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邑,官邸,
荀少彧上位高座,身著玄幽袞服,一舉一動間,夾雜著上位者的威勢,輕撫案頭,看著堂內的眾多僚屬。
“參見,主君!”
上陽朝率先垂首,眾多僚臣也都爭相效仿。
荀少彧既然能以自身刀意,生生逼退一尊脫劫大妖。
他自身的潛力、實力,一朝展露無疑。
有著如斯實力的他,當然不缺少依附之人。
更何況,有著這等大潛力、大實力,足以真正執掌三百裡南蔡,乃至於一地黎庶禍福了。
畢竟,越是朝不保夕的地域,對於武力也就愈發看重。
南蔡瀕臨蠻人侵襲,對武力重要性的認知,自然比九州膏毓繁華之地,要來得重視的多。
而荀少彧既有武力自矜,又有法度名分傍身。
這南蔡大夫之位,坐的四平穩,端端正正,上下歸心。
如今,就連上陽朝這位蔡地長者,都一改先前高冷姿態,甚至謙恭的對荀少彧直呼主君,定下主從名分。
至此,三百裡蔡地,內部掣肘全無,荀少彧一言即可決之!
正因為如此,在上陽朝開口之時。不少僚臣都下定心思,也跟著紛紛響應。
“主君”
“黑虎肆丹水,虐一地,戮黎庶。此三者,為不可赦之罪矣當速速誅之!”
清朗的聲音,自正堂中徐徐盤恒,一如大珠小珠落入玉盤。
“留之,必為禍為患”
“臣等,請誅之”
上陽朝作為鄉老之一,雖無實際意義上的權力,但地位著實清貴。
威望深重之言,對於這位的資曆,分量都有一些輕、薄了。
故而,上陽朝的一番話出口,其擁囤們,皆是出言造勢。
當然,也有一些僚屬們,默然不語,態度模淩兩可。
“黑虎妖族”荀少彧看著下方諸僚,一一上前進言,心思徐徐轉動。
打蛇不死,反被其咬!
荀少彧何嘗不想斬草除根,一舉除掉這頭殺生害命的黑虎。
隻是,無奈力有不逮,才讓這頭黑虎幾度脫身。
不過,看這頭黑虎神通,其傳承來曆,也不似沒跟腳的,這就讓荀少彧心裡犯了嘀咕。
須知,妖族也是一方上古大族,其內諸多大妖、妖王眾多。
倘若這一頭黑虎,真是妖族的某一重要角色,有著妖族庇佑。
那麼,他就應該掂量掂量,到底值不值得。冒著得罪妖族中的一方勢力的風險,隻為了屠頭黑虎。
要是風險與收獲,都不成正比,那他就該琢磨如何止損了。
隻是會把這筆賬,默默在心裡添上一筆。若是有機會的話,他是不介意回報一局的。
況且,這能證就元神之果的,有幾人是散修出身?
打了小的,來了老的,打死老的,來個更老的。
而虎族本身在妖族,就是一方頂尖大勢力!
帶著重重顧慮,荀少彧輕輕一歎。
現在的南蔡,百廢待興,可沒資格再興任何波折了。
“發一份文書敕令,緝拿這投黑虎吧!”
荀少彧不顧眾僚屬的怪異神色,淡淡開口。
他畢竟做過一朝太祖,也當得一地城隍,都是大權獨攬的人物,生殺予奪,威福享儘。
對於馭下之道,早就通透純熟。應對這些僚屬的情緒,也算得上薄有心得。
這一番處置,既是給了上陽朝這位長者麵子,也給妖族留了三分餘地。
隻宣告了一份文書敕令,就等待黑虎背後之人,如何出手運作了。
這煌煌九州天下,自有大殷天條束縛,但也不是沒有漏洞、間隙,去讓人仔細專研。
大殷天條法旨,就是一個大大的框架。哪怕諸侯們,彼此勾心鬥角,爭奪封邑、采邑,也要按著大殷的十萬千天條,小心謹慎的行事。
若不然,九九天子的一怒,可不是一方小國有資格承受的。
“喏”
眾位僚臣默默頷首,對於荀少彧為何如斯處置,也都有些了然於心。
這已經是最為妥善的處置,在力不如人,隻能兩方講道理的時候,至多隻能如此為之。
若是蔡地的實力,能力壓此獠,那就用不著如此含蓄。
荀少彧斷然開口:“黑虎之事,暫且放下吧”
三百裡南蔡,暫且無一人是黑虎的對手。
如今之計,隻有呈一份文書敕令,讓文書傳閱諸州,自會有強人出麵解決。
“如今,吾南蔡暫且休兵息戈,以與民生息為主,繁盛吾等湯邑。”
荀少彧積威日深,頗顯乾坤獨斷之相。
“主君”
一僚屬一臉急切,道:“吾南蔡一帶,多蠻人肆虐蠻人如豺狼虎豹,毫無人性可講,若是休養生息,舍棄兵戈戰甲。豈不是讓蠻人,徑而長驅直入?”
“不可”
“不可”
看著一位位恍然的臣僚,荀少彧悠悠說道:“休養生息之策,是吾南蔡的根本,不容反駁!”
“隻不過,吾想要的休養生息,可能和你們想的有些不太一樣。”
“誰說,隻能讓蠻人劫掠咱們了,咱們就不能,自己去拜訪一下這個老鄰居?”
迎著堂中許多詫異的臉,荀少彧暗暗一笑。
三載春秋,白雲過隙!
轟
轟
轟
蒼茫戈壁,唯有一望無儘的黃沙荒蕪,方是戈壁灘中永遠的主題。
荀少彧著獸皮大襖,持黃玉胎弓,跨下黑龍駒嘶鳴,踏蹄間猶有零星火花濺落。
風沙陣陣,撲打在荀少彧的身上。
曆經三載戈壁風霜,荀少彧麵容中,儼然帶了幾分粗糙之色。
隻是洗儘鉛華,沉浮稚氣散去,讓他眸光開闔之間,反而愈發深邃沉寂。
數百、上千黑甲騎兵,烏壓壓一片,皆配著彎刀、箭壺、勁弩、強弓、長矛,以黑布蒙麵,肩頭黑色披風獵獵作響。
這一行兵甲將士,隻有堪堪千餘之數,卻攜有一股千軍萬馬,踏破群山諸峰之勢。
這一些騎兵,便是荀少彧苦苦熬煉,耗費三載心血,精心煆造而來的重騎。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