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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覺道果!”黑霧纏繞的中年人,看了一眼如神似魔的蒙赤行,麵上露出一抹異色,心頭對蒙赤行這位北狄豪傑愈發的忌憚。
“沒想到,身懷如此佛性之人,竟會是北狄人的領袖!”
“也不知到時,中土佛門小雷音寺的那群禿驢,見到這一位的圓覺道果時,又會是一個什麼表情,想必一定會很有意思的!”中年人默默的念叨著,緩然壓下了心頭藏匿很深的殺意,
雖然太平教一直在四方煽風點火,拉攏各方反周勢力,不斷聯絡對大周懷有惡意的存在,試圖撼動大周朝廷的穩定統治。
可是中年人心中極為清楚,太平教身為中土之人,與四方的蠻夷戎狄,乃至那些反周勢力們。彼此從來都不是一體的,也不可能是一體,暗中有著很深的隔閡,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無所不用其及。
而且在這些勢力之間,也有著不少博弈,隻是這些博弈在大周這個龐然大物的陰影下,顯得有些不起眼,一直被控製在一定的界線內。
至少在大周這顆參天大樹,還沒有倒下之前,這些勢力最多隻是在暗中碰撞,不會明目張膽的將矛盾擺在明麵上。
然而就算如此,中年人在看到蒙赤行有著證就圓覺道果的潛力時,心裡頭還是生出一股殺機,隻是殺機在出現的一刹那,又被中年人強自的壓了下去。
要知道,這圓覺道果之境,可是佛門最上乘道果之一,得一圓覺道果者,甚至有望佛門正等正覺,與如來金身、大乘舍利並稱當代,為佛門之中三大圓滿成就,疏為難得可貴。
佛門作為這一方虛空宇宙,唯三登臨彼岸的無上大神通者,所親自開辟的大道道統。地位何其超然物外,能讓其稱為三大圓滿成就的,其中含金量已然可想而知。
便是在佛門之中,如此厲害的人物都是少之又少,沒有大智慧、大毅力,證入道果圓覺之難,就是累積千百世也不一定能有所成。
正是因為其難,大多佛門修行人才選擇證就大阿羅漢道果,少有奢望三大圓滿成就者。
而這一位北狄豪傑,竟然是一位有資格證就圓覺道果的人物,對於這等驚才絕豔的人物,再如何謹慎應對也不為過。
哪怕中年人心裡明白,在太平教大事未成之時,就與蒙赤行這等人物翻臉,才是真真正正的蠢事。可是一位即將證就圓覺道果之人,對於太平教這等大勢力而言,也是一莫大的隱患。
一旦圓覺道果成就,蒙赤行大勢一成,再想扼殺這位北狄領袖,就要付出以往千百倍的代價,而且還不一定能成功。
隻是,就在中年人心緒紛雜,沒有注意到就在他壓下心頭殺意的那一刻,蒙赤行緊皺的眉頭舒緩了許多,嘴角勾勒起一抹神秘的笑意。
“終究,還是沒有出手啊!!”似遺憾亦似滿意一般,蒙赤行遙遙望著越來越近的關隘,嘴唇微微一動,輕聲的囈語著。
所謂的圓覺者,為修成圓滿正果的靈覺之道,亦為觀諸法生滅因緣而自行悟道者。其靈覺遠甚其他修行人,有不見不聞遇險先知之行。
中年人自視甚高,可能從未想過自身會漏出破綻,泄露了一絲殺機讓蒙赤行警覺。更是也從未想過,這一位北狄豪傑會等著他的出手,在他出手的一刹那,再反施以雷霆手段。
…………
永勝古關!
’永‘字通‘雍’,永勝古關作為雍涼第一關,是涼州對北狄騎兵的一道重要屏障,屹立雍涼邊境已有數千上萬載的曆史。
這一座古關每一寸磚牆,都沉澱著殷紅的血色,在北狄凶名赫赫!
關隘建造之初,曾調動無數能工大匠,更有許多大能之士參與其中,以奪天地造化的血祭之道,將這一座關隘築成了一大凶關險關。
在這一座關隘之上,每一方磚牆上都銘刻著血祭寶篆,以千千萬萬的磚石構築了一座雄關。更在古關築成之日,坑殺十二萬八千北狄戰俘,以北狄人的神魔血脈溫養著這一座雄關。
如此大手筆之下,這一座永勝古關幾乎成了北狄騎兵,揮之不去的夢魘。而北狄曆代豪傑們,也以打破永勝關為最終目標。一個個在關隘上撞的頭破血流,隻能狼狽的铩羽而歸。
任是北狄騎兵極擅突襲,可是在這一座血色雄關下,也不知有多少彪悍的北狄騎兵,在這一座雄關前折戟沉沙埋骨無數。
這便是涼州多年沒有在世神魔鎮守,也能抵擋北狄騎兵鐵蹄的原因所在!
北狄騎兵的的厲害,隻有這些駐守幽、涼二州的前線戰兵們最為清楚,而涼州永勝古關的凶名,也讓無數北狄人為之喪膽。
這是無數北狄騎兵血的教訓,其慘痛程度足以警醒所有北狄人。
“你們說,北狄人這一次,能在永勝關前堅持幾日?”王太初一隻手扶著城牆,看著關隘下的煙塵滾滾,麵上一如既往的淡然。
王太初作為新晉的涼州王,在州城接到軍情時,就立即召集所有將領,調動各府縣的兵員,終於在蒙赤行兵臨城下之前,籌集了十萬兵馬,駐守這座涼州第一關。
在這一場史無前例的大動蕩中,王太初看到了一絲脫身此方天地的契機。在危機感愈發緊迫的當下,王太初隻能緊緊抓住這一絲契機,無論如何都不能放過。
遁走大千是一回事,為大周朝廷鎮守一方又是另一回事!
一個涼州王的空頭支票,當然不足以讓王太初賣命,但要是脫身這一方天地的機會擺在眼前,就是另當彆論,值得讓王太初奮力搏一搏了。
王太初自顧自的嘀咕道:“隻是……幾十萬騎兵的大動作,他也不怕在咱們永勝關前餓死,以北狄人的狡猾,不至於頭鐵到如此地步吧!”
他驀然轉過身來,問詢周匝眾將,道:“你們有什麼見解,都說一說,集思廣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