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無心之犬(1 / 2)

第80章

身下的青年是那麼的乖巧,就像一顆熟透了的、散發著誘人香氣的果實。

庫洛洛的視線一寸一寸掃過葉廉那濃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柔軟的唇瓣。

隨後微微挑起葉廉的下頷,就這麼俯下身將微涼的唇印了上去。

當唇與唇緊密相貼的時候,心臟那始終叫囂著的憤怒才逐漸的消散了,他用力扣著葉廉的腦後,指腹在那光潔的後頸上微微摩挲,眼睛愉悅的眯起。

他終於找到了這個突然消失在他世界中的人。

這次,絕對不會再眼睜睜的看著他逃走了。

將他的一切都抓在自己的掌心裡。

他,隻能是自己的。

“團長……團長……”

深邃的黑逐漸翻湧著浮出水麵,又因為某個莫名聒噪的聲音而恢複了一臉的平靜。

“打擾你在乾正事的時候很抱歉……但是請快一點,我們這裡的時間不多了。”

“畢竟空間縫隙很難掌握,這一次成功隻能算是幸運了,還需要繼續研究。”

庫洛洛眼眸微垂,逐漸分開了與葉廉的距離,在他的視野內,麵色還顯得蒼白的青年乖巧的躺在他的懷抱中,眉宇有些不安的微蹙著,隻是他的唇瓣此刻卻如同盛開的花朵般鮮紅欲滴,水潤而又漂亮。

僅僅是看著這一幕,庫洛洛的目光便刹那間暗了暗,忍不住愉悅的用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瓣。

雖然很想繼續向葉廉汲取一些久違的溫暖,但是很遺憾,他的時間要到了。

“我知道了,俠客。”

庫洛洛冷靜的朝空氣點了下頭,隨後便半抱半摟的將葉廉勁瘦的腰身收緊,緩緩的將他的背部靠在附近的牆壁上。

收手離開的時候,他的指腹還若有若無的擦過葉廉的眼角,直到那片眼角也逐漸浮現一片媚意的紅色,才尤為愉悅的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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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又深深看了眼毫無自覺昏睡著的葉廉,伸手一揮,將他的身邊布下了一層境界。

“下一次,可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你。”

庫洛洛微微一笑,轉身任由自己踏入撕裂的虛空中,慢慢消失了身影。

讓我們下次再會吧……葉廉。

直到扭曲的空間再次恢複到原狀,這片寂寥的小巷中才再次安靜了下來。

四周都籠罩著灰蒙蒙的天色,令昏暗的小巷陰森的有些可怕。

而金發青年孤身一人靠在牆角上,麵色浮現幾分不安和痛苦,他的眼眸緊閉,渾身散發著脆弱而疏離的氣息。

恍惚間,似乎有一道人影出現在他的麵前,並輕柔的托起他的臉頰,一下又一下的撫摸著他的發絲。

葉廉隻覺得身側暖洋洋的,似乎被一團純淨的白光所籠罩,刹那間,所有的痛苦和無助全部在那人溫柔的掌心中驅散。

他的麵色也逐漸恢複了平靜

“阿啦啦……看來你還是逃不過這一劫呢。”

“已經有很多人追蹤到你的坐標了哦,要是繼續這樣下去,估計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吧。”

那人柔和的聲線在他的耳邊低語,但無論葉廉多麼想要睜開眼睛,也沒辦法隨心所欲。

“沒辦法,這次,我就在幫你一回吧。”

