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大日,溢散煌煌之意,個中金焱沸沸,流焱騰騰,浩然之氣直拽霄漢,衝得鬥牛大星紛紛退讓。
陰世、陽世,皆在這一輪紫金大日輝耀之下。
荀少彧望著紫金大日,漠然道:“……域外天魔!!”
所謂域外天魔,自然是對於這方天地世界而言。
哪怕,來人氣象恢宏,猶如大聖大賢一般,有著天花亂墜,妙象疊顯之姿。在其他世界,或為仙,或為神,或為聖,或為尊,或為祖。
但在此方天地,隻要其與天地無大功,與萬靈無大德。便是莫大罪焉,是為亂世妖魔之流!
域外天魔,非是魔道之流,而是世界之毒瘤。
帝太乙麵色冷清,幽幽道:“看來,吾是不能繼續耽擱下去了。”
對於彼方世界之人,帝太乙自是再了解不過了。
畢竟,對於這一‘合作’道友,帝太乙也是經過精心挑選的。
彼方世界的五尊金敕,雖然因為天人五衰,未必有多少金敕之力,但幾次跨界試探。帝太乙也著實,無有多少把握,鎮殺彼界的五尊金敕。
帝太乙冰冷的眸光,一開一闔:“可惜,你本來不用死的。”
“勿要怪吾心狠,隻是爾著實不識時務。”
一道本命真篆,上浮純正金光,燦燦神光三千尺,自帝太乙眉心浮現而出。
得一界天道權柄,哪怕天地惡意濃烈。但帝太乙自身,也已經有了淩駕於尋常宗師之上的能為。對於如今的帝太乙,便是一十三尊地君在世,也不過翻掌之間,就能一一傾覆。
本命真篆浮動神光,鎮壓一方方冥土,一片片陰世冥空,紛紛炸裂化為陰濁渾噩。
帝太乙目光冷然,似如一尊毫無情感的不朽神祗,俯瞰著蒼穹之下的芸芸眾生。
“隻要鎮殺這越帝,再將彼界的五尊金敕鎮壓,以彼界本源,推動世界本源運轉,讓世界真正晉升金敕位格。”
“以這治世之天功,彌吾崩毀一十三州之孽惡。”
帝太乙眸中閃爍一縷神光,叱吒之間,仿佛千裡皆化為金色神國,轟然向著荀少彧砸下。
帝太乙何曾驕傲之人,豈會真的溝連域外之人?
在帝太乙眼裡,無論十三地君,還是越帝龍庭,甚至是彼方五大教主,諸多跨界而來的域外天魔,都隻是他實現自身大計的一枚‘棋子’。
以他執掌天道大半權柄,近乎天道化身的力量,豈會在意這些‘棋子’的翻盤。
荀少彧自是不知道,帝太乙內外通贏的心思。
但紫金大日高懸之後,帝太乙的態度變化,還是讓荀少彧品出了一些滋味。
金色神國輝煌一方,帝太乙矗立其間,仿佛萬王之王、眾神之神,氣度淩駕於天地眾生之上。
這是神之國度,這是永恒國度!
荀少彧見著,嗤笑:“莫非,你要建立神庭,永世永生不朽?”
“可惜,你是看不到吾,君臨九天的那一日了。”
帝太乙怒吼揮拳,神國凝煉於一拳之上,強橫無匹的力量,似如一尊開天辟地的古神。
…………
紫金大日高懸,五大教主盤坐大日之內,數百道人環繞教主周匝,看著亂象頻頻的陰世、陽世。
白陽道人望著處處烽煙,烽火連綿的天地,甚為不喜的蹙眉,道:“這裡,就是彼方世界麼?”
這一方天地世界,對於修行之道的嚴苛程度,遠遠超乎白陽道人的想象。世界本源規則之嚴密,處處皆有束縛,讓白陽道人有種深處羅網的不適。
在原本世界天地,能呼風喚雨的磅礴法力。在這方新的天地世界,可能連一片雨雲,也調動不得。
紫陽道人淡淡看著亂象:“是啊,這是一方正在晉升中的金敕世界,與吾等世界相差仿佛。但對於修行之道,卻是完全相反的態度。”
“吾等隻能神魂歸入冥土,卻是無法乾涉陽世眾生。”
紫陽道人身處的世界,也是一方半步金敕,但卻無有際遇,真正晉升金敕。
“哼……”
“大道何其不公,讓這濁物之世,有著晉升金敕之望,而吾等清淨之世,卻隻得在天人五衰中,逐漸衰敗消亡。”
赤陽道人憤憤不平,道:“大道不公啊!”
紫陽道人垂下眼瞼,幽幽道:“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他們有餘,而吾等不足,正是該讓他們補之,這也是大道循環,天理昭昭。”
“此世混濁當道,陰靈鬼魅疏遠,當是吾道大興,救苦黎民之機。吾等打殺邪神淫祀,還此方天地玉宇澄清,正該吾等氣數不絕。”
白陽道人森然,道:“是啊,是啊……而且那位道友,既是吾道之友,就該舍一己之私,自行羽化了去,重來一世。”
“善哉!”
“善哉!”
五大教主目光微微一觸,紛紛明了其意。
在幾位教主眼裡,帝太乙的作用,也就僅限於一個‘時空道標’。讓五大教主在跨界時,不至於在虛空中迷失方向。
而如今五大教主的目地,已經達到大半。那麼,帝太乙自身的重要性,也隨之跌落。
固然,這兩方俱是‘道友’,但非吾族類其心必異,更何況非是一方世界的生靈,能有共同利益勉強‘聯合’,就已是舒為不易了。
此時的帝太乙,作為天地間第一尊神祗,在五大教主心中,已經是一塊必須鏟除掉的絆腳石。
隻有如此,五大教主之道統,才能一舉壓下神道,成為這一方金敕世界的正統。
所以,此時的五大教主,絕非帝太乙之‘友’。在他們踏入此方天地的那一刹那,也是他們真正反目之時。
冥土轟然,一方金色神國驀然塌陷一角。
五大教主垂目觀望,隻見兩尊強橫存在交戰,每一個刹那,都會有無數激烈碰撞,餘波重重泛起。
“看來,這一定是一個很棘手的對手。”
紫陽帶著莫名笑意,眸中卻是徹骨一般的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