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日, 驕陽漸升,細碎陽光,撒入正廂。 “二八佳人體如酥, 腰中仗劍斬愚夫。 雖然不見人頭落, 暗裡教君骨髓枯。” 荀少彧此時此刻,才對道家呂祖的警世之言,有些感同身受。 這一夜纏綿,陰陽交彙,哪怕他是易筋煆骨,體魄強健,血魄陽剛。仍舊不免有些精氣虧損,元精虛耗之感。 荀少彧撇了一眼,床榻一側的可人兒,悄然起身下榻,活動一下筋骨。 “嚶嚀……”似乎有些動作稍大,可人兒禁閉的眸子,微微一動。 玉臂滑出錦被,兩臂交纏,火熱嬌軀貼在荀少彧後背上,兩團柔軟,蕩漾波瀾。 這柔軟蕩漾,可是讓荀少彧,愛不釋手,細細把玩了許久。 他嘴角含笑,享受著背上的軟嫩,道:“今日演武閣,還有些功課要做。不能在家陪你。你就先在家裡,好生休養一下身子。” 畢竟可人兒,處子之身,一夜鏖戰,攻城掠地。而且荀少彧,龍精虎猛,讓她受創頗重。 畢竟,亦是一夜風流,風雲交纏。 雖然荀少彧,不可能把她視若掌中寶,去千依百順。但對可人兒的態度,終究是有了一些緩和。 “乖乖的,等我回來……” 他指尖輕撫著,細膩如羊脂白玉一般的玉臂。那美妙觸感,猶如綢緞一般,滑膩軟潤。 綠珠依靠著荀少彧肩膀,嬌憨道:“……珠兒,就是不願離開公子嘛,一刻一息都不願。隻想永永遠遠,靜靜的,靠著、依著公子呢。” 荀少彧淡然一笑,其中包含許多複雜情緒。 這一些複雜情緒,一閃即逝。 荀少彧輕笑著,道:“你個小妖精啊,昨夜沒喂飽你,一會兒我回來,讓你知道知道,公子的厲害。” 他手指輕撫,可人兒白嫩的肚兒,揉弄綿軟。 隨即一翻身,壓在這一具火熱嬌軀之上。大手摸索,攀登高峰,嘖嘖有聲,嬌啼纏綿。 ………… 演武閣,西門, 荀少彧負手,慢悠悠的,向閣內走去。 “現在我也是【易筋鍛骨】,得到族內重視。不會再似槁草一般,朝生暮死。” 他嘴角含笑,心思飄搖:“綠珠麼……這小妮子自薦枕席,未嘗不是一個信號!” 一個【易筋鍛骨】的荀氏子,與還在奠基階段,苦苦掙紮的庶出子。 這兩者分量,截然不同! 沒踏入武境之時,在燁庭中毫無根基,生母早亡的他。 或許,驟然‘消失’,也不會有多少人關注。 但是,現在他步入武境,分量在以往,何止十倍之上。倘若無故‘消失’,必起軒然大波,眾人矚目。 突然,讓荀少彧神色一動,迎上前去。 “十三兄!” 一位飛揚跋扈的少年,大步向荀少彧走來。 “小十四啊……” 看著荀少則張揚步伐,讓荀少彧麵皮一抽。 荀少彧淡然一禮:“十三兄……” 荀少則坦然受之,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撇嘴道:“沒想到你這家夥,竟然也入了武道。沒看見你,狼狽的滾出燁庭,說實話,我還是挺失望的。” 荀少則說話,就是這麼直白,有一說一。將態度擺在明麵上,直言不諱。 荀少彧麵上笑意,稍稍收斂一些。城府深沉如他,在荀少則毫不掩飾的森森惡意之下,也眉頭一蹙。 不過,荀少彧苟了這麼久,也不差這一時半刻的忍讓。 弱小,就要學會忍、讓! 隻有忍,那是懦弱,學會了讓,才是睿智。 他做足姿態,麵帶笑意,道:“十三兄,你是嫡兄,少彧是庶弟。少彧生母早逝,是夫人垂憫,如生母一般。” “縱然少彧,並非夫人嫡子。但十載養育,養恩大於生恩,少彧時刻不敢忘。” 荀少賀一臉冷笑,道:“……是嗎?” 荀少賀伸手,做出親昵模樣,手輕輕搭在荀少彧的肩膀上。 頓時,荀少彧身子一沉,肩鎖骨發出微微哀鳴。 肩骨劇痛,但荀少彧臉色不變,隻是心中冷意大起。 這一搭,看似不經意,但倘若荀少彧沒有易筋煆骨,骨骼經過磨礪。可能就要在這不經意之間,非死既殘。 畢竟,荀少賀【易筋鍛骨】大圓滿,有九牛不過之力,全力施展,一抓之下,不要說荀少彧的血肉之軀,就是鋼筋混凝土,也要瞬息抓的粉碎。 看著荀少彧,仍舊一臉平靜,古波不驚的麵龐,荀少賀頓覺索然無味,大感無趣。 “說實話,你小子這個樣子,真讓人討厭!” 荀少賀哼了一聲,抽手揮袖,踏入演武閣。 