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是嗎?”
姒宣雲玉唇輕動,精致麵龐上隻有清冽,心中殺機淤積在胸。
聞淵明一封奏疏震動燁庭,也讓她真正重視起荀少彧這一位庶子的分量。
這是切切實實的威脅,是讓姒宣雲都不得不動心剪除的‘禍患’。
所謂上蔡大夫的名位是一回事,而荀少彧在上蔡時**裸表現出來的敵意,又是另一回事了。
自幼受到的教訓,讓姒宣雲知道一個道理。既然是威脅就不能放任,蘚疾也能成長為大患,一定要在露出苗頭的刹那,就將其連根徹底鏟掉。
紫檀朱唇輕輕開合,道:“夫人,此子斷不能留,為以後而計,應當早下決斷啊!”
姒宣雲低低一笑,美眸略過冰冷深沉,道:“你說,依著小十四的變化,是否背後站著哪個……老不死的?”
昔日的荀少彧,能從燁庭中囫圇著脫身,除了幾位荀氏耆老著實看不過姒宣雲專橫,幾度明言警告下,讓姒宣雲不得不有所收斂。也有著姒宣雲本身不願為一介庶出子,與整個荀氏鬨得太僵,以後不好收場的因素。
紫檀緩然開口:“夫人,那個庶子的威脅,已經再也不得忽視。縱然還不到危及世子地位的時候,但真要到了那個時候,再想下手剪除威脅,咱可就悔之晚矣了。”
“夫人,您不能再坐視這個禍害不管了,必須立刻剪除掉。”
“是啊……可不能到了悔之晚矣的時候啊!”
姒宣雲低聲呢喃自語,玉容多了些許冷硬之色。
身為宋國國君貴女,她的出身已經決定了心性,必然有著果決的一麵。
畢竟是見過了太多起落,繁華凋謝。她固然有著自身的矜持驕傲,但一旦下定了心思決意,就絕不會坐視養虎為患,為以後遺下餘禍。
“或許,該用那口刀的時候了!”
…………
淵水戰場,
戰旗搖拽紛紛,兵鋒呼號不絕,兩方大軍如蟻,數十萬大軍號角鼓吹。
一排排甲士戰列,兵戈林立中彙聚一股慘烈之極的戰爭氣息,自兩畔殷紅的血泊上凝聚。這是自兩軍拉開陣勢以來,打得最為慘烈的時刻。
湍急的淵水之上,一尊尊顯化數十丈巨人蠻身的強橫蠻將,橫跨激流震蕩,多以戰斧、門盾、厚背刀為兵器的蠻將們,隻是隨意的一擊之力,就能撼動上百丈大浪卷起。
一艘艘戰艦乘風破浪,其上一位位呂國大將衣甲崢嶸,玄衣獵獵錚錚,施展先天武道大勢,一拳一腳震撼山嶽。不時巨浪滔天覆蓋,大將怒吼咆哮如雷,轟然震碎了壓來的大浪,千萬朵浪花綻放。
十萬【黑水銳士】一並拉開兵陣,矗立於黑鐵玄艦之上,頂尖精銳之師浮現兵戈血煞,一頭黑蛟傲然飛騰於上,竄梭於水浪激蕩間。
這黑蛟每一翻騰挪轉,都著實震殺了不少蠻人,一道道沛然巨浪拍打落下,將這些蠻人生生錘成血肉模糊的肉醬,破破爛爛的血肉沉入淵水,浮起一層暗紅色的血痂。
聞淵明兩手持金鞭,錚錚龍吟浮動,雌雄金鞭抽下,沿途風浪席卷。老太師魁梧的身軀邁步風浪尖兒,元神法力聚散無常,每一招每一式皆有翻江倒海之勢。這一尊頂尖大地遊仙不惜親自出手,讓十萬蠻兵不能近前一步。
三大蠻首矗立於淵水之上,毋橫、鉤抉、玄募三位彙聚蠻人千載氣運的梟雄人物,各自都有氣象升騰。
他們看著聞淵明逞著大地遊仙的威勢,不由勃然大怒,呼喝開聲:“聞老兒,受死!”
聞淵明須發飛揚,長笑一聲:“老夫戎馬一生,所戮爾等雜蠻不計其數,真是快哉,快哉啊!”
老太師金鞭指向他們,譏笑道:“老夫在此,爾等又能如何,老夫的大好人頭在此,爾等有誰來取之?”
“老匹夫,殺——”
這幾尊強橫的蠻首齊聲怒吼著,震動雷音貫耳,生生將人震得七竅流血,腦漿崩裂開來,強橫的餘波傳至極遠。
“哈哈哈……”
老太師仰頭大笑,雌雄二蛟真形纏繞,一條條金蛟盤橫周匝,暢然道:“蚍蜉撼樹,何足道哉!”
三尊武聖人級數的蠻首與一尊大地遊仙的鬥法,可謂是針尖對上麥芒,大地遊仙莫可言測的法力,將天地染成一片血色。
經得十日鏖戰,淵水之上伏屍無數,一具具浮屍已然浸泡的浮腫了。隻有身上存著的戰甲,尚能成為本身的身份佐證。
…………
淵水前線的交鋒,愈發的焦灼!
距著前線戰場百裡之地,赫然有著一方玄甲兵陣。
一名名甲兵筆直矗立著,一位位重甲騎兵自兵陣周圍環繞。眾多甲兵身上,絲絲縷縷已然沸然的兵鋒煞氣,幾乎濃烈到了實質。
荀少彧一身寶甲,與數十員先天大將、三萬百戰精銳之兵,靜靜的矗立著。
所謂兵貴神速,荀少彧隻用了區區十日時間,就率著三萬兵甲跨越七八千裡路程,兵鋒直指蠻人大軍營盤。
若非這是一支百戰精銳,絕然經不起如此搓磨。
“前方的戰況,看來是到了關鍵時刻。”
荀少彧攥緊馬鞭,遙遙眺望兵勢混亂,血煞盈沸的壯觀景象。
他一身修為已是肉身成聖,氣血就似一尊寶爐般,無時無刻不在沸騰灼灼。
肉身金剛不壞,以心、肝、脾、肺、腎一一點化五神,肉殼神通自具自足,一雙慧眼縱然不如聞淵明的天生神目,也自有著一番異象生出。
因此,荀少彧哪怕遠距百裡,仍能將淵水戰況看得十之一二。
“報!!”
一名斥候兵乘馬,揮動著手上的馬鞭,馬蹄鏗鏗交響,來到兵陣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