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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也很好奇,在老太師的眼裡,誰人有資格承繼曆代先君之誌。”
荀少則麵上森冷,絲絲寒芒自眸光中跳動,指尖徐徐研磨著青銅酒樽。
此刻,君侯大位就在眼前觸手可及,高陽君荀少則不可能退讓,這一退也許海闊天空,亦或許是粉身碎骨。
宋宣侯已經在他身上下了重注,一個區區‘亞君’的名位,自然不可能讓宋宣侯滿意,更不可能滿足宋國日漸壯大的胃口。
無論於公於私,荀少則都不會同意聞淵明的意思,一步之差即是生不由死。
聞淵明漠然道:“文侯第十子荀少炎,謙恭明德,周全禮行,恪儘內外,可繼君侯大位。”
“公子炎?”
荀少則冰冷的笑著:“老太師謬論矣,他區區公子炎,有何資格與吾嫡長血脈爭位?”
雖不知為何,荀少炎得到了老太師的支持,讓老太師一力支持其登位。但就憑著老太師三言兩語,便讓荀少則放棄唾手可得的君侯之位。
不要說老太師四朝威望壓下,就是呂文侯再度出世,以父子君臣大義壓下,荀少則也不會甘心就範。
這時,荀太常驀然開口,語氣溫吞道:“老夫,亦舉薦公子炎……公子炎恪儘內外之行,可承君侯之位。”
荀太微、荀太庸二人眉頭一動,定定的看了一眼荀太常的神色,張口欲言又止。
既然朝中兩大柱石,都已認定了公子炎可繼大任。除非此時公子則、公子央下定決心,徹底撕破最後一點麵皮,否則公子炎承繼大位再無爭議。
而公子則、公子央能否撕破最後一點遮羞布,將呂國徹底推向內戰中?
營口之會上的氣氛,刹那間在這一刻凝固,在坐上大夫、荀氏宗老們麵色凝滯,沉凝的看著三位封君公子。
“公子炎何在?公子炎何在?”荀少央冷冷說著,指尖緩緩撫著案幾上的青鼎,鼎身上虎獸銅紋猙獰,絲絲滾燙之意自指尖傳來。
鼎內肉糜沸沸騰騰,燒的通紅的鼎爐,對荀少央而言隻若尋常器皿罷了。
聞淵明聽得荀少央語氣中的不善,須發微微拂動,道:“不知高陽君、信陵君、長信君,又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