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厲兵秣馬(上)(1 / 1)

元始諸天 棄還真 4225 字 10個月前

城北大營,旌旗招展! 赤紅甲胄,似如燎原之火,蔓延不儘。 義軍之眾,大多興於白蓮教,其教火德,故崇赤色。 軍威森嚴,中軍大帳! 諸位隊正、營正,分立左右,麵容肅穆。 荀少彧端坐主位,饒有意味,看著眼前幾人。 “卑下李虎!” “卑下趙平安!” “卑下李信!” “……參見將軍!!” 李虎、趙平安、李信,三人撩起衣甲,單膝跪下。 六房典史之家,也就這三人,可率兵帶甲,有些悍勇武力。 而且三人身份尊榮,背景雄厚。 一是戶房典史之子,一是刑房典史胞弟,一是工房典史族侄。 各帶披甲之士,多有上百,少有數十。 再有幾家大戶兵丁,拚拚湊湊,也有五百之數。 荀少彧微微抬手,眸光一凝,平靜道:“……起來吧!” 來的這三個大戶子弟,都有功夫傍身,且都造詣不淺。 荀少彧外家功夫,早就臻達爐火純青之境,煉通了渾身二百零六枚骨節。 隻差力貫百竅,一百零八枚大竅通達,便能躋身外家巔峰之境。 有著這般非凡成就,荀少彧的眼力,自然亦是頂尖之選 況且幾年征戰,不乏有一些內、外家高手,死在他拳下。 其閱曆、見識,簡直就是成幾何般,不斷增長。 故而,無論身形、步伐、呼吸,再到老皮、關節、眼神,都瞞不過他這位大高手。 甚至,入眼一看,他們三人精通的武學、兵器類彆,荀少彧也能猜出一二。 “喏!” 幾人起身,垂著頭站在一旁,等待荀少吩咐。 隻有真正麵對荀少彧,三人才能感受到,來自荀少彧身上的滔天壓力。 宛如一頭猛虎,伺機出柙! 畢竟,外家大成,煉通了皮、肉、筋、骨,力貫千鈞,仿佛人形猛獸一般。 一頭老虎才有多少力量! 現在的荀少彧,可是比一頭餓虎,好要凶殘數分。 哪怕是無意,但這一股掠食生物的本能。 仍舊讓李虎等人,不由收斂幾分驕態,不敢直接觸及荀少彧的視線。 這種態度,荀少彧微微能感受到。懂得上下尊卑,也非壞事。 知道敬畏,就會懂得為人處世的分寸! 荀少彧俯瞰諸將,帳中眾將。 這帳中任意一人,都最少有著淡赤命格,千裡挑一。 甚至魯明達、趙文遠二人,更有純金命格,有五品黃堂之命,是真真正正大將之才。 當真是將才濟濟,群策戮力! 這些人,都是荀少彧一點點發掘出,用來作為軍中心腹的人物。 一位命格淡赤者,在其他義軍,甚至都能爬上一方偏將之位,鎮守一方。而在這裡,卻僅僅是一介隊正。 可以說,大帳之內任何一人,都有資格就任營正。 一旦擴軍,憑著這些骨乾,就是新卒上萬,也可保持一定的戰力,稍一整編,就是一路強軍。 而且,縣中大戶們,亦不止這區區幾家。 有人出人,有錢出錢,有糧出糧。 在荀少彧親自開口,過問一次之後,這些大戶都紛紛‘自願’的,‘踴躍’的,將大軍需要的淄重,一一備齊。 一時間,小小的江寧縣,亦有了兩千披甲之士。 荀少彧拔刀出鞘,道:“諸位……諸軍齊備,淄重豐足,可戰矣!” 魯明達一邊揮拳,一邊大喝:“一戰必定!” 受到魯明達的影響,帳中諸位營正、隊正,亦齊聲應喝:“一戰必定!” 帳外,一隊隊甲士,高舉長矛,大聲高喝:“戰!” “戰!!” 一時間,整個城北大營,兩千兵甲,一起狂呼:“戰!” “戰!!” ………… 李府門前! 李維一身單衣,楞然望向城北。 耳畔中,持續回響著一聲聲呼嘯,讓他難以自持。 久經事故的他,聽到這一聲聲咆哮,暢然若失。 李維顫抖著身軀,喃喃道:“這……這是……要變天了!” 此時此刻,老奸巨猾的李維,再也繃不住城府,恍然失態。 許多人,又要失眠了。 ………… 二熊嶺,高家寨, 幢幢木樓,此起彼伏, 一幢古舊木屋之中,兩列分立十數靠椅,主位上鋪一襲虎皮。 “我的兒啊!” 高望眼眶通紅,魁梧壯碩的身軀,穩穩坐在斑斕虎皮上。 他聲嘶力竭:“……我的兒,就這麼死了……啊……哈哈哈……死了……” “……死了!!” 他那猶如熊羆般,高大強壯的身軀,驀然起身。 由百年雲檀,辛苦雕琢的靠椅,‘碰’的一聲,轟然倒塌,四分五裂。 一壯碩老者,在一旁持幡,靜靜望著這位當代族長,等待著他,發泄胸中怒意。 轟!! 他一腳踩下,地板層層斷裂:“啊啊啊!!” 轟!轟!! 他似瘋了一般,一腳橫掃,一聲聲氣爆,在腳下不斷傳來。似乎要抽爆,周匝的一切。 “死!死!死啊!” 一聲比一聲陰毒,一聲比一聲狠戾。 高望的身形,似如一道黑色龍卷,來勢滔滔。一拳略過,粗大主梁,讓他一拳撬動。 “主祭……” 幾名中年漢子,小心謹慎的,走入麵目全非的議事廳。 這議事廳,一般是用來商討族中大事,或是祭典禮儀的,傳承曆代久遠。 如今,毀於一旦了! 老主祭抬眼,看了看躡手躡腳,走入廳中的幾人。 絲絲微風拂過,黑幡兩側,幾枚銅鈴,悄然響起。 他伸手拂過鈴鐺,隨即銅鈴,複又陷入沉寂。 “無事,不要打擾了他……” 老主祭淡淡道:“否則,後果自負。” 長老們麵麵相覷,頓時也不敢,再有絲毫動作。 高望可是高家寨中,當之無愧的武力擔當。 秘傳熊搏手,宛如一頭老羆,強橫無匹,橫行無忌。 一旦場麵徹底失控,幾大長老沒有任何把握,能夠壓製得高望。 大長老略微遲疑,問道:“主祭……阿望這是?” 高望一身武道,極端強橫,甚至已經觸摸到了巔峰。已然不是一般人,所能抗衡的存在。 就是在曆代高氏族譜,似高望一般的強橫高手,都未必能出十指之數。 老主祭眸子古波不驚,平靜道:“放心吧……隻是怒急攻心,心神失守,才有此一遭,阿望他並無大礙。” 幾位長老黑著臉,看著議事廳內,滿目瘡痍。 “一族之長,自有氣度……阿望怎會氣急攻心?” 二長老頗感不信。 武道習煉,講究的就是磨礪意誌,讓自身精神,宛如金剛之石,千劫不磨,百劫不壞。 高望修習武道多年,在武學上的造詣,極為高深。 精氣神凝煉,其心智之堅,幾可比如磐石比肩,不動不搖。豈會一時失了心氣,狂性大發。 老主祭淡漠道:“高天寶死了……” 轟——隆—— 宛如驚雷,刹那讓幾位長老,心神大亂。 “天寶……去了?” 大長老輕輕囈語著,一張老臉,布滿不可置信的神采。 “天寶……去了?” “難怪!” “難怪啊!!” 大長老、二長老,顫顫巍巍,自言自語。 闔寨上下,哪個不知,誰人不曉,寨主高望的命門就是這個。 因為高望是幾代單傳,男丁單薄,膝下就這麼根獨苗。 對這麼根獨苗苗,高望他是捧在手心,含在嘴裡。 讓高天寶小小年紀,就養得心胸狹隘,飛揚跋扈。 一旦不順其心意,動輒打罵坑殺,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絝子。 三長老胡須一抖,沉聲:“是……誰……” 字字有力,鏗鏘交鳴。 就算是個紈絝子,那也是高家寨的紈絝子。 就是神憎鬼厭又如何,燒殺搶掠又如何,他高家都罩得住。 怎麼,是嫌他老高家的刀,不利了嗎? 老主祭沒有回答,反而將目光,投注在高望身上。 嘭!! 高望一拳,將一根梁柱打飛,強橫勁道一攪,把這一根丈許梁木,打的木屑亂舞。 “江寧……方國端!” 高望冷硬的道,通紅眼眶,眸光閃動之間,唯有冷戾。 顯然,這位強橫的高家族長,已經恢複了心智。 “江寧縣?” 幾大長老,眉頭一蹙,不解的搖了搖頭:“江寧縣……我們高家寨和江寧縣,以往是井水不犯河水,他為何要害了天寶性命?” 