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委屈告狀(1 / 2)

第30章

合上手機,森鷗外紅棕色的眼眸似笑非笑的凝視著眼前的少年。

“他把所有抓起來的羊的成員都放了。”

這個‘他’是指誰,太宰治心中再清楚不過,他臉上勾起的弧度不自覺下降了幾分,卻偏偏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輕鬆的開口:“森先生開的是免提,我早都聽到了哦。”

森鷗外不置可否,這最後的一把火已經點燃,他在意的是太宰治現在的態度。

“這些天葉廉每天都會去跟那個羊之王見麵呢,還特意隱瞞了身份。”用言語的挑釁一直是森鷗外最擅長的事情,但這同樣對於太宰來說也很擅長,所以隻有像現在這般心態動搖的時候,森鷗外才能抓住機會一擊製敵。

“據說兩個人相處的不錯,而且葉廉也有意向將他拐到自己的身邊。”森鷗外慢條斯理的說著,毫無意外的看見太宰治越加深邃的黑眸,“看來你在他的心中,也並沒有那麼特彆,不是嗎?”

太宰治蜷縮著的手指猛地收縮,連瞳孔深處也迸發出一股凜冽的殺氣,在不用笑容做假麵的時候,這個黑發的少年所展現出來的正是黑手黨的核心,冷漠、殺意、殘酷……不管從哪方麵看,他都是極為適合黑手黨的人。

自從森鷗外看出太宰的本質後,便不禁感慨起葉廉那獨特的眼光,能一眼就相中了這麼有天賦的孩子。

他雖然沒有對太宰治產生什麼特殊感情,卻也偶爾會感到後悔,如果他能夠拒絕葉廉收養太宰治的要求,現在就不用處心積慮的將人挖到自己身邊了。

他需要一個有才能的人幫他管理基層的建設,而挑來挑去太宰治就是最合適的人選,儘管他有時候會畏懼這孩子的天賦,同樣也會擔憂對方會不會突然倒戈,但是現在,已經沒有第二個供他挑選的選擇。

就算是交易也好,他也需要太宰治的天賦。

“怎麼樣?交易的事情。”

看火候差不多了,森鷗外最終又拋出了話題:“是時候該決定了吧,為我工作,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

太宰治的眼簾顫了顫,似乎有些猶豫,不過事實上,除了森鷗外給他的橄欖枝外,他沒有任何的選擇。

他如今的一切都是葉廉給予的,所以他才會感到擔憂,而森鷗外的交易,卻給他提供了一個富有希望的未來。

一個即使葉廉毫不猶豫離開他的身邊,他也能強製把人鎖到身邊的機會。

“我依舊是葉先生的部下,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變。”他輕輕閉上了雙眼,將葉廉那溫柔的笑容深刻銘記在心中,再睜開眼睛時,已經恢複了清明:“不過我可以把力量借給你,你的命令我會遵從……這樣就好了吧。”

“當然。”森鷗外唇角的弧度愉悅的挑起,最終,他還是贏得了這場勝負。

他朝黑發的少年微笑的伸出了手:“從今以後請多多指教嘍,太宰。”

太宰治垂眸瞥了眼那骨骼分明的手掌,想了想,還是適當的伸出右手輕輕握了下,沒過幾秒鐘,他便迅速的抽出了手掌,似乎根本不想跟森鷗外肢體接觸。

森鷗外毫不在意他的反應,他們兩個性格極其相似,都是為了想要的東西才不得不跟對方站在統一戰線上。

而事實上呢,森鷗外不會對還不熟悉的太宰敞開心扉,同樣,太宰也不會對他這種精明的大人卸下心防。

森鷗外將手掌交叉拄在桌麵上,忽然苦著臉思索了一會兒:“嗯……既然我們已經達成了交易,那我就應該送給你點什麼來給予見證。送點什麼好呢?”