溫熱的指尖點了點他的眉心,令他的眉梢稍稍一顫。

下一秒,他便感到了自身空間陡然的扭曲,就像是每次係統傳送他去另一個世界一樣,將他的整個身體完全籠罩其中。

等等……先不要走,我知道你……你到底是誰……

葉廉在疲憊狀態下,極為艱難的動了動手指。

曾經在半睡半醒間,他總會聽到這熟悉的聲線,然而等到清醒後,他對這人的記憶就會淡化,甚至還以為這就是一場夢。

這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麼會認識他……

雖然什麼都不清楚,但葉廉卻莫名覺得,這個人對他來說很重要。

或者說,他帶著的是有關於葉廉的很重要的東西。

所以葉廉就算拚儘全力,也想要極力的挽留著他。

然而這個人卻不曾回答葉廉的任何問題,也不對葉廉的話做出回應。

他隻是伸手朝葉廉的胸口輕輕一推,葉廉的身體便不受控製的向身後撕裂的空間倒去。

葉廉隻覺得強烈的波動越加衝擊著他的神經,即將要把他卷入一片全新的空間中,他費力的睜開雙眼的一條小縫,想要看清眼前的人的麵容。

可是浮現在視野中的卻是一道泛著白光的輪廓,他隻能看見那人似乎拄著一支權杖,並將雙手上下揮動,似乎是在與他告彆。

“這一次,可不要在這麼輕易的被人抓到了啊。”

隨著最後這仿佛呢喃似的感歎,葉廉眼底閃過一道失望,終於還是閉上眼睛,任由自己被拽入一片漆黑的空間裡,隔絕了外界的一切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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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島敦在大街上迅速的移動著。

他以老虎的形態四肢並用的在地上奔跑,速度快到如同一陣風,如果不是眼力絕佳的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影。

而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快點到達橫濱,快點營救葉廉,根本沒有時間去警戒有沒有給路人添麻煩。

隨著一陣颶風碾過,街道上的店鋪都被吹得差點散架,而穿著裙子的小姐姐們更是尖叫著捂住了裙擺,漫天雪白的文件在天空上

飛躍,驚呼聲騷動聲不曾停歇。

唯有穿越過市區,筆直的朝橫濱前進的郊區裡,老虎的特性才會瞬間爆發,異常靈巧的跳躍在各個山頭,即使縱身從十幾米高的距離跳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的傷害。

就這樣,心急如焚的中島敦不知奔跑了多長時間,當總算是一路詢問人找到了橫濱大名鼎鼎的港口黑手黨的時候,他已經累到渾身脫離,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連老虎的形態也沒辦法維持。

擋在黑手黨大門的

警衛在看見他時,就迅速的架起了槍,用黑洞洞的槍口指著他,威脅他不要靠近。

儘管中島敦本能的對這槍械感到畏懼,卻還是鼓起了勇氣,大聲朝他們求助道。

“拜托你們,我想要找太宰先生!名字叫太宰治!請讓我進去吧!!”

雖然他說出的名字即使是守衛也多次聽說,但是萬萬沒有將人放進去的道理,如果這要是想要找太宰先生複仇的人,那他們豈不是釀成了大錯。

所以無論中島敦多麼強烈的請求,兩個守衛都無動於衷,甚至凶神惡煞的用槍口逼近了他,不肯放鬆一步。

比較巧合的是,當中島敦在喊著太宰治名字的時候,當事人卻正好就在一旁經過,甚至還漫不經心的瞥了中島敦一眼。

“太宰先生。”看見太宰治冷漠的繞開中島敦就要離去,一旁的廣津柳浪稍稍壓低聲線,詢問道:“不用去理會沒問題嗎?”

自從十五歲跟隨少年做任務起,廣津柳浪便深深的了解了太宰治的能力,也眼睜睜的看著那個曾經活潑的少年,變成了現在這副對一切都無所謂的模樣。

那個看起來僅僅才有十一二歲的孩子,神情便已經染上了絕望,廣津柳浪憐憫之心微微升起,忍不住朝太宰治進言道。

“不用去管。”誰知太宰治的心,卻比地上的石子還要冷硬,他根本沒有朝廣津柳浪投去任何視線,甚至都沒有半點的猶豫,便回絕了:“我們要先去做任務,一切以任務優先。”

沒錯,自從在酒吧裡跟織田作之助交談後,太宰治的目標便明確的指向了乾部的位置。

他現在經過龍頭戰爭成名,算是和中原中也並肩成為了乾部的候選人。

隻要再做出幾件影響組織的大事,他就能順理成章的成為乾部,到那時……

太宰治的眼眸微微一眯,幾分冷酷的光從眼尾泄出:“走了,廣津先生。”

他停下來的步子繼續朝樓梯下方前進著,廣津柳浪見此,也隻能遺憾的跟隨。

然而就在此處,一道夾雜著哭腔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廣津柳浪敏銳的發現,太宰治的動作陡然僵硬了起來。

並幅度巨大的猛地轉過身,眼睛銳利的抬起,快速的朝那個白發少年處跑去。

“你剛才在說什麼,重複一遍!”

