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經曆了這一劫,大越陰庭損傷慘重,陰兵陰將近半形神俱滅,諸代名臣名將也十不存一。就連陽世中,那一條盤踞京都的人道真龍,也折損了七成以上,幾乎就要被打落真龍格局,化為一條赤蛟。
而與之相應的,則是陽世各處福地洞天,天地靈機煥發,修行之道綻放生機。
一些古老道脈在這百載之中,頻頻有著踏入真人之上,證就道家人仙的異象,讓大越當朝倍感壓力。
而常年受著大越朝廷壓迫的修行人,一朝踏破真人之上,證得道家人仙之境,又會對大越朝廷抱有幾分善意?
所幸,大越朝廷無論陰世、陽世,都不缺金敕級數的人仙,尚能維持國祚。但大越朝廷一言為天下法的時代,著實一去不複返了。
若非顧忌,不知身處何處的荀少彧,大越朝廷早就分崩離析了。
但,隻要有著證得天人之敕的荀少彧鎮壓,就算真人之上的修行人再多,也不過是他一翻掌覆手之事。
荀少彧若存世間,大越自然千秋萬代;而荀少彧若是有何不測,那麼大越頃刻就會,被露出爪牙的大、小勢力們分而噬之。
“這些修行人,真是愈發放肆了。”看著案幾上,那一卷卷陽世呈遞下來的奏章,武帝低聲歎息。
一百二十載光陰過去,大越世界中的變化,簡直比以往千載歲月,還要更加的迅速三分。
隨著世界升格,天地靈機的暴發,讓修行人不再局限於真人業位。受困於真人位業多年的道人們,紛紛向著人仙道業,發起一次又一次的衝擊。
短短一百二十載,各方道脈就出世了一百三十尊人仙。
陰世、陽世風雲湧動,各方摩擦不斷。大越朝廷雖有數十金敕,作為底蘊深藏,卻也再無力鎮壓上百金敕。
“自從太祖遁世,這些修行道脈,日漸猖獗與世。非但染指地方官府,甚至大有一地諸侯之象,自治稅賦,自領俸祿,自命官衙……真真是狼子野心……”
“不加掩飾啊!”
武帝幽幽一歎,
在以往,有百甲可屠真人之事,如今卻是不能了。
想要殺一尊毫無防備的道家人仙,若沒有三千甲士,軍弩弓手齊備,天羅地網俱架,都是想也不要想的。
何況道家人仙心血來潮,豈會無知無覺?
太宗搖頭,自嘲道:“這些道脈,少有二、三金敕,多有四、五金敕,牽一發而動全身,都在忌憚彼此啊!”
修行中人逐漸勢大,威脅到大越皇權。而大越朝廷經受重創,也無力乾涉修行中人的擴張之勢。
修行之人忌憚荀少彧,這一尊證得天人之敕的大越太祖。而大越諸帝如何不忌憚,諸多道脈中愈發多的人仙。
正是因為兩方妥協,以至於如今的大越世界,一十三州膏毓之地,除了司州直隸以外,其他一十二州,紛紛落入各大道脈之手。
這大越固然在天地晉升中,最大一個贏家,但也傷及了本身元氣,失去了太祖親自掌舵。
而各方道脈昔時弱小,卻躲開了天地劫數,自身勢力損傷寥寥,抓住了天地衍化的際遇,獲得了進一步發展壯大的機會。
文帝麵露陰鬱:“這些修行人,按耐等了一百二十載,想必是不想繼續等下去了?”
修行人的咄咄逼人,讓在坐諸帝都有一種極為不好的預感。
“莫非,這又會是一場劫數的開端?”
…………
一百二十載過去,虛空中金色大星愈發璀璨,盤恒青色大日周匝,一絲絲一縷縷青氣環繞金色星辰。
荀少彧盤坐金色雲海翻騰之間,一臉驚歎的看著,指尖流淌的絲絲白氣。
“原是如此,原是如此!”
“難怪帝太乙,一身衍生三相,原是有著如此大的機緣。”
“這是,先天五太啊!”
荀少彧眸光開闔,似有紫、青、金、赤、白,五色道氣翻騰滾滾。
“難怪,難怪,帝太乙有此等大神通,吾還以為真是一炁化三清。沒想到,竟然會是如此……。”
“沒想到,帝太乙所謂第一神祗之身,竟是由太初之象衍化。”
所謂先天五太,是道家世界觀中,天地自然衍生時的五種狀態。
“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太極,是為先天五太,是為先天根本。”
荀少彧執掌世界,化身天地一部分,等若承載了一方天地,數千萬載的‘記憶’。
那些數千萬載的‘記憶’,一一湧入荀少彧神思中,讓他一一瀏覽了一遍,可謂身臨其境一般。
他也可算是親眼目睹,帝太乙這尊第一神祗出世的威勢。
一方赤敕世界,第一生靈!
荀少彧眸光淡漠:“帝太乙,亦或是帝太一……截取此界神道第一因,以太初顯化與世,真是得天獨厚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