高家寨的勢力,在整個鳳台山都是數一數二,數千寨民,八百精悍寨兵。需要的情況下,更是可以全民皆兵。 整個一土霸王,小諸侯般的勢力。 丹陽府的幾大勢力,沒有點厲害關係,誰會得罪高家寨,不怕他轉眼間,就另投敵對勢力? 而且這高家寨,也從來不是什麼軟柿子,可以任人拿捏。 一個有兵,有錢,有糧的高家寨! 為了高天寶的一條小命,值不值得與高家寨這種強橫人家,發生極端衝突。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高望麵無表情,道:“是天寶在江寧犯案,讓方國端那廝,逮個正著。” 幾位長老聞言,對視一眼,目光交彙,不知意味。 “然後,那小畜生,就直接將天寶的性命害了,暴屍鬨市。” 說到此處,話語之中,猶似平靜之極,一灘死水,毫無波瀾。 暴屍鬨市,七日魂散! 幾位長老俱然沉默,心頭反而愈發沉重。 大長老道:“方國端這人,老夫隻聞其名,未見其人,以前也未曾打過交道,其性事風格,老夫不是很熟悉。” “但能讓元成器這老東西,下放一縣之權,必然不會是個好對付的。” 高望嘴角一咧,道:“是不好對付,他就是奔著咱們高家寨來的啊!” 荀少彧在出事之時,就果斷的封閉四門,大肆搜尋檢索。 不但暫時阻斷了,江平縣與外界的一應聯係,還切斷了高家,在江平的眼線。 讓高家在江平,徹底成了聾子瞎子。 若非高家寨,還有一些神秘力量,能知生斷死,判斷高天寶的生死。 這高家寨、高望,都要被蒙在鼓裡。 “你是說?” 幾位長老,豁然一驚。 老主祭蒼老的手掌,拂過黑幡,若有所思。 ………… 鳳台山,七峰二十一嶺, 山勢滔滔,壁有千仞,溝壑縱橫, 山中惡瘴猛獸,重重山巒,望儘鬱鬱蔥蔥。 荀少彧配刀而立,站在古樹參天之下,心胸都在須臾間開拓不少。 李虎、趙平安、李新三人,跟隨荀少彧左右,沉默不言。 望著茫茫群山之中,那一處紮眼的黑點。 那,就該是高家寨了! 他盯著許久,才歎息:“事有不諧啊!” “原本想著,能封鎖消息,趁著高家寨毫無防備,猝然一擊,破了高家寨的天險。” “可惜……高家警覺,失了突然性,難嘍!” 兵貴神速之言,果是金玉良言。 這群山萬壑,荀少彧有向導,能一路前行無礙。 但在山道上,無法用車馬運輸淄重,也無法動用騎兵,一日奔襲。 拖遝來,拖遝去,距離荀少彧帶兵,踏出江寧縣,都過了兩日之久。 “距離高天寶犯案,也有七日……算算時辰,他就該魂飛魄散,自食惡果了。” 荀少彧心中念叨一下。 七日魂散,進不得神域,入不得冥土。 這已經是在當世人眼裡,是比鞭屍還要狠戾的懲罰。 所以現在高家,絕對是恨荀少彧,恨得是牙根癢癢。 恨不得剝去皮,其肉,拆其骨的那一種! 可以說,高家必殺名單中,荀少彧絕對能排上前列。 而這在荀少彧眼中,又是一副迥然氣象。 一滴源力,豁然燃燒! 絲絲縷縷赤氣,盤繞石鏡,一並在須臾,勾勒重重景象。 荀少彧似是在觀望,遠方老寨。 吼! 一頭黑霧,凝聚黑羆,盤桓老寨上空,熊爪拍打胸口之時,做有警惕之態。 這一隻老羆,照映在石鏡之中,神態活靈活現,環顧周匝一切,做出攻擊之勢。 “氣運變動,看來高家寨,是得到準確消息了。” 看著警惕意味十足的族運,荀少彧的眸光,愈發深不可測。 古今之談,縱論望氣之術,都隻是小道中的小道,難入大雅之堂。 然而,無論旁門,或是正宗,又都有此術底蘊,可謂源遠流長,博大精深。 可歎,算人不能算己,身不由己,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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