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之後,不用再令,就地格殺!”
元成器的果決,儼然超乎元子述想象。
元成器一直對方國端,栽培有加。兩者感情深厚,全軍上下誰人不知。就連元子敘這親子,都要羨慕嫉妒幾分。
沒想到今日,元成器竟然能毫不猶豫,將屠刀對準方國端。如此雷霆舉措,讓元子敘愕然無言。
然而,這些甲士們,都是元成器的心腹死忠。沒有一絲詫異之意,也不見驚訝之色,隻是一言不發的轉身而去。
元成器看著獨子,一臉茫然無措的神情,一股深深的疲憊感,油然而起。甚至就連想要訓斥這逆子,也沒了這個氣力了。
“擅殺大將……看來煌煌青史之上,老子的一個‘昏聵’之名,是少不得了。”
一絲若有若無的歎息,在徐徐回蕩。
…………
永街巷,一處偏僻屋舍,荀少彧負手,凝重的望著窗外。
“終於,還是下手了!”
似乎如釋重負一般,荀少彧苦澀一笑。
這一處屋舍,是荀少彧多年之前,就暗中預備的。其無論鄰裡,或是各種親疏關係,都已經混入了他的人手。
若非如此,荀少彧也不能,在一路打出帥府之後,還能有這麼一處落腳之地。
荀少彧眸子中,殘留一絲陰霾,捂著胸口,低聲呢喃:“不過,那一掌,也是夠狠的。”
他著實沒有想到,會在帥府遇襲。這才讓元子敘,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帶著的五十衛士,也僅剩下重傷的三人,輕傷的兩人,可謂慘烈之極。
而伍管家的內家造詣,也讓荀少彧吃了不小的暗虧。荀少彧最後的一刀,已是窮途末路。
最後,荀少彧活著,而伍管家則是一刀斃命。
“一氣混元勁初窺門徑,兩百零六手煉骨,也是讓我受益匪淺。一個勢均力敵對手的催化,外家巔峰指日可待。”
荀少彧半步巔峰,隻差半步就能邁步煉竅穴之境,入那外家極致。
伍管家這一掌,雖然讓他受了不輕的傷勢,但何嘗不是讓他,看到了前路方向。
一朝一百零八大枚大竅,全部凝煉,精神入神,這才是真正的大收獲,可一探人身之妙。
“事急從權,隻要這一百零八枚大竅凝煉,在主世界……嗯?”
陡然的,一絲晦暗,漫無邊際,遮蔽而來,似乎讓荀少彧的心神,都沉重了三分。
抬眼望氣,石鏡之內,赤氣絮繞不止,一尾赤鯉,吞吐赤氣。一絲絲威嚴,在赤鯉不經意間,展露出來。
本來,已經退去的灰霧,不知何時,猶如一片片烏雲一般,籠罩在赤鯉之上,烏壓壓一片,沉重而壓抑。
“這是……不好……”
深沉的危機感,讓荀少彧麵上,驟然一變。這一種氣機變故,讓荀少彧如墮深潭。
“來人,”
荀少彧神色肅重,對進屋的侍衛,道:“立刻收拾行囊,不……現在任何雜物,都不要了,全部舍棄,立即離開這裡。”
發生了這等事,荀少彧想要脫身鄴縣,都是極難的。
侍衛拱手,道:“諾!”
荀少彧沉吟一會:“看來,這是老帥親自出手了。在鄴縣之內,能讓我的境遇,如此狼狽、險惡的,也就隻有他一人了。”
氣數之變,一般望氣之人,算人不能算己。而且罪孽惡果一壓,五蘊皆迷。見、聽、聞,都是虛妄。
‘對’即是‘錯’,‘錯’即是‘對’,很難分清真假虛幻,這即是望氣之人的弊端。
然而荀少彧的石鏡,隻是器物,並非神通道術。
能直接觀看,天地氣運轉變,而不受任何外力影響,這才是最難得的。
“這麼說,是帥府之內的某些人,讓老帥也不得不動了。”
荀少彧心思轉動,一瞬間,就想到了關鍵。
以老帥的脾性,本就不需要做下,此等陰私之事。但老帥身邊人,就未必會如此了。定然是那個身邊人,讓老帥不得不出手,徹底下了殺心。
老帥和其他人的分量,畢竟是不同的!
一旦老帥下令,大索全城,荀少彧可沒信心,能躲得過大軍巡查。
…………
踏——踏——踏——
一隊隊的甲士,湧入各大街巷,赤色皮甲,明晃晃的,如同一片血紅。
“大帥有令,大索全城,緝拿刺客!”
“……大索全城,緝拿刺客!”一個個傳令兵,騎著馬駒,在巷子不斷喊著。
這一刻,軍隊深藏的獠牙,終於露了出來。
大軍一動,不是沒有任何代價的。
碰!碰!!
一家家房舍,被兵卒們一腳踹開。
百姓黔首們隻能瑟瑟發抖的,躲在一處角落裡。看著這些義軍們,猶如一匹匹,泛著綠光的餓狼般,肆虐著周匝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