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六章宗師貴乎(1 / 2)

元始諸天 棄還真 14378 字 10個月前

北地,官邸!

一隊隊黑甲兵卒,矗立宮閣亭台間,神態威風凜凜。

正堂之內,諸多僚屬恭立兩側,觀望堂中諸議,不時夾雜一二言論,或辯或駁,或嗔或怒。

荀少賀百無聊賴的,聽著僚屬們或為攻訐,或為爭議。

“主君,南地遣使,欲見主君一麵!”一名麵貌剛正的男子,伏身說道。

“主君,您看……見,亦或不見?”

一聽關乎南地,荀少賀精神一震,笑道:“南地遣使?”

“這倒是稀罕事兒……莫非老十四,想要服軟了?”

荀少賀杵著下顎,思量了一會兒,隨即擺手,道:“不見……不見……但凡南地來人,吾一概不見。”

他截斷南地糧道,正是大占上風之時,如何會淺嘗而止。若是立刻接見這一南地遣使,那讓荀尚遏作何感想!

荀少賀揮手:“不見……”

一僚屬諫道:“主君,這來者是客,而且血濃於水,主君若是執意不見,臣恐落人口實啊!”

所謂落人口實,還是呂文侯對此事的看法。

其他外人的看法,對荀少賀一文不值,但關乎呂文侯的心思,荀少賀絕然不敢怠慢一絲一毫。

“嗯……你說的,也有些道理。”

荀少賀頷首:“那麼……就見上一見。隻是,吾見是要見,但個中尺寸餘地,一定要給吾留下。”

“喏!”

這些北地諸僚,固然對荀少賀舉動,有一些不讚同之處。但作為臣僚之屬,就算主君行事偏差,這忠君衛主之態,也是必須要表得清楚。

不一會兒,一名青年男子由一侍者領著,一並踏步正堂大殿之內。

“下臣,南地司乘常雲蒙,見過北地大夫!”

踏入殿中,青年男子環視周匝,隨即拱手一揖。

“大膽!”

“無禮!”

荀少賀右側一臣僚,突然怒目圓睜,指著常雲蒙疾聲怒斥,仿佛犯下十惡不赦之罪。

這臣僚撩起衣袍,伏地叩首,道:“主君,此獠著實無禮之極,您為公子之尊,區區一介使從,見上而無尊,見君而無狀,臣……自請貶斥之!”

“請貶斥之!”

眾多臣僚紛紛出列,似乎迫不及待,紛紛叩首上拜。

畢竟,不管合理與否,這些臣僚心中都明白。這所謂的‘遣使’,都隻是走一個過場而已。

就是這遣使說個天花亂墜,也抵不上自家主君的一個念頭。

所以,為了討得自家主君歡心,僚屬們紛紛出場,主動攻訐南地遣使。

須知,今日之所以,能讓這遣使入得殿中,也僅僅是因為,能在南陽燁庭諸貴戚眼中,博一個‘不得已’罷了。

既然走一過場,為何不完完全全的,把這一‘過場’囫圇過一遍呢?

“這……”

荀少賀麵帶‘遲疑’,看向常雲蒙,歎息道:“沒想到,遣使一時竟如此群情激憤,眾議所向,吾……”

常雲蒙麵帶沉著,道:“下臣,不勞北地大夫費心驅趕,常雲蒙自行出殿便是。”

“何須,讓諸位能臣乾吏,紆尊降貴,做如此吠吠之態。真是大掃顏麵,不成體統,平白讓吾這外邑之人,低看了三分呐。”

常雲蒙言辭激昂,大袖飄飄然,神態從容自若。

荀少賀麵色微沉,調轉口風,道:“既然如此,拿你就留在殿中吧!”

“就讓吾看看,十四兄托付重望的遣使,到底有什麼本事,能讓吾心服口服……”

對於荀少賀的態度轉變,眾多臣僚看向常雲蒙的目光中,儼然隱隱流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意味。

對於自家主君的性情,作為僚屬者,豈有不知之理。

荀少賀的性情飛揚跋扈之極,做事為人全憑個人喜惡。他在高興之時,可以放在尊貴身份,與奴仆賤役一起飲酒作樂,稱兄道弟。

但若是心情大壞之時,任你有千般優點,在他眼中全是缺點,錯誤的該殺,但正確往往比錯誤更該殺。

這荀少賀喜怒無常,由此可見一斑。

常雲蒙若是順勢,被驅趕出北地,或許還能撿一條小命。但如今兀自強留殿中,這生死基本顯然易見了。

常雲蒙肅容,道:“臣下,拜謝大夫,寬宥之德!”

