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厲兵秣馬(下)(1 / 1)

元始諸天 棄還真 3182 字 10個月前

大帳之內, 荀少彧麵帶冷色,魯明達跪在地上,垂頭喪氣。 “明達啊……你不是一直嚷嚷著,要一鼓作氣,踏平高家寨嗎?” “怎麼,如今為何落魄回來了?” 他看著這位心腹愛將,‘輕聲細語’說著。 一名名隊正、營正,戰戰兢兢,垂頭不言。 唯有李虎、李信、趙平安三人,在垂頭之際,眸光爍爍。 他們三人,在某種意義上而言,也是苦主。 這一次損傷兵甲,大多數都是大戶出身。 如今損失慘重,由不得他們這些大家子弟,不多想幾分。 魯明達一身血跡未乾,一頭磕在地麵:“明達知罪,請上位責罰。” 荀少彧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道:“哦……那你就說說,犯下了何罪。” 魯明達大著嗓門,道:“明達之罪,罪之有三,一曰不恤,二曰妄進,三曰逞勇!” “我大軍損兵折將,明達之過,明達願一力承擔,請上位問責。” 荀少彧掌兵,兵罰嚴苛,近乎無情。 縱然魯明達,在微末之時,就跟隨荀少彧一路拚殺,也不會有絲毫僥幸可言。 荀少彧似笑非笑,道:“既然知道,你說……我該如何處置你。” 這話雖輕,但跟隨荀少彧,時日極長的趙文遠,還是品出了幾分味道。 趙文遠眉宇一蹙,漠然不語。 “任打任殺,明達願一力承擔!” 魯明達話語之間,斬釘截鐵,不可辯駁。 荀少彧厲道:“拖出去,明正典刑,以正軍規。” “喏!” 兩名甲士如狼似虎般,進入大帳,押著魯明達。 荀少彧目光,厲聲道:“押出去,在諸營麵前,明正典刑。” 兩名甲士扣住魯明達鎖骨,稍稍用力,就讓魯明達一身功夫,難以用上勁。 趙文遠一看,連忙上前,道:“且慢……” “上位,且慢處罰!” 趙文遠撩開衣甲,單膝跪地,直視荀少彧。 荀少彧微微眯了眯眼,道:“怎麼,文遠要給這黑廝求情?” 趙文遠肅容,道:“文遠不敢,” 荀少彧喝道:“既然不敢,還不速速退下。” 趙文遠仍舊堅持,道:“上位,陣殺大將,是為不詳,文遠鬥膽,上位尚請三思。” 荀少彧哼了一聲,不著痕跡的,撇了一眼李虎三人。 他雖想要剪除,諸大戶羽翼,但還是要些顏麵的。 這一番作為,都倒是有大半,是給這些大戶子弟們看的。 幾位隊正,立時跪下,高聲呼到:“卑下,請上位三思。” 一些隊正、營正,豁然齊聲,道:“……請上位三思!” 李虎、李信、趙平安三人,也不得不跪下,道:“……請……上位三思啊!” 荀少彧露出為難神色,道:“魯明達這廝,魯莽行事,折損大軍。不嚴懲,何談軍紀,何談軍法,何談軍心。” 趙文遠沉聲道:“上位,此時正缺大將,若斬了魯明達,不吝自斷臂膀!” “……大膽,莫不是缺個魯明達,我就下不得一個小小的高家寨?” 趙文遠低眉垂首:“文遠不敢……” “……不敢?” 荀少彧輕聲歎息,眸子開闔,若有寒星。 “請上位,恕卑下逾越之罪!” 趙文遠雙眸含淚,一頭磕在地上。 荀少彧似有動容,道:“明達啊……你這廝平時大大咧咧,不修邊幅,沒想到也有幾分人緣。” 他喝道:“來啊,左右衛士,把魯明達拖出去,重撻八十鐵鞭。” 衛士們按著魯明達,道:“喏!” 魯明達高聲,道:“明達,謝上位不殺。” 荀少彧漠然揮手,衛士們立刻拖著魯明達,出了兵帳。 不一會兒,就聽著‘劈、啪、劈、啪’,以及一聲聲強忍著的悶哼。 荀少彧正座公案,道:“諸位,起來吧……” 眾位隊正、營正,喝道:“上位恩義!” 見此,荀少彧嘴角,不覺微微一動。 “諸位,魯明達損兵折將,看來這高家寨,短時間內,是破不得了!” “諸位有何想法,不妨道來。” “這……” 眾將左顧右盼,不知如何開口。 “上位,我等大軍圍困,如若久攻不下,縣中畢生事端。”一名隊正,扶了扶腰間佩刀,率先出眾。 “江寧亂不得,必要速戰速決,不可久拖。” 荀少彧微微頷首:“此言有理,遲生變故,不得不防。” “了不得,咱們就放火燒山,把整個二熊嶺,燒成白地,看他們拿什麼天險惡關,去堅守山寨。” 荀少彧聞言,頗為意動。 