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翎拿到一隻餐廳送的小豬玩偶, 和蔣贇一起坐回桌邊。
十分鐘後,飄在雲端的小蔣警官終於回過味來,這一切……也太巧了吧?
七夕夜, 一家有舞台表演的餐廳,一場唱歌送禮物的活動, 一首章翎從未說起過的原創歌曲, 還有幾個“賊眉鼠眼”的老同學。
他不動聲色,任由老友們朝他打趣,直到聚餐結束回到章翎的出租屋,蔣贇鎖上門, 才開始“刑訊逼供”。
他把章翎壓在床上,又是嗬癢,又是親吻,章翎手腳顛個不停, 卻怎麼也逃不掉,隻能討饒:“你放開我放開我,哈哈哈……好癢好癢, 好啦, 你先放開我嘛!”
蔣贇單手扣住她雙手手腕,目光沉沉地與她對視:“說不說?”
“說說說。”章翎被他弄得氣喘籲籲, “那個……就是做了些小準備, 我也想給你一個驚喜嘛。”
蔣贇:“……”
他鬆開章翎,盤腿坐在床上,有些無奈地說:“翎翎,你知道我的存款的,還不夠首付。”
章翎也爬起來,頭發衣服都已亂糟糟, 牽過蔣贇的手說:“我知道呀,我們可以先登記嘛,怎麼?你自己求的婚,還想賴賬啊?”
蔣贇認真地說:“沒想賴賬,就覺得還不是時候,你爸爸媽媽現在不會答應的。”
章翎心想,這人要是知道這就是她爸媽的主意,不知道會不會吐血,她柔柔地說:“他們知道的,都聽過我練習這首歌呢,你相信我。”
蔣贇傻眼了:“你爸媽都知道啊?”
“是呀,隻有你不知道,說你是個傻瓜真沒說錯。”章翎撲上去抱住他,像個樹袋熊似的掛在他身上,“小卷毛同學,咱倆找個時間去登記吧?我想做警嫂了,感覺很威風呢。”
哇哦,警嫂章翎……蔣贇光用想的就覺得很刺激,可心裡總歸有些毛毛的,他抱住她,問:“你真的想好了嗎?你才二十四,工作又那麼好,你真的……不打算再多看看?”
“看什麼?”章翎樂了,“看彆的男人嗎?”
蔣贇不說話了。
章翎推他:“去洗澡啦,一身臭汗,都是燒烤味,把我床都搞臟了。”
蔣贇從床上爬下來,伸手拉她:“一起洗。”
章翎抱著被子滾來滾去:“不要。”
“一起洗嘛。”蔣贇一把扒了自己的上衣,繃緊腹肌,說,“讓你好好看看我。”
“噫~~”章翎伸腳去踹他,“臭不要臉!”
蔣贇捉住她的腳踝就把她給拉過來,章翎“呀”地一聲叫,蔣贇彎下腰手臂一攬,直接把她給扛到肩上,大步往衛生間走去:“今天就臭不要臉了,你能把我怎麼地?”
章翎沒再鬨,乖乖地讓他扛著,他的胳膊強健有力,戳一戳,硬邦邦的,讓她有一種美妙的安全感。
洗完澡,兩人在床上狠狠地纏綿了一番,章翎累得睡著了,蔣贇卻無睡意,溜去陽台思考人生。
他靠在欄杆上,打開手機銀行看自己的存款,因為年初買過車,存款隻有1打頭的六位數,他算了一下,到年底發完年終獎,應該勉強能破3,對於首付來說,還是遠遠不夠。
蔣贇有時候會覺得自己遺傳到奶奶的摳門屬性,對於存錢都有點魔怔了。這兩年是他這輩子過得最寬裕的階段,存款金額一個月一個月地在增加,他從沒有過這麼多錢,有時候都不太信,會打開手機銀行看看餘額。
他很佩服姚俊軒,在大一時就想著去賺錢,還真的賺到了,他好像沒這樣的意識,也沒這樣的本事和魄力,就像他買理財,連中風險都不會選,永遠隻選低風險產品。
他隻想踏踏實實地過日子,一步一個腳印地往前走,關於結婚,他做過無數次設想,首先要有個房,不用裝修得特彆好,麵積也不用特彆大,但必須有三個房間,因為章翎需要書房。
