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1 / 2)

碰瓷翻了車 含胭 14677 字 8個月前

空寂的街道上,蔣贇孤身而立,眼睛掃過麵前三個男人,能看出這些人都不是普通流氓。

沒事,他想,隻要章翎安全,就好了。

這一次,就讓他來做餘蔚吧。

一個男人已經拔拳向他衝來,蔣贇目光一凜,紮穩馬步抬臂格上,緊接著一個回旋踢,一腳把那人踹退好幾步。

另兩人同時逼近,蔣贇不敢輕敵,這可不是和成可“點到為止”的切磋,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他隻能拿出搏命的架勢與他們纏鬥。

就算是死,也不能被他們帶走,蔣贇在心中做下決定。

就在蔣贇打得左支右絀時,一個年輕男人快速跑來,很突兀地加入戰團。蔣贇起先一驚,以為是對方的人,開始擔心章翎的安全,後來發現,這人竟是來幫他的。

佟躍東沒有表明身份,因為知道他一旦表明,對方就會逃跑,他示意蔣贇:“抓住那個最矮的。”

蔣贇會意,兩人同時出手如閃電,很快就把最矮的一個男人摁到地上,另兩人正要撲過來時,佟躍東亮出手銬,“哢”的一下把那男人的手腕和地上的破爛自行車銬在一起,同時大喝:“不許動!我是警察!”

果然,另兩人聽到後就屁滾尿流地上了越野車,揚長而去。

佟躍東沒再追趕,他隻有一個人,也沒車,留在原地和夏雲打電話,收線後說:“你那小女朋友沒事,和我同事在一起。”

蔣贇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到地上,佟躍東抓抓頭發,摸摸臉,發現臉上也有點掛彩,去看蔣贇也是一樣,臉上有些傷。

佟躍東說:“小孩,你身手不錯啊。”

蔣贇看看被銬著的那個倒黴蛋,又抬頭看看佟躍東,好半天後說出一句話:“我見過你。”

佟躍東低頭看著他:“什麼時候?”

“還有個女的和你在一起,我見過你們好幾次。”蔣贇喘著氣,“我以為你們住在這附近,所以作息才會和我一致,媽的,原來你們是警察。”

佟躍東尷尬地摸摸鼻子,沒出聲。

蔣贇又氣勢洶洶地問:“你們一直跟著我嗎?為什麼這麼久才過來?老子差點被車撞死!”

佟躍東:“這……”

這事兒說來也很玄乎,因為蔣贇是騎自行車來回,輪班的便衣警察也就隻能騎自行車。之前佟躍東和夏雲騎車跟著蔣贇時,佟躍東的自行車突然掉鏈子了……

就在他蹲在地上、滿手是油地給自行車裝鏈條時,夏雲看到章翎狂奔過來,才意識到出了事。

夏雲帶著章翎走到事發地時,警隊的車也來了,幾個便衣下車,和佟躍東一起處理趴在地上的嫌疑人,章翎大叫:“蔣贇!”

蔣贇剛回頭,章翎已經撲到他麵前,他立刻張開雙臂將她抱進懷裡。

章翎憋了許久的眼淚這時才落下,嗚嗚地哭出聲來,蔣贇慌裡慌張地揉著她的背脊和頭發,連聲安慰她:“我沒事我沒事,一點事都沒有,你彆哭,你看,警察都來了,你彆哭彆哭……”

章翎抬頭看他,問:“你有沒有受傷?”

蔣贇臉上有些小傷,搖頭:“就一些擦傷,不嚴重,你知道,我打架很厲害的。”

章翎用手指摸摸他臉上的傷口,蔣贇將手掌按在她的手背上,笑著說:“我真沒事,一點都不疼。”

佟躍東把犯罪嫌疑人逮上警車,回頭叫蔣贇:“小孩,跟我們去警局,我們隊長要和你談談。我同事會把你女朋友送回家的,放心吧。”

章翎疑惑:“為什麼要去警局?”

