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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始十一年的春天,注定是要席卷炁一場腥風血雨,十二衛幾十萬大軍在神都混戰,其中的慘烈程度,足以讓神都百姓銘記數十載。
其夜,雷雨喧囂不止,血水順著雨水流動,將神都排水渠中的積水染的通紅,屍臭環繞著神都數載不消,常有烏鴉成群結隊的徘徊在神都上空。
這一場四蛟爭龍的戲碼,最後卻以四皇子雍親王為勝利者,落下來帷幕!
雍親王在佛門靜念禪宗的幫扶下,以雷霆掃穴之勢擊敗了三位兄長,一舉掃平了成為大崇天子寶座前的幾大障礙。
在雍親王徹底屠戮了三位競爭者,並且施以辣手斬草除根之後,皇位自此毫無懸念,佛門各方勢力也都認可了雍親王作為儲君的事實。
“大局已定!”
在如此情況下,不要說更始皇帝龍體抱恙,就是更始皇帝無病無災,在太子、康王、福王皆死,唯有一個成年皇子在世的當下,也隻能將皇位傳給這個‘不孝子’。
不然,不隻是佛門的各大勢力不會答應,就是與雍親王起兵的左右武衛數萬大軍,都不會允許更始皇帝再度‘犯錯’。
畢竟,雍親王繼位是大勢所趨,隻有雍親王繼承大位,才能將許諾佛門的利益,以及許諾數萬敢戰之士的利益,都一一的實現。
在這個節骨眼上,不要說更始皇帝本身就得位不正,是欺負孤兒寡母得來的帝位,名不正則言不順。便是他是馬上帝王,百戰開國之君,也要暫時對這一股大勢妥協。
從古至今,但凡擋住軍隊利益的皇帝,無論這個皇帝曾經有著何等的威望,都沒有什麼好下場。在實打實的利益當前,再高的威望,再重的威嚴,都擋不住人心貪欲的踐踏。
在雍親王率軍叩開離宮大門時,垂垂老矣隻剩下一口氣的更始皇帝,看著既熟悉又陌生的四子,看著一身血氣殺伐的四子。
一切仿佛是一個輪回,當年的更始皇帝也是在大軍的擁護下,終結了前唐六百載的統治,開辟了大崇天下的恢宏基業。
對此,更始皇帝老淚縱橫,麵對與當年一般無二的冷漠麵龐,不禁仰天長歎:“報應啊!!”
更始十一載秋,雍親王商均入主東宮,為大崇儲君太子,更始十二載春,更始皇帝以年老體衰為由,下詔傳位太子儲君。
由此,太子商均得以繼位,奉更始帝為上皇,年號為雍徵,是為大崇第二代天子,奉天承運雍徵皇帝!
雍徵繼位之後,不隻是大肆封賞功臣,更是將佛門奉為國教,確立佛門在大崇不可動搖的地位,自封為‘南無舍利尊王佛’,以示親近佛門之心。
佛門自此再度煥發活力,氣運一度攀升到了一個旁人想也不敢想的地步,幾乎與地上佛國隻有一線之差,就連國運金龍都差一點成為佛門八部天龍之象。
雍徵皇帝如此崇信佛門,自然讓許多道門之人不滿,隻是佛門強勢久矣,道門中人雖有不滿,也隻得強自忍著。
但在市井之間,卻有許多褒貶之詞流竄,將這一位雍徵皇帝稱之為‘佛國皇帝’,其中的諷刺意味十足。
…………
雍徵八年,大明宮,夏!
“皇爺,”
一位紅袍中年內侍矗立在丹陛之下,神容間滿是恭敬,道:“十二衛大軍已集結,由十二衛大將軍率領,駐紮在神都四門,正候著皇爺聖旨。”
“十二衛大軍!!”雍徵皇帝端坐帝位,麵色中帶著幾許漠然,眉宇間那一抹紫意愈發的昂揚,一舉一動間的至尊至貴之意,讓紅袍內監噤若寒蟬。
“名單,都準備好了?”
雍徵皇帝淡淡的看了一眼紅袍內監,道:“這一次,朕實行滅佛之策,務必要斬草除根,朕要一擊定乾坤,不給佛門再度反複的機會。”
在這八載之內,雍徵皇帝的皇位已固,其手中掌握的力量與以往不可同日而語,至少手中掌握這幾十萬的精銳大軍,足以鎮壓天下任何不軌之念。
“皇爺,老奴麾下的黑衣衛,經過八載的反複勘查,才得出的這一份名單,其上所記之人,儘數是佛門的鐵杆人物。”
“士農工商各行各業無所不包,彼此形成了一張滔天大網,其勢力之大觸目驚心,以致有些州府縣衙近乎成了佛門傀儡。”
說到此處之時,紅袍內監低著的頭,再度低了幾分,心頭砰砰直跳,不敢抬頭去看雍徵皇帝的麵色,就連鬢角的汗珠都不敢擦拭。
“意料之中的事,何必少見多怪!”
雍徵皇帝神色自若,顯然對佛門勢力有所心理準備,佛門蔓延的根須,已經觸及了龐大帝國的方方麵麵,甚至就連深宮都有佛門的首尾。
這當中既有雍徵皇帝自己的縱容,也是佛門三千五百載積累的底蘊所致,佛門的潛在勢力之強大,簡直不可想象。
寶光如來到底是佛門三十五如來之首,與東嶽帝君這位初證先天之神強了不知多少,這也是大崇世界佛門如此鼎盛的原由所在。
“皇爺,佛門勢力如此龐大,若是……”紅袍內監麵露遲疑,雖然這一番話雍徵皇帝一定不願意聽,可是作為臣子的卻不能緘默。
“佛門之勢確實強大,士農工商都有他們的觸角,著實讓人感到棘手……”
雍徵皇帝麵上帶著一抹輕笑,手掌作刀輕輕一劃,道:“但是,如果吾不管不顧,直接將佛門的根須一刀切,將佛門在士農工商的所有觸手,都徹徹底底的砍斷。”
“焚毀寺廟,充公田產,解散武僧,勒令還俗,這一步步走下來,朕不信佛門還能掀起什麼風浪。”
雍徵皇帝平淡的話語中,裹挾著令人驚悚的血腥氣息,雍徵皇帝早就決心大開殺戒,隻要與佛門有關聯的人,都在雍徵皇帝的清洗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