他仿佛孩子一樣愁眉苦臉的閉上眼睛,還有些鬱悶的歎出一口氣,跟一直以來高高在上的首領的感覺完全不同。

太宰治安靜的眨了下眼睛,心中對他所糾結的事沒有半分波動:“那種東西根本不需要……”

“那可不行呢,太宰。”森鷗外忽然極為認真的豎起一根手指,“事實上我在跟葉廉進行交易的時候,就將寶貴的血液交給了他,對你也要一視同仁才行。”

話題一提到葉廉,太宰治頓時沉默的不說話了,他的偏心總是很明顯,隻要是帶有葉廉的話題,他就不會有任何異議。

森鷗外暗自苦惱了半天,倏地一拍手,神情也明亮了起來:“對了,把那個東西給你吧。”

說著,他起身在首領屋內的衣櫃中不斷的翻找著什麼,一件又一件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從他的手中無情的丟到地麵上,沒過幾分鐘就皺皺巴巴的形成了一座狼藉的小山包,而森鷗外卻對此視而不見,反而興致勃勃的繼續搜索下去。

眼見這間整齊的屋子快被衣服給堆滿了,太宰治再三忍了忍,還是忍不住阻止道:“找不到就放棄吧,這間屋子已經下不去腳了哦。”

“……嗯?”森鷗外還沉浸在尋找中,就算聽到了他的話,也一時半會沒有反應過來:“啊……不用擔心哦會有人來打掃這間房間的。”

他的毫不在意令太宰治小幅度歎了口氣,果然當上首領的人就是任性,仗著不用收拾房間就可以胡作非為。

他不在試圖去勸阻森鷗外的行動,反而將思緒飄到了那充滿少女粉的葉廉的房間。

葉先生的房間幾乎沒有人進去過,因此裡麵的打掃整理全都是由葉廉獨自完成的,而葉廉又最喜歡整潔乾淨,從那一塵不染的房間裡,就能看出他費了多大的心思去打掃。

親力親為什麼的,跟眼前這位邋遢的boss完全不一樣。

太宰治默默的將兩人在心中對比著,爾後狠狠的嫌棄了森鷗外一番。

而這時,森鷗外正巧又補充了一句:“葉廉會來打掃這間房間的。”

太宰治:“……哈??”

他像是出現了幻聽了似的睜大了眼睛,又重問了一般:“是葉先生來打掃這間房間??”

他那陡然拔高的語調讓森鷗外動作停頓了一下,扭過頭看看向他,眼底帶著笑意:“說起來你大概還不知道,那個人的麻煩程度已經快要成為潔癖了,隻要看見房間裡有一點不順眼的地方,就會自己動手打掃乾淨。”

“雖說這間房間每天早上都會有專門的下人來打掃……”似乎能想到每天的清潔人員看見這乾淨不正常的屋子會有多麼的衝擊,森鷗外愉悅的笑了起來:“但是基本上不會有他們出場的機會。”

比起他的好心情,太宰治卻臉色一黑,幾乎是抑製著心中快要爆發的火氣開口道:“難不成……你是知道葉先生會主動來清掃,所以……才這麼肆無忌憚的翻找著的嗎?”

森鷗外回給他一個爽朗的笑容:“是啊。”

與平常那副笑眯眯的假笑來說,此刻的森鷗外仿佛泄露出真實柔軟的一角。

然而太宰治隻想照著他的臉揮出一拳。

太宰治勾起帶著殺氣的笑容,垂在身側的手掌無形中握成了拳頭,“交易還是作廢吧,再見!”

他轉過身,瀟灑的邁開步子,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啊等等、等等!”這個時候的森鷗外才收斂起開玩笑的心思,連忙挽留道:“我找到了,送給你的東西。”

“啊,是這樣嗎。”背對著他的太宰語氣沒有一絲起伏:“不過我已經不需要了。”

“彆這麼說嘛,太宰。”森鷗外高高舉起手中純黑色的西服外套,“這可是葉廉的東西哦。”

太宰治的腳步倏地一頓。

森鷗外的臉上重新帶起那看透一切的圓滑的笑容:“我想把它交給你,葉廉也一定會很高興吧。”

猶豫的步伐最終還是沒有邁開,太宰治緩緩回過頭,映入眼簾的是一件極為肥大的西服外套,如果穿在他的身上,恐怕外套的長度會到達他的腳踝。

這是黑手黨中有一定地位的人才會選擇黑色西服外套,要說這是葉廉的,太宰治會直白的相信。

但隻有一個問題:“葉先生穿的是灰色的西服,這真的是他的東西?”