蔣贇揉揉她腦袋,又抱抱她:“沒事,我可能是個證人,你回家吧,彆擔心我。”

章翎從他懷裡出來,撿起地上的書包背上,去找眼鏡時,發現眼鏡被踩碎了。

她站在夏雲身邊,看著蔣贇坐上警車,又看一眼地上那輛被碾爛的自行車,心裡的感覺非常不好。

她往前走一步,叫:“蔣贇!”

蔣贇回頭,章翎問:“你明天還去上學嗎?”

“當然去啊。”蔣贇失笑,覺得這個問題很奇怪,“不上學我去哪?”

章翎點頭:“哦,那我們學校見。”

蔣贇朝她揮揮手:“學校見。”

警車開走了,夏雲拉拉章翎的胳膊:“走吧,我送你回家,晚上的事,我也得和你父母說一聲。”

章翎心口一跳,問:“可以不說嗎?”

“不行。”夏雲很嚴肅地回答,“最近,你暫時不能和蔣贇有來往,有犯罪分子盯著他,和他在一起,你可能會遇到危險。”

章翎懵了,又一次回頭望去,警車早已開遠,她心中越來越不安,覺得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她的想象。可她完全沒有頭緒,隻能沉默著讓夏雲送她回家。

楊曄這晚也在家,夏雲出示證件後,和章知誠、楊曄坐在客廳談話,要求章翎回避。

章翎說她也想留在客廳,被章知誠拒絕,強硬地把她送進房間。

章翎把耳朵貼在門板上也聽不到外麵的聲音,隻能爬上飄窗窗台,抱著膝蓋,回想之前發生的那些事。

這已經是她和蔣贇第二次遇到危險。

章翎猜到這些人是和去年三月的那些人有關,卻想不通其中關聯。蔣贇答應過她和爸爸,不會再和這些社會人員來往,章翎很害怕,心想,到底發生了什麼?蔣贇碰到麻煩了嗎?他不會騙她的呀。

——

警局裡,蔣贇再次見到那位姓梁的中年男警,這次他自報家門,說他叫梁軍,是錢塘市公安局禁毒支隊大隊長。

當著蔣贇的麵,佟躍東因為“掉鏈子”被梁軍一通大罵,要求他回頭寫檢討,佟躍東垂頭喪氣地走出去,辦公室裡隻剩梁軍和蔣贇兩人。

“你是不是有很多問題?”梁軍在辦公桌後坐下,問道。

蔣贇點點頭。

梁軍說:“那我簡單和你說一下吧,你要保密。”

蔣贇又點頭。

梁軍知道不能再瞞著這個小孩了,他低估了犯罪分子的猖狂程度,他們居然如此囂張,竟然會當街襲擊蔣贇,還試圖把他帶走。

梁軍問:“煙雨人間的案子,你看過新聞嗎?”

蔣贇說:“看過。”

“是你報的警。”

“嗯。”

“我和你說說那個案子吧。”

這個案件不算複雜,也不簡單,更確切地說,有點魔幻。

康大海和同夥入股煙雨人間娛樂會所,幾年時間,那裡變成一個黑/社會犯罪窩點,一開始還沒有涉/毒,隻是組織賣/淫嫖/娼、聚眾賭博和放高利貸,後來康大海幾人膽子越來越大,開始做毒/品生意,兩、三年間就發展出一片以煙雨人間為中心點的販/毒網絡。

販/毒要有上線,即貨源,康大海的貨源是從一個化名叫“葛朝陽”的大毒/販那裡拿。事發當晚,葛朝陽的人帶著貨來交易,原本,他們的交易地點都不在煙雨人間,亂七八糟哪裡都有,偏偏那一天,他們定在煙雨人間,還是一整年來第一次把交易地點定在那裡。