然後,他會買個鑽戒,正式向章翎求婚。
至於婚禮怎麼辦,章翎說了算,無論如何,婚紗照肯定得拍,蜜月旅行也得有,還有婚宴……他沒親人,隻有一些同學和同事,章翎家倒是有不少親友,算一下,也得有十幾桌吧。
蔣贇原本以為這會是至少三年後才考慮的事,那會兒他和章翎也才二十七,還很年輕呢,但是在這個七夕夜,大家一起哄,他腦子發熱,居然就求婚了。
他都,還沒對章翎說過那三個字。
蔣贇走回臥室,章翎卷著被子在床上睡得很熟,他爬上床,側身而臥,靜靜地看著她的睡臉。
真沒想到呢,他能活到這一天,和他最心愛的女孩睡在一張床上,每次和她親熱,他都覺得像在做夢,於是就想表現得更好,想讓她喜歡,讓她享受。
看到她愉悅的表情,他就會非常非常滿足。
蔣贇抬手摸摸章翎的臉頰,她感覺到了,往他懷裡鑽了一些,蔣贇便拍拍她的背,像是在哄小朋友睡覺。
章翎又睡熟了,蔣贇才關掉台燈,在黑暗中輕聲說:“晚安,翎翎。”
第二天是個周日,章翎放假,蔣贇有工作,市局又離科創城比較遠,他很早就要出門,所以就悄悄地起床,洗漱後走進廚房做早飯。
他給章翎蒸好一鍋小籠包,又煮了一個玉米和雞蛋,把牛奶放在餐桌上,寫好便利貼,正要出門時,章翎蓬頭垢麵地從房裡出來了。
“你要走了?”她眯著眼睛看蔣贇,顯然還沒睡醒。
蔣贇給了她一個擁抱,又親親她的臉:“嗯,今天有任務,你再睡會兒吧,還早呢。”
“你晚上要加班嗎?”章翎又掛在他身上,“我一會兒回我爸媽家去吃飯,你下班能過來嗎?”
蔣贇笑:“我看情況,爭取過來。”
章翎放開他:“哦,那你走吧,路上小心。”
“嗯。”蔣贇定了定心神,說,“章翎,我愛你。”
章翎:“……”
蔣贇沒等到她的反應,背上雙肩包、拿上車鑰匙就走了。
章翎依舊愣在客廳。
一會兒後,她走進衛生間,看向鏡子裡的自己,頭發亂得和鳥窩一樣,身上是一條卡通睡裙,滿臉迷糊,左臉頰還有被蕎麥枕壓出來的印記。
章翎絕望地捧住臉,都想要大叫了,她的男人第一次對她說“我愛你”,怎麼會是在這樣一個場景中?她還是這麼一副邋遢的模樣!那個人,腦袋裡裝的到底是什麼?是米漿嗎?
——
經過章翎和章知誠大半個月的洗腦,蔣贇終於明白了,他得先和章翎登記結婚,才有機會去買他夢寐以求的新房。
小蔣警官沒有自尊心作祟,很坦然地接受了這樣的安排,挑選登記日期時,他和章翎不約而同地想到中秋節。
不是這一年的中秋,而是九年前,蔣贇第一次到章翎家的那個中秋,9月30日,國慶的前一天,是個很好記的日子。
蔣贇和章翎安排好工作,各自請了一天假,去往民政局。蔣贇向局裡打過申請,穿上一身精神抖擻的警服,和章翎並肩拍結婚照。
他特地修剪過頭發,兩鬢剃得比較薄,頭頂的發也不長,抹了點發蠟,就沒有那種毛茸茸的感覺,襯得一張臉英氣勃發,眼神很剛毅。
章翎長發披肩,戴著隱形眼鏡,略施淡妝,身穿淺藍色襯衫,笑容甜甜地坐在蔣贇身邊。
一溜手續辦下來,兩本紅彤彤的結婚證到手,章翎正式成為警嫂,蔣贇則變成市局刑偵大隊裡年紀最小的已婚男士。
“我結婚了。”他看著手裡的結婚證,又去看章翎,“咱倆結婚了,翎翎,咱倆結婚了!”
章翎笑吟吟地看著他:“是呀,咱倆結婚了。”
要不是不能給身上這套製服丟臉,蔣贇真恨不得把章翎抱起來,昭告全天下,他蔣贇,和章翎,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