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國,宛都!
宣德殿中,一位枯瘦老者端坐君位,殿內有著數名重臣,靜然於左右矗立。
這一位枯瘦老者,身著一身冕服,頭戴諸侯冠冕,冷峻的麵龐,一雙猶如鷹鉤般的瞳孔中,閃爍著冷幽幽的色彩。
老者目光冰冷的看著殿中眾人,道:“呂國傳回的消息,爾等該知道的,也應該都知道了吧!”
幾位重臣麵容一肅,齊聲道:“臣等,已然知悉!”
殿中的幾人,都是宋國政權的頂層脊梁,其勢力超乎想象的龐大,消息渠道甚至較比宋宣侯,還要靈通一些。他們自然知道,宋宣侯為何會震怒,更是知道此事的嚴重性。
宋宣侯眉頭一挑,麵露怒色,忿忿的拍了一下桌案,道:“吾宋國三大掌刀人,儘數隕落在呂國,三把鎮國神兵遺失在外,好一個呂國小兒,莫非欺吾宋國刀鋒不利乎?”
宋國五把鎮國神兵,經此一遭遺失了三把之多,赫然動搖了宋國之根本。在氣數動蕩牽連下,對其影響最大的還是宋宣侯與幾大老族。
隻是宋國公室一家的力量,或許並非太過可怕,然而幾大老族的分量著實不輕。一旦讓宋國這一豫州第二大諸侯的國力,全部的發動起來。就連第一諸侯的鄭國,都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小覷。
宋國綿延上萬載之數,國中幾大老族勢力盤根錯節不容小覷,一度君弱臣強之時,甚至能決定一國君權之廢立。
雖然經過宋宣侯的幾番打壓,幾大老族勢力已經削弱了許多,但仍舊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大司馬南公錯,上前一步道:“君侯,臣願率十萬鐵騎南下呂國,一舉踏平呂國,迎回鎮國神兵。”
畢竟,鎮國神兵非同小可,或許單一在威力上,無法與專注殺伐的神兵相比較,但卻能鎮壓一國之運,綿延國祚氣數。任何一口鎮國神兵的遺失,都可能導致一場區域性質的大戰,何況三把神兵一起遺失,絕對已經觸及到了宋國的痛處。
大司農薑穆夙厲聲道:“必須讓呂國,歸還吾宋國的鎮國神兵,否則吾宋國不吝一戰,用他呂國人的血,來拿回吾宋國的鎮國神兵。”
“臣請一戰!!”
幾大重臣的態度極為堅決,宋國三大神兵的遺失,讓這些重臣憑空生出不少緊迫感。
重臣們皆出身老族,固然尋常會有牽製君權之舉,卻與宋國乾係極重。宋國鎮國神兵被奪,所有的宋國人都不可能坐視不管。
這關乎著所有人的利益,不僅是宋宣侯一家一姓的利害關係。
“營口一役,吾宋國的三位掌刀人一起攜手,天人之下難遇敵手,本該是萬無一失啊!”
“誰能想到,那個毛頭小子竟然能殺得幾大掌刀人,讓寡人這些時日的心血,全部毀於一旦。”看著殿中的幾位重臣,宋宣侯慢悠悠道:“如今,公子彧更在營邑,建立射鹿台祭祀天地,登上攝政君之位,麾下數十萬大軍在握,此時與他開戰,不吝與半個呂國一戰。”
說到此處,宋宣侯哼了一身,道:“半個呂國啊……那又如何?寡人不但折了三位柱石,還被奪了鎮國神兵,欺吾辱吾何其之甚,寡人一戰又如何!”
宋宣侯眸光流轉,公室五大柱石折了三位,身為宋國君侯,當真有著切膚之痛。
大司馬南公錯伏身,高呼道:“君侯,臣南公錯請戰!”
幾位重臣齊聲道:“君侯,臣等誓死請戰!!!”
見著眾臣如斯一心,宋宣侯豁然起身,諸侯冠冕玉色搖動,大有狼顧鷹視之象,道:“南公錯,”
大司馬南公錯俯身揖禮,字字鏗鏘有力,道:“臣在!”
宋宣侯開口道:“儘發二十萬直入呂國東南,宣令三軍將士,三十日不封刀,寡人要讓呂國付出血的代價。”
三十日不封刀,這是要大開殺戒,以二十萬【玄鐵飛騎】的戾氣,絕對能讓呂國十萬裡疆土,都染上一層血色。
由此可見三大掌刀人隕落,讓宋宣侯對於荀少彧殺心之堅,以及奪回三把神刀的決心。
“寡人要速戰速決,要搶在天子帝批之前,看到荀少彧的人頭擺在寡人的案前。”
有著天子帝批的諸侯,與尚未名正言順繼承國君之位的諸侯,二者所代表意義不可同日而語。宋宣侯固然是豫州大諸侯,卻也不敢硬頂著天子帝批行事。
隻有在荀少彧初為攝政君,雖有其實卻無其名,立足未穩之際,宋國才能毫無後患的撰取最大利益。
…………
呂國三浦之一,泉浦!
所謂東南三浦者,是泉浦、零浦、營浦三大邑地之共稱,為十三大邑之三。
荀少彧自射鹿台祭天以來,當即整頓朝野內外,棄營邑而定泉浦,遷移朝政中樞,借此掌控軍政大權。其與宗老大夫、勳臣大將等人,率數十萬兵甲勁卒,連敗公子則大軍,不到月餘光景,接連收複幾大城邑,與南方上蔡封邑連成一片,形成與公子則、公子央三分呂國之勢。
而這一股三分之勢,荀少彧占據呂國的一半以上的地域。荀少彧以攝政君之名,整合東南大勢,而高陽君、信陵君統合西北,二者分而治之。
掖庭,淩煙閣!
這一座掖庭,如今為荀少彧的行宮官邸。其淩煙閣是荀少彧親自題名,其中或許帶著一二惡趣,卻亦是掖庭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宮邸之一。
荀少彧正坐在君位上,一身華服錦衣,眸光開動間,閣內群臣俯首以待,一一上前奏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