個中緣由,梁軍沒對蔣贇說,蔣贇也沒意識到哪裡有問題。

也是陰差陽錯,治安支隊接到群眾舉報,當晚去掃/黃,那群人一開始強作鎮定,想著掃/黃就掃/黃吧,誰知道,治安支隊去的人挺多,順便就把娛樂會所檢查了一番,居然把貨和錢都翻出來了。

那是一批大貨,康大海等人都沒鬨明白是怎麼回事,已經被一個個摁到地上,甕中捉鱉似的,警察們莫名其妙地破了一樁販/毒大案。

康大海那撥人被抓了,葛朝陽吃了個啞巴虧,損失慘重,就派人把康大海手下那些罪名輕一點的小弟給網羅過去,想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有沒有黑吃黑的嫌疑,趙楠就是其中之一。

他渾了二十年,難得聰明一回,迫切地想在新老大麵前表現自己,聯係事發前的一些事,說懷疑報警人是一個叫蔣贇的高中生。

聽到這裡,蔣贇還是沒明白:“為什麼他會懷疑我?難道他知道薑靈給我打過電話嗎?”

梁軍考慮了一會,覺得還不是說實話的好時機,隻能先搪塞過去:“趙楠被抓後沒有說起過這件事,現在他在逃,我們暫時沒找到他,等抓到他後,自然會有答案。”

蔣贇低頭思索,趙楠在逃,那個叫葛朝陽的大毒/販把仇記在他頭上,派人來抓他,佟躍東很快就出現了,說明警察一直跟著他,這不是更加證明,就是他報的警麼?

他問梁軍:“那我怎麼辦?那個姓葛的,你們能抓到他嗎?”

梁軍說:“葛朝陽人不在A省,抓他,已經不僅僅是錢塘公安的事了,而是要幾個省的禁毒警聯合行動才行。他行蹤很隱秘,化名眾多,平時幾乎不露臉,我們抓他有好幾年了,一直在努力,暫時還沒成功。”

蔣贇心都涼了,碰到這樣的事,他能說什麼?

梁軍坐在辦公椅上,打量麵前年輕的男孩,與一年前相比,他長高了,骨架子也長開了,麵部輪廓由稚嫩變得剛毅,那些小小的傷口更是讓他平添一股少年人特有的銳氣。

他坐得很端正,沒有因為被卷進這樣的事件而顯出膽怯之意,硬要說的話,他眼睛裡有一種叫人心疼的無力感,就好像在說:來吧來吧,儘管衝我來吧,我什麼都不怕,沒什麼可以打倒我。

兩人相對無言,還是梁軍打破沉默,說:“蔣贇,我有一個建議,希望你考慮一下。”

蔣贇抬眸,問:“什麼?”

“暫時離開錢塘。”梁軍說,“我們會協助你辦理手續,學籍依舊留在五中,你先避避風頭,換一個城市,換一個名字,直到你高考為止。”

蔣贇脫口而出:“我不要!”

隱姓埋名,背井離鄉,這種事他想都沒想過,怎麼可能會願意?

犯罪的是那些壞人,為什麼要他來承擔這樣的後果?

就像章翎說的,好人為什麼要怕壞人?

他就是報了個警,幫助警察破獲大案,他什麼都不知道啊!那個姓葛的是傻逼嗎?就算把他弄死了,那人除了爽,又有什麼好處?

梁軍說:“我們會保護你,但不可能二十四小時盯著你,你很有可能會遇到危險。”

蔣贇一撇頭:“我不怕!難不成他還能殺了我嗎?”

梁軍歎氣:“也不是沒可能。”

蔣贇吃驚地看著他:“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啊?他就算殺了我他的貨也拿不回去啊!”

梁軍說:“很簡單,可以威脅、恫嚇警方。”

蔣贇瞠目結舌。

梁軍雙手交握,緩緩地說:“蔣贇啊,我知道你不害怕,那你有沒有想過,你身邊的人,也有可能會因為你而遭遇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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