更大、更強。”
老人幽幽道“這個村子叫風門村,村中都是以高、蘇二姓為主,相傳就是兩姓的先人們,建立了這個村子。”
“老漢是高姓,老漢的愚妻就是蘇姓,兩姓自古多有嫁娶。”
“唉”
說到此處,高老漢長長歎了一口氣,似乎猶豫了一下。
“這兩家嫁娶,綿延了十幾代,可謂是一家人了。”
“不過,人呐總有一死,高、蘇兩家的先人一一故去後,兩家安葬先人遺骸,用的都是一塊村地,以此彰顯兩家情分。”
“隻是沒想到,如此卻成了五十年前,爆發的災禍之源啊”
高老漢的話,引起了荀少彧的注意。
他沉聲問著“什麼災禍”
山村再小,那也是一個村落,能讓一個村子百餘口人,都束手無策等死,他荀少彧第一個不信。
草莽多龍蛇,荒野有賢人
畢竟,敢在深山老林裡,開拓出一個村落,若說這村子沒有對付鬼怪的手段,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高老漢一臉痛苦,道“屍變,”
“屍變”
荀少彧麵色一變,凝重道“你說的是一個,還是”
看著荀少彧的臉色變化,高老漢頷首歎息,道“唉以前有道人來看過,說是風門村的風水有問題,占了濁煞地脈。而且風門村古時還是戰場,又帶了一股子殺氣,陰煞、殺伐相混,祖先不得安寧”
荀少彧呢喃道“屍群,沒想到這深山裡,竟然有成了規模的屍群。”
“不對”
陡然,他眉頭一蹙,直視著高老漢,道“其屍變之後,若要修行成魔,必要刑克六親,凡是血裔皆對其有大補。按理說這個村子,應該成了死地才對,怎會還會有人居住”
高老漢無奈的笑了笑,道“咱們農家都知道,莊稼是長一茬割一茬,人和莊稼有啥區彆”
“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