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
啞!
啞!
一場大戰過後,青殺口上下留下屍骸遍地,禿鷲、烏鴉數以千百計,撲在一具具屍骸上咀嚼著腐肉,灑落滿天灰羽。,
這一場大戰極為慘烈,可謂是呂、宋兩國五十年來,第一次如此激烈的鏖戰。僅僅折損在青殺口上的兩國將士,就不下於萬之眾,幾乎成為名副其實的戰場絞肉機。
荀少彧一身衣甲,周匝親兵護衛,矗立於破敗城牆上,眸子注視著戰火餘燼,一名名兵卒入駐青殺口關隘,荀字大旗招搖在長空之間。
這些上蔡新兵們麵色凝重,搬運著關隘上的屍骸,看著周匝的昔日袍澤,永遠的留在青殺口,每一名甲兵的心中,都帶著一抹仿徨。
這一場戰爭的殘酷,當真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前一刻音容猶在腦海中,下一刻就成為一具屍骸。能在戰場上囫圇著活過來的人,幾乎每人都經曆了一場生與死的磨礪,精氣神煥然一新。
一眼望去時,這些上蔡新兵們身上,每人都帶著一絲絲肅殺之氣,其目光顧盼間,赫然有著野狼一般的凶狠,令人似如墮入狼群一般,心驚肉跳中帶著不安。這是他們褪下了最後一絲青澀,成為一名見慣生死,百戰強兵的第一步。
經過幾十日連綿大戰,青殺口早已被破壞的衰敗不堪,將士們徐徐接管著青殺口防務,默默舔舐著自身的傷口。
荀尚赫衣甲錚錚,來到荀少彧身前,道:“君上,常司馬的屍身,已經讓匠人用金線給縫合了。”
這一位昔日的公室宗傅,如今成了荀少彧麾下一員猛將,一身先天頂尖的武道,是大宗師之下都是橫掃一切的強橫人物。
荀少彧登位攝政君以來,不僅僅提拔許多寒門子弟,就連勳貴子弟,乃至於公室子弟都得到了大力的提拔。
“嗯”
荀少彧不輕不重的點了點頭,眸光中流露一絲悲戚,道:“先將常雲入殮,千載楠木是上好的養屍木,配得上常雲光戎馬一生的功勳。”
自打退了宋軍攻城之後,荀少彧當即召集軍中高手匠人,讓匠人們以金絲為線,將常雲光屍首縫合,並以千載楠木為棺,收斂自家大將常雲光的屍身。
要知道,作為荀少彧三大心腹之一,常雲光的戰死,對於荀少彧打擊頗重,甚至一度讓寡恩刻薄的荀少彧,都暗自神傷了許久。二人相識於微末,情分自然格外不同,荀少彧起於南蔡時,常雲光就是他麾下大將,是當之無愧的重要心腹。
在荀少彧三大重臣中,上陽朝老奸巨猾不得真正的信任,諸逾行謹小慎微太過功於心計,隻有常雲光最為坦蕩赤誠,可謂荀少彧心中最信任的人。
若非是最信任常雲光,荀少彧也不會讓常雲光鎮守青殺口,駐守著這一座宋國進入呂國的門戶。如今常雲光的突然身隕,不但讓荀少彧頗感肉痛,也徹底打亂了荀少彧心中的安排。
荀尚赫道:“您看,用不用去見常司馬最後一麵?”
荀少彧眸光冷漠,眺望著宋國大營,手掌按著刀柄,道:“不用了,斯者已逝,兵家中人殺伐過盛,最後都免不得一馬革裹屍的結局。,所謂將軍陣上死,常雲能戰死沙場,也是求仁得仁,善始善終耶!”
荀尚赫聞言之後,隨即默然不語的站在一旁,隻是他再看荀少彧背影時,眸光中的情緒異常複雜。
荀少彧不管荀尚赫的複雜心思,伸手按在城牆上,眉宇間一股戾氣甚重,道:“常雲所需要的,不是吾等無用的悼念哀思,而是他宋軍大將的人頭首級,尤其是那個宋國大司馬南公錯的首級!”
荀尚赫遲疑,道:“君上,宋軍高手太多,南公錯此人不入武聖之列,算不得什麼大敵。隻是幾十萬宋軍勢大,且青殺口關隘坍塌一角,若是南公錯整兵列陣而來,青殺口定然難保。”
一支大軍的強悍與否,還要看它列陣之後的威力,天元級數的道兵甚至能屠戮天人,道果級數天人都要退避三舍。
因倘若幾十萬人隻是一盤散沙,荀少彧一人一刀就能殺穿,但幾十萬兵甲齊心協力,就是荀少彧成就天人之道,也不敢輕言勝負。
何況,宋國幾十萬精銳之師的戰力,可不是上蔡十萬新兵能比,無論戰力還是硬實力,都要強於上蔡十萬新兵太多太多了。
驀然,荀少彧眉頭一挑,問道:“吾軍傷亡如何?”
荀尚赫開口,道:“上蔡十萬新兵經此一役,陣亡三萬有餘下,輕重傷四五萬眾。敵我雙方的實力差距,可謂是極為的懸殊。”
“如此的懸殊嗎?”荀少彧緩緩閉上眸子,神情似乎毫不意外。念叨了一句。
十萬上蔡新兵能能堅持到現在,還沒有被宋軍給打崩,荀少彧個人武力起到了絕對的掣肘。
當時,荀少彧一人一刀,殺的宋軍潰不成軍,幾十員先天大將死傷近半,被荀少彧生生劈殺十數,更是重傷了宋國司馬南公錯。
若非在最後關頭,引來一尊宋國武聖人出手乾預,以氣機威懾荀少彧,讓荀少彧暫且罷手。否則真讓荀少彧衝入大軍,以當時宋國幾十萬大軍,並沒有大將居中調和的情況下,隻荀少彧一人就能擊破萬軍,就能讓幾十萬大軍死傷狼藉。
可惜,那一位宋國武聖人的威懾,讓荀少彧如芒在背,不得不放棄到手的機會。
若是隻有一尊武聖人,荀少彧自是不懼,但他一旦被那尊武聖人拖住,幾十萬大軍的衝鋒,足以摧毀青殺口,以及上蔡十萬新兵。
“宋國的武聖人,吾已經殺了三個了,就是不知剛才那人,是五把刀中的王刀亦或霸刀!”
宋軍大營中,一間營帳內!
南公錯麵上恭謹,看著對麵盤坐的中年人,神色間帶著敬畏。
這一位中年人,可是宋國最為神秘的兩把刀之一,是宋國僅次於國君的強悍人物。南公錯雖是宋國司馬上卿之一,但在這位的麵前,也隻得小心翼翼,不敢有絲毫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