“當然了。”森鷗外略顯懷念的看著手中的外套,他跟葉廉第一次見麵的時候,葉廉就是穿著這件衣服:“當葉廉成為乾部之後,才能隨心所欲的穿灰色的西服,在那之前,他穿著的就是這一件。”

血紅色的眸中劃過一道暖意,森鷗外用力握緊了外套的一端,手指鬆鬆緊緊,最終還是將它拋向了太宰治的方向。

“它一直存放在首領的衣櫥中,是時候讓它擁有新的主人了。”

“太宰,穿上它,開始你的第一個任務。”

“先代首領現身橫濱這件事,就由你去調查清楚!”

……

“……這個房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正如所有人所預料的那樣,當葉廉踏入那亂糟糟的首領房間時,頓時臉色一沉,蒙著月光的眼眸如同琉璃般透明,流轉著一道冰冷的光暈。

“啊……是因為要把你的外套送給太宰,一不小心就變成了這樣了呢。”

森鷗外一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發,迎著葉廉越發冷漠的目光,又無奈的聳了聳肩:“唔啊好冷淡的眼神呢,我的心都要被凍傷了。”

葉廉沒有搭話,隻是無聲的散發著自己的低氣壓。

一般的時候,葉廉沒有露出笑容,就基本上意味著他現在處於極端的憤怒中。

與那沒有溫暖的眼眸對視,還是森鷗外最先放棄了:“抱歉抱歉,不過明天早上就有人會收拾了。還是說你會幫我收拾一下呢?”

“彆開玩笑了。”葉廉終於淡漠的吐出幾個字,他現在根本不想在這種亂糟糟的環境多呆一秒中:“我要走了,但願你能在這種房間裡還維持著好心情。”

對於他的諷刺,森鷗外沒有露出一點不滿,反而笑容中透出幾分傻裡傻氣。

這種看起來完全是廢柴的模樣,在森鷗外還是一名小小的醫生時,葉廉就已經目睹過無數次。

他當然知道這隻是披著醫生皮的一種偽裝,而在兩人達成交易,森鷗外又成為首領的這段時間內,森鷗外卻鮮少露出這種表情,此刻一見竟有種懷念的感覺。

“我已經讓太宰負責去調查先代的事情了。”森鷗外忽然開口道:“順利的話,你心心念念的中也也能夠成為我們這邊的人了哦。”

“是麼。”聞言,葉廉的臉上倏地多出了幾分溫度,跟剛才那拒人千裡之外的表情相差甚遠。

“希望他們兩個能夠好好相處啊。”

——fg。

一個大寫的fg。

當幾天後葉廉在客廳內看見滿臉是血的太宰治時,他才知道自己當初立了個多麼大的fg。

黑發少年的半邊臉都被刺眼的紅色覆蓋,西服外套出現許多褶皺還布滿了灰塵,他右手不自然的垂在身側,手指微微蜷縮,儘管臉上依舊帶著笑容,仔細看去眉梢上浮現出痛苦。

一向波瀾不驚的表情出現了裂紋,葉廉驚訝的凝視著這樣的太宰治,幾乎是忘卻禮儀了的將紅茶杯重重放在桌麵上,快步朝太宰治走過去。

想要伸到少年身上的手掌猛地一頓,葉廉彎下身半蹲在地麵上,碧色的眼眸中充滿了焦急。

當那瞳孔中滿滿倒映著自己的身影,太宰治心中不斷湧上來的黑暗才終於悄然散去,此刻兩人的立場仿佛顛倒了起來,他學著葉廉平日裡那溫柔的表情,微微勾起一抹笑容:“我沒事。”

聞言,葉廉這才像是終於抓到浮萍似的溺水的人一般,重重鬆了口氣。

這次,他可以不假思索的伸出手,輕輕捧著太宰的臉頰,微微下拉,仔細觀察著額頭上的傷口。還好,血已經止住了,雖說看起來很恐怖,但其實隻是輕傷。

葉廉穩下心,示意太宰坐在沙發上,爾後快速拿起一旁的屬下早已準備好的急救箱,動作熟練的上藥,纏上繃帶,牢牢係好。

以往太宰治獨自出任務的時候偶爾也會受傷,不過他一般都不會跟葉廉說,反而獨自一人去醫務室處理好傷口,還好葉廉有係統的提醒能夠準確的知道他的傷口的情況,不然以太宰的演技來看,他很容易被蒙騙過去。這次太宰治反常的一身傷出現在他的麵前讓葉廉足以吃了一驚,但是一旦鎮定下來後,葉廉便開始責備起太宰治的不嚴謹起來。

