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祠靈境,
六、七間屋舍,屋簷傾斜,牆壁開裂,恍惚過去數十載一般,愈發凋零荒蕪。於周匝氛圍,恍若秋意彌留,尚且泛著一抹衰敗腐朽之象。
荀少彧盤膝正坐,望著宗祠中的村老,麵上唯有一片漠然之色。
“入夢之術!”
靈境周匝生機衰敗,荀少彧神情間毫無詫異,似乎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一般。
這就是他陽世顯聖,出入生人夢境,所應當付出的代價。
畢竟任何世界,陰陽無可交涉,神人之彆甚大。若是勉勉強強為之、見之,其中損耗也能讓一些低位鬼神、地祗們大傷根基、元氣。
若非荀少彧煉就一道符籙,其中自孕的一道入夢神術。讓一入夢之術,有了幾分天賦神術的意味,削減不知幾分反噬。荀少彧也不會直接入夢,與王老漢夢中一見。
就是如此,在天地反噬之下,也讓這方靈境多了幾許衰亡跡象。
“不過,一切都是值得的!”
“有著祖爺的臂助,憑著祖爺多年威望,吾這祖靈的身份,算是定下大半。再若徐徐圖之,未嘗不能謀取一村土地敕封,乃至一鄉土地敕封。”
神道業位就是如此,循序漸進,一蘿卜一坑,不多也不少。若非壽數將終,就是千載萬載也不移不易。
正是因為神道如斯綿長,那一些身居高位的大神們,能擁有何等能為,簡直難以估量想象。
荀少彧幽幽歎息一聲:“有著祖爺鼎力支持,此事也就成了大半矣!”
昏黃腐朽的靈境,漸漸增添了一抹暮色。
這一抹暮暮之色,映襯的荀少彧的倒影,愈發的朦朧虛幻。
豎日,
王氏宗祠!
一個個德高望重的老人,聚集於宗祠之內。
其間不時著,有著竊竊私語之音,在眾人中浮動。
“咳咳咳”
王老漢坐於首座,一日一夜的不眠不休,讓年逾古稀之年的他,著實吃不消。
老漢看了看掌心處,蔓延的幾縷血絲,不動聲色的握上手掌。
十幾位王氏老人,都麵帶關切的望著,村中年紀最長的王老漢。
“老哥哥,您這身子骨多少也休息一下,您一旦垮了,大家夥的主心骨,也就都沒了。”
一老人言辭懇切,其他老人都徐徐頷首。
他們都是一家一姓之人,上朔幾代族譜,都是沾親帶故的親戚。不是侄甥舅兒,就是叔伯兄弟,關係極為親近。
而且,就算親緣關係尚在其次,就是那王老漢的在官府的影響力,也不是他們幾個老人,可以比擬一二的。
人生七十古來稀,七十歲的年紀,在古代已是人瑞。享有種種特權,尤其見官不拜,持鳩而行這一項,就不是他們這些六旬老人,能夠有著的殊榮。
王老漢就是整個王家村,唯一一個年過古稀,獲得朝廷鳩杖之賜老人。
有著這般特權,老漢的話語權之重,就不難想象一二了。
“哈哈哈”
老漢強自笑著,道:“大家都是王氏族人,血濃如水啊大家的心思,老漢都知道,也知道在坐的幾個老兄弟,都在偷偷的操辦著。”
王老漢的話雖輕,但落於幾人耳中,不亞於震雷一般,令幾個老人骨頭酥麻,脊梁不由軟了數分。
“老哥哥,您您這是啥話,老兄弟們聽不懂?”
“不懂?”
老漢漠然,嘟囔著:“不懂好啊,老漢我這就上縣裡,看看家裡缺丁少口的,是不是有何不可言之處!”
聽著這話,幾個老人登時坐立難安,他們心中都有幾分惶惶,如今讓王老漢一朝挑出來,自然更添些許驚怖之意。
“老哥,老哥哥啊”
一老人身子癱軟著,跪到地麵,哭腔沉沉。
“俺家二娃子,是俺這一脈三代的獨苗苗,獨苗苗啊”
王老漢麵無表情,目光一一劃過,在坐的十幾老人。
“你們有什麼話,要跟老漢我說一說嗎?”
這些老人暗地裡的小動作,全然在老漢的眼中。
他王老漢眼睛不揉沙子,自然知道這些老人,不惜瞞著村裡偷偷摸摸的,將自家的心肝尖兒,送出村子的目的。
還不是怕事有不諧,還能給自家留下點香火,不至於徹底絕了自家後嗣。
“老哥哥”
十幾個老人諾諾不言,神情中隱約有著愧色。
“老哥哥咱們都已經老了,無所謂生生死死的。”
“但,家裡的獨苗不能就這麼斷了,這不能啊”
王老漢嗤笑,道:“所以,你們就瞞著村子,一家一個小九九,隻顧著一家一戶的死活了?”
“糊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