“不用謝吾,既然給你生路你不要,吾不妨就聽聽,你到底有何高見。”

荀少賀抬手,慢悠悠道:“如果,你說的不錯,吾就給你一條生路。若是你說的狗屁不通,吾也給你一條路。”

“你看……”

錚——

八名彪形大漢,儘然袒胸露乳,肩膀架著一根根銅棍柱,懸著一方四耳三足寶鼎,一步步走入大殿。

這些彪形漢子,每邁出一步時,地麵都微微顫抖,鼻梁見汗珠滑落,但一個個都不敢擦拭,隻是漲紅臉龐,艱難邁著步子。

鼎器落地,錚的一聲甚為悅耳。但在坐諸臣僚,俱然麵露懼色,垂頭不敢直視。

“添火……”

呼——

這些彪形漢子,看似粗魯莽撞,但俱是修道之人。全是口吐一道真火,落入鼎身之上,炙烤著鼎身。

看著真火旺盛,鼎身須臾通紅,常雲蒙心生寒意,道:“不知大夫何意?”

荀少賀慵懶道:“很簡單麼,就讓吾看看,你到底有沒有真才實學。如果你隻是個樣子貨,你也就沒有回南地的必要了。”

“作為你家主君的十五弟,吾這點權利還是有的。”

“這口鼎器,就是吾賜予你的冥器!”

荀少賀的話語中正平和,但也其中的凜然狷狂,卻是讓常雲蒙心頭一寒。

看著炙烤‘滋滋’作響的鼎器,常雲蒙淡定自若,道:“下臣,自當戮力為之。”

…………

簡陋營盤中,一名名黑胄蒙麵的甲士,矗立左右。

望著扣押的斥候,荀少彧靠著躺椅,慵懶問道:“這是第幾路斥候了?”

諸諭行道:“主君,這是山上下的第七路斥候了。”

東南群峰的幾條險道,俱在荀少彧手中。那幾條險路,固然陡峭危險,但其無論上山,亦或氏下山,都是必經之道。

如此,荀少彧隻需蹲守幾處險地,就能輕而易舉的,攔住這些斥候。

荀少彧搖頭,道:“他們是急了!”

短短三日,就下了七路斥候,公劉瓚雖是老將,但難免有些失了方寸。

隻是如今,這一千兵甲淄重,俱在荀少彧掌心攥著。公劉瓚縱然一身本事,但不消幾日,也隻得乖乖退回東地。

荀少彧眸中冷光爍爍,暗道:“其實,把這些兵甲,全部留在南地,也是一可行之策。否則讓他們回到東地,怕是會助漲荀尚遏氣焰,與吾有害無益。”

至於如何’留在’南地,荀少彧自有謀算。

隻要封鎖東南,到了箭儘糧絕的時候,不愁他們不束手就擒。

況且,一直困著他們十幾日,讓自生自滅,還能不臟了自己的手。

“主君,這公劉瓚如何能不急,一千大軍的生死,儘數壓在他身上,行差踏錯,可是萬劫不複。”

荀少彧冷漠的看著東南諸峰,低聲道:“人不犯吾,吾不犯人;人若犯吾,吾必犯人。”

“諸諭……”

諸諭行恭謹道:“主君,”

“常雲光那邊,也是不好過啊……吾還要去他那裡一趟,親自坐鎮邊軍。”

北地的咄咄逼人,讓荀少彧心中怒意積淤,一旦有機會,荀少彧絕不吝於興起一些風波。

諸諭行聞歌而知意,道:“主君寬心,諸諭穩坐東南,不會讓東地兵卒,進吾南地一分。”

荀少彧囑咐道:“你之職責重大,隻要東南不亂,就可通聯西地,付出些許代價,以西陲糧道解吾燃眉之急。”

“所以,北地商道能通則矣,不能通也無傷大雅。”

諸諭行沉聲,道:“諸諭明白,”

“還有,臨行之前,吾予你八百【黑翼】騎輔助,”

荀少彧一開口,就把自家最精銳的大軍,給劃出一大半。

諸諭行動容,道:“主君,這……”

【黑翼】騎兵的強大,南地群僚有目共睹。那是能與蠻人這等天賦異稟的種族,硬打硬殺的強軍。

而八百【黑翼】騎兵,已經近乎於南地半數兵權。

“毋需多言,”

荀少彧淡淡道:“這八百【黑翼】騎,這是南地半數的家當了。該如何去做,你應該明白吧!”

“喏!”

諸諭行沉默半響,伏身重重一禮。

“公劉瓚這老家夥不可小覷,一身半步宗師的武道修為,必須要嚴防此獠,趁夜攻襲營盤。”

“雖然有著君父在,他們不會太過分,但隻是將你們衝散,還是可以的。”

荀少彧深深的望了諸諭行一眼,諸諭行能作為湯邑三駕之一,自然不會是弱不禁風的普通人。

看似不顯山不漏水的諸諭行,可是一尊曆經九次【伐毛洗髓】,煉就九道猛獁巨象神力的大高手。

雖然較比半步宗師,諸諭行還差上一線,但也絕非毫無還手之力。

尤其有八百【黑翼】從旁策應,就是宗師級數的高手,也要陷入其中。

…………

“混賬……”

東地,官邸,

荀尚遏麵露怒色,看著下方戰戰兢兢的諸人,冷冷道:“東南兵事,吾一再囑托,有任何疑雜,都要第一時間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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