“受了傷要第一時間去醫務室治療。”一直到現在,葉廉那一貫的笑容也沒有出現,他板著臉的模樣看起來十分嚴肅,足以證明太宰治的所作所為讓他有些生氣:“要是傷口嚴重了怎麼辦?隻要給我打電話,我就會去醫務室找你。”

他盯著太宰治鳶色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警告道:“下次,絕對要先去接受治療,明白了嗎?”

他本以為太宰治會找些理由撒嬌抱怨搪塞過去,然而太宰治卻維持著那柔和的笑容,乖巧的點了點頭:“嗯,抱歉,我知道了。”

他當然知道受傷要去醫務室,一直以來也都是這麼做的,為了不讓葉廉擔心,他從來不會將受傷的事告訴葉廉。

但是這一次不一樣,他的傷是某個小鬼打傷的。

——某個頗得葉廉喜愛的小鬼打傷的。

必須要利用這一點,他才能獲得葉廉足夠的關心,也能夠大大打擊那個小鬼在葉廉心中的地位。

太宰治的眼底閃過一道稍縱即逝的精光,唇角的弧度更深了一些。

葉廉還在反複檢查著他受了輕傷的左臂,即使垂著頭神色晦暗不明,也能從那低沉的聲線中聽出他的怒火:“是誰打傷的你,殺了嗎?”

你看,魚兒已經上鉤了。

太宰治暗色的眼眸閃了閃,故意沉默了一會兒,在回答道:“他是森先生重要的客人。”

“——中原中也。”

……

收到森鷗外的命令,太宰治跟廣津柳浪組成一隊去調查先代首領的傳聞。

在調查中的過程中,他們便正好與同樣調查著荒霸吐的中原中也相遇。

而作為見麵禮,中原中也送給了太宰一身的傷痕。

“嘛,總的來說就是被踹到牆上,踩著我的胸口,踢了我三下這種程度吧。”

太宰治凝視著手臂上被包紮的十分漂亮的繃帶,又拿起一邊的圓形鋼板套在了上麵,裝作一副骨折了的樣子進行偽裝。

全程聽完他詳細解釋的葉廉臉色沒有什麼變化,但是習慣性掛在臉上的笑容也從未出現,他看起來極為平靜,又像是暴風雨的前夕。

太宰治用餘光打量著這樣的葉廉,有些拿不準是不是應該再多賣點慘比較好,然而不再微笑的葉廉就代表著他的心情不佳,要是繼續渲染氣氛,太宰治還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後果。

就在太宰治還在糾結的時候,葉廉卻忽然平靜的抬起頭注視著他的眼睛:“你有回擊嗎?”

“沒……”剛準備如實回答葉廉時,太宰治卻猛地一頓,因為葉廉一直以來教育他都是要主動攻擊敵人,不要被動挨打。而發現他沒有攻擊中原中也,說不定會加重他的訓練程度!

所以太宰治眸光一閃,立刻改了答案:“有是有,但是那家夥的體術比我厲害,根本打不過啊。”說著,還無奈的聳了聳肩膀,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

“開槍了嗎?”葉廉一直保持著單膝下跪的姿勢,身體巍然不動,後背挺得筆直,這麼久的交流時間內,他都沒有因為疲憊而將姿勢坍塌。

太宰治微笑的點頭:“但是對他來說子彈不管用,就跟你一樣。”

他的微笑堪稱完美,太宰治有自信能夠騙過除了葉廉以外的人,隻有葉廉,偶爾他的感覺會很敏銳,能夠準確捕捉自己的心裡行動,所以太宰治才會越發覺得葉廉深不可測。

葉廉靜靜的觀察著他的表情,那深邃的目光足以讓本來就緊張的太宰治心態崩壞,就在他開始懷疑葉廉是不是看透了他的謊言時,葉廉卻突然抽出他腰側的槍支,並打開彈匣檢查了下子彈的數量。

——滿匣。

……哦豁,忘記這點了。

迎著葉廉重新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太宰治額頭的細汗隱約冒出,臉上的笑容也僵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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