能用最少的代價,拿下二熊嶺這根硬骨頭,對他來說,也是不錯的選擇。 幾千條性命,在他眼裡,就是一串串冰冷數字而已。 “不可……” “現在正處深秋時節,天乾物燥,一旦火勢蔓延……悔之晚矣!” 荀少彧沉吟一會,道:“速戰速決,不可拖遝,一些必要的犧牲,也是在所難免的。” “焚山之行,過度殘暴,本將不為。” 荀少彧眸子閃爍著一絲,不一樣的色彩。 “本將,倒是突然,有個想法。” ………… 山甕一側, 煙塵席卷,沙爍橫飛, “快……” “快……” 甲士們,抬著一些簡易工具,來回匆匆 一個個甲士,脫下甲胄、衣甲,奮力乾著手上活計。 叮叮叮!當當當! 一時間,軍營重地,幾乎成了一處工地。 這一千二百甲士,都是身強體壯之輩,且有軍紀約束,舍得下力。 故而,不到一日時光,一道道淺淺土溝,圍著穀道,逐漸成形。 “上位,您這法子,能行不?”魯明達在一側,疑惑道。 昨日的一番群策群力之後,荀少彧一力壓下眾多異意,獨斷專行。 命令全軍兵卒,在穀道周匝,大施建設,挖出一道道深溝。 這些深溝,深約三尺,寬近一尺,一道道圍著,將這穀道,圍得十分嚴密。 以待荀少彧,大破高家寨的依仗。 荀少彧幽幽道:“這世間,哪得雙全法!” “成與不成,兩可之間而已。了不得,我這是虎頭蛇尾,再龜縮江寧幾載吧!” 魯明達憨厚一笑,對此無言。 不要看日前,荀少彧一副鐵麵無私。實際上,這不過是荀少彧與趙文遠、魯明達的一場戲罷了。 心照不宣而已! 故意坑殺大戶兵甲,剪除大戶羽翼,這話好說也不好聽。 故而隻能用魯明達,上演一出苦肉計,抵消大戶們的警惕。 “高家寨,要是不能歸降,也就隻能讓他,永遠消失了。” 魯明達毫不意外,荀少彧的態度。 他隻是看似粗礦,又不是真的是榆木疙瘩,不知變通。 跟著荀少彧參軍數載,荀少彧的心腸冷硬程度,魯明達是心知肚明的。 荀少彧稍稍凝神,注視祖竅。 但見石鏡之上,絲絲縷縷,殷紅氣機浮動,一道一道沉浮不定。 “亂花漸欲迷人眼……” 他若有若無,輕聲低吟。 由於,有著一卷太嶽宗秘傳真法在手,荀少彧對於此世,諸般道術之說,還是有一些了解的。 若非道人有五弊三缺,且此世修行之道,鯨吞本身氣運,注重因果紅塵,不似主世界一般,自在逍遙。 荀少彧都有心投身道門,踏入煉氣修行之途,為一世道人。 這些殷紅氣機,在他眼中,已然又是另外一番氣象。 他知道,眼前的這些殷紅氣機,正是一道道凜冽殺機。 這些殺機,或是兩軍對壘,或是廝殺慘烈,醞釀而出的一股氣象。 銷魂奪魄,聚而不散,可怖非常。 尋常道人哪怕看上一眼,都要有身死魂滅,不得超生之禍。 隻有他,有石鏡為依憑,能毫無顧忌,勘察天地諸般氣機,而不虞自身安危。 “成事在人,謀事在天!” 真當他是好好先生,不想把闔寨上下,燒成一片白地。 隻是荀少彧勢力正弱,托庇元成器麾下,不好明目張膽擴充實力。 憑白讓人認為他野心勃勃,這就不好了。 而這數萬山民,無疑就是一塊無主的肥肉,而且還是肥的流油那一種。 要是荀少彧,把這數萬彪悍能戰的山民,都掌握在手中。 按著趙文遠的話來說,已經是大勢可期。 ………… 高家寨, 高望疑惑望著穀道外,翻滾沙塵。 “那是……什麼?” 高望蹙眉,站在寨樓上,遠眺大營方向。 穀道險峻,諾大的高家寨,正處穀道腹地,初入口就一條,且狹窄難行。 這才是他高家寨,身處亂世,尚且凶惡不改的依仗。 沒有幾萬甲士,想要打破穀口,殺入高家寨,無異於是難比登天。 “來啊……去打探下,這方國端,在搞什麼把戲。” “老夫穩坐大寨,任你方國端,有何本事,放馬過來,老夫一一接著。” 高望漠然想著:“無論你這小兒,有何籌謀,隻要老夫將你死死拖在高家寨,釘死在二熊嶺……哼哼……老夫一定會讓你,死的很難看。” 此時此刻,擺在荀少彧麵前的,也就是硬打硬拚。 一兩個武學高手,固然能衝破穀道阻礙,殺入寨門前。 然而,穀道狹隘,能容納的人數有限。而高家寨中,可是有八百驍勇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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