荀少彧微微眯了眯眼,靜默良久,目視荀少賀背影,心頭殺意倏然高熾。 ………… 東陽宛,武舍! 一青衫男子,握著藤鞭,似乎漫不經心般,度著步子,徘徊眾荀氏子弟之間。 “在坐諸位,皆是我荀氏俊傑,煉就【易筋煆骨】,有望先天之途的真種子。” 藤鞭微微敲打在手心,荀尚赫慢悠悠的說著。 荀尚赫身為公室執教,地位不低,麵對這些初入武境的荀氏子弟。在態度上,也不用過於正式。 而且,這些子弟,都是即將年滿十二,以後也不會再由他來執教。 入了武境,就非凡俗,各人有各人之路,各人有各人的造化。 “你們個個都,易筋煆骨,一身武勇,是我荀氏俊傑人物。” “你、你、你、還有你……” 藤鞭連點,荀尚赫麵對著這些平日裡,眼高於頂,桀驁不馴的子弟們。 他道:“你們,都是我荀氏棟梁,有望成為荀氏中堅,是我荀氏柱石。” 眾多荀氏子弟,麵帶恭敬,紛紛跪坐竹席,不發一言。 荀少彧亦在其中,泯然眾人,沉默寡言。 自從在丹田之中,煉就了一點一氣混元勁, 荀少彧就無時無刻,不身處於一種,奇妙的蛻變狀態。精氣神三寶渾圓如一,猶如金剛石一般,磨礪琉璃晶瑩。 這也是荀少賀,再三挑釁,也沒發現荀少彧,根基異樣的原因。 返璞歸真,方見大道。 一襲青衫,荀少彧似乎尋常少年一般,跪坐竹席上,側耳傾聽。 這些能入武舍的荀氏弟子,雖然最少都有著,一身【易筋煆骨】的武道根底,一身武力不弱。 然而武道之上,想要走的更遠。 需要的,已經不隻是天賦才情。更要有著努力、機緣等等,一係列的外在因素影響。 荀尚赫浸淫武道數十載,曆經大戰、小戰無數,一身戰力強橫無匹。在武道之上,儼然有著自己的一番見解。 這等人物,在浩瀚九州,天下諸國,都絕非等閒視之。 能讓這等人物,指點一二,何嘗不是一份機緣。 就是荀少彧,固然有一氣混元勁傍身,打下的先天根基渾厚。但荀尚赫當麵,仍然時常有一絲戰栗感。 可以說,荀尚赫就是在【伐毛洗髓】中,都是最頂尖的人物。 荀尚赫麵帶笑意:“武道之路,【易筋煆骨】不過是入了初境,其上的【伐毛洗髓】、【脫胎換骨】兩重境地,才是開始真正武道開始。” “你們都知道,【易筋煆骨】之境,需要抽筋拔骨,曆經莫大痛苦,才能激發肉身寶藏,有種種不可思議之能。” “爾等皆知,隻需煉就九道莽牛真勁兒,就可以一窺【伐毛洗髓】的上乘武道。” 荀尚赫淺淺而談:“然而,這九道莽牛真勁兒,可不是輕易可得。每一道真勁兒,都需要印證肉身寶藏。” “壓榨潛能,抽筋拔骨,初入【易筋鍛骨】,並非結束,隻是開始。” “唯有經過莫大苦難,一煉一煆,曆經九煉,才是真真正正大圓滿之境。故【易筋鍛骨】,亦稱易筋九煉,每一煉都有一道莽牛勁兒。” “九煉圓滿之後,【伐毛洗髓】,方是上乘武學。” 荀少彧聞言,若有所思。這些武學見解,都是荀尚赫,數十載以來,一一積累。可稱真知灼見,高屋建甄之言,也毫不為過。 一眾荀氏子弟,都是【易筋鍛骨】之境,經過抽筋拔骨之痛,自然明白九煉,意味著什麼。 不少子弟儼然麵皮泛白,冷汗津津。 一次抽筋拔骨之痛,簡直就是要了他們半條性命,至今仍然心有餘悸,戰戰兢兢。 更何況,九煉圓滿,談何容易! 易筋鍛骨,就此一境,就困住世間大半英才。 荀少賀一臉傲然,坐在竹席之上,環顧四周。 他能在燁庭,橫行無忌,跋扈囂張,卻是個武癡般的人物。 不然也不會小小年紀,就觸摸到【伐毛洗髓】之妙,經曆九次抽筋拔骨之苦,有望武聖人之境。 一分耕耘一分收獲,荀少賀跋扈無度的背後,不單單是嫡子的身份,還有武道天驕的赫然地位。 “這每一煉,煉的都是自身血髓,骨骼強大,滲透血髓,就是伐毛洗髓之妙。” “就如十煉兵刃,百煉兵刃,以及世間利器,寶兵一般,一次次雕琢,一次次磨礪,終成神兵之道。” “這易筋煆骨,九煉遠遠並非終點儘頭。這一重境界,頗為奇妙,承上啟下,無論伐毛洗髓者,或是脫胎換骨者,都可去抽筋拔骨,嘗試經曆十煉、十一煉,無有儘頭。” “九煉圓滿,可以伐毛洗髓,但這遠遠不是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