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天人之道,以道身演繹一方天地道場,煉小天地寄托大天地。其道體法身功成,一身神通廣大無邊,周匝天機地場驟然變化,天機地場無時無刻不在激烈的碰撞。
當然,這般天機地場的碰撞極為隱秘,不入脫胎換骨級數的大高手,是察覺不出一絲一毫的。
便是煉就聖胎靈神,轉凡骨為神骨的先天中人,也隻能從中隱約感到一絲違和。非是真正的武道大宗師、超凡入聖的武聖人,是絕然看不出這一座府邸當中的玄妙所在。
隻是荀少彧天門四關完滿,幾乎等若一尊天人,荀首雖證道天人數百載,但也休想在荀少彧的眼前,輕易的隱匿行藏。
若非這幾載,荀少彧忙於國事國政,無暇抽身遍覽國都內外。這一位荀氏老祖宗早就讓荀少彧發現,也不會鬨到如今不可收拾的地步。
“這一位老祖宗的心思真是不可捉摸,其所作所為也讓寡人始料不及。”
荀少彧負手而立,漠然看著周匝百丈,天機地場的激烈碰撞,眸子閃爍一絲幽芒,道“寡人真是沒想到,這位荀氏老祖宗會如此的出人意料,竟然真的就在大宗傅府中,寡人這個君侯做的還真有些不稱職了”
在此之前,荀少彧本是以為,這隻是荀氏宗老們的垂死掙紮,企圖借此挽回一些局麵的粗陋伎倆。
畢竟,那位荀氏老祖宗銷聲匿跡多時,豈會在此時突然現身,甚至荀少彧猜測這一尊老祖宗,早就在南陽崩塌之時,就被共氏天人老祖所殺。
但荀少彧在此親眼目睹,大宗傅府上天機地場的變化,卻是確定了這一位老祖宗,就在大宗傅的府邸中。甚至其留駐時日已然不短,不然也不會讓大宗傅府邸上,沾染了一些天人大道氣機。這當中真正的原由,令人不得不品味再三。
卻是在不知不覺間,荀氏老祖宗待荀少彧竟如此忌憚,以至於在國都隱匿行藏,竟將荀少彧蒙在穀底。
如此想著,荀少彧自嘲一笑“難道,寡人就如此不值得老祖信任”
在這位老祖宗的舉動中,那一種深深的警惕意味,著實讓荀少彧苦笑不已。
一名大將眉目飛揚,腰間配著環刀,立在荀少彧一旁,粗聲道“啟稟君侯,臣下大軍已然包圍大宗傅府邸,隻待君侯一聲令下,萬軍齊發就可踏平府院。”
“踏平府院”荀少彧輕輕感歎了一聲,手掌按在第六品神兵吳刀上,刀身嗡鳴一聲。
曆經無數大戰小戰,這一口吳刀在荀少彧日夜打磨之下,終究是成就了一口通靈神刀。而執掌神刀在手的荀少彧,以人刀奉養刀心,在心意貫通之下,足有屠神戮仙之威。
他看著府院緩緩開口,如若轟雷響徹“大宗伯,爾等可是聽到了爾等藏身之處,已讓寡人大軍團團圍住,寡人念在都是荀氏公室,不願與你們大動乾戈。隻要爾等當即束手就擒,寡人承諾不與爾等為難。”
“吼”
“吼”
兩萬甲兵在此列陣,聲若雷海奔騰,一柄柄長矛高舉,矛尖兒上血色尤為乾涸,一座座方陣整列以待,大軍軍心士氣之高昂,讓人心驚膽顫不能自己。
荀少彧伸手指著大宗傅府邸,肅聲道“寡人言出必行,行則必果,君無戲言,勿謂言之不預”
“勿謂言之不預”
“勿謂言之不預”
兩萬甲兵齊聲怒吼,剛猛的血魄剛陽,轟然爆發出來,猶如一輪紅日初升這一方天地間。
雷雨不知何時,已然逐漸的消散,大軍攢動人聲鼎沸,通紅火光照遍周匝。看著夜色下燈火通明的宅邸,荀少彧攜著大軍軍威所向,自是不信有人敢負隅頑抗至斯。
大宗傅府邸,西圃園
一尊俊秀青年緩緩睜開,麵色慘淡蒼白,藏青色的袍服驟然鼓動,璀璨如星辰一般的眸子,一瞬間照亮了這一間華貴的廂房。
證就天人之道者,神通莫測高深,一念前知禍福,這一尊俊秀青年此時明顯感受到了,有一股久違的驚悸感,極為突兀的降臨。
這劫數不知由來,不知為何而來,但卻足夠的致命,能讓一尊天人身隕傾覆,長生不死真身損壞。
“這難道就是劫數”荀首目光平靜,沉寂如冰的麵龐,不見一絲一毫的情感,手掌輕按在胸膛前。
那裡有著一道劍痕,貫穿了荀首的胸膛,與共氏餘孽的一戰,幾乎是荀首成道以來最接近死亡邊緣一戰。
第四品神兵吳鉤劍之威,讓荀首這等活了八百載的老怪物,至今回想起來都由衷的感到驚悸。如今的荀氏老祖,就是經過了幾載精心修養,一身戰力亦是十不存一。
固然荀首傷勢極為嚴重,但天人靈覺猶存,數萬大軍銳氣之盛,直指著荀首而來,如重錘一般狠狠的敲在荀首的靈台上,
甚至此刻的荀首,都無需天人神魔心血來潮,隻要稍稍看向天穹,那數萬大軍高舉火把,彙聚一片衝天火光,就讓荀首知道自家現今處在何等的境地。
“真是一口絕世之刀,吾荀氏能有子弟具備如此氣象,幸哉悲哉”隻是輕輕看了一眼,就見得一口神刀屹立天地,那睥睨一切的刀意,讓荀首靈神感到無數針紮一般的刺痛。
荀首心緒且驚且喜,又有幾分悵然若失,既為荀氏一族出現如此一尊人物,興盛之象已顯而心潮激蕩。又為如此出色後輩人物,其性情卻如斯狂悖,而感到無可奈何。
“老祖,老祖,”就在西圃園之外,一名名荀氏子弟驚慌失措,手腳冰涼之極,跪在地上齊聲呼喚著荀氏老祖宗。
“老祖,請老祖出手,庇佑吾等子孫”這些荀氏宗老親眷們,不斷的叩首祈求著,期待著老祖宗爆發雷霆之勢,將呂國上下撥亂反正。
荀太微、荀太庸二人麵帶憤慨,尤其看著府邸外人影憧憧,兵戈錚錚交鳴之象,麵色愈發的難看。
荀太微梗著脖子,麵容目呲欲裂,高呼道“何其荒謬,何其荒謬,吾呂國堂堂一方大國,其高居君侯大位者,竟是如此的喪心病狂。一個不知尊祖敬宗之人,有何資格竊據君位,何其天理難容,何其天理難容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