中島敦隻覺得右臂驀地一緊,有什麼人以極大的力度扣緊了他的手腕。

他驚愕的回過頭,映入眼簾的卻是一位烏發鳶眼的少年。

少年穿著正統的西服套裝,外麵還罩著一件寬大的外套,而那雙冷漠的眼睛,正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

詭異的是,少年的臉頰和手腕部位都包裹著細密的繃帶,看起來偏瘦弱的身材顯出幾分脆弱,仿佛就會在不經意間折碎。

中島敦愣愣的看著這位陌生的少年,心中卻倏地浮現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緒。

他竟聽從少年的命令,斷斷續續的,將話語重複了一遍。

“……葉先生……葉

廉先生他現在有危險,必須要快點去救他才行,太宰先生……太宰先生在哪裡?”

他發現,他的話音剛落,麵前的少年平靜的眼眸竟然突然浮現幾分恐懼。

“廣津先生!”

他扭頭朝廣津柳浪看去,聲音帶著的是說不出的急促。

“是,太宰先生!”而廣津柳浪也在一瞬間站好了姿勢,將雙手背在身後,做出了傾聽命令的姿態。

而他說出的名字也讓中島敦倏地意識到了什麼,頓時睜大眼睛朝太宰治看去。

“你就是太宰先生嗎?!”

太宰治沒有理會他的話,反而對廣津柳浪命令道:“任務行程更改,現在立刻調令全員跟我走!”

此番話的意思,也就是說比起首領給的任務,太宰治率先選擇的還是葉廉的安危。

即使廣津柳浪在一瞬間想到了森鷗外囑托過的這個任務很重要要儘快解決,但在看見太宰治那緊張中帶著一絲恐懼的神色後,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組織裡誰都知道,太宰先生最喜歡葉先生了。

喜歡到知道對方消失後,便開始厭惡世間的一切,甚至連他自己都可能親手毀滅。

這樣的人,光是勸說又怎麼可能有用呢?

廣津柳浪默默的歎了口氣,還是恭敬的垂下了頭顱,領命了下來。

在他帶著一批部隊組織車輛出發的時候,太宰治這才有功夫看向中島敦,並讓他細細的將事情的經過重複一遍。

陡然看見的希望令中島敦險些欣喜若狂,他滿是激動的開始講述著剛才發生的事情,語氣措辭都顯得有些混亂。

不過太宰治隻是壓低眉宇冷靜的分析著現場狀況,沒有打斷他的演講。

直到幾人上車後前往東京中島敦所說的那個小巷後,太宰治才努力壓抑著胸口的不安,將雙手交疊在一起,手指不安分的敲打著腿部,朝中島敦搭話道。

“說起來,我還沒有問,你是什麼人?又跟葉先生是什麼關係?”

儘管他唇角的弧度是上揚著的,看起來像是在笑,但是中島敦卻敏銳的察覺到他語氣中的諷刺和不滿。

多虧了從小養成的察言觀色的性格,中島敦才在即將踩雷的關頭猛地醒悟過來,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太宰治的表情,斟酌開口:“我……是因為異能力暴走,被葉先生暫時教導在身邊……”

身邊這兩個字一說出口,太宰治原本醞釀著風暴的黑色眼眸再次一暗,周身也散發出

可怕的低氣壓,令中島敦恐懼的咽了咽唾沫。

還好他提前從葉廉那裡了解了太宰治的性格,有了心理防範,不然的話,跟這麼可怕的人呆在密閉空間裡,中島敦隻想將自己埋在地縫中,死也不肯出來。

而且他已經將台詞修飾了很多才敢說出的口,竟也換來了如此的對待。

那這要是直言葉先生收養了他兩個人住在一起的話,他的老虎皮豈不是就要被扒光了!!

隻覺得脊背上的冷顫不

比剛才遇見的那個黑發的敵人少,中島敦急中生智,又連忙補充道:“所以我才會在葉先生那裡聽說有關太宰先生您的事情!”

他急得額頭全是冷汗,快速回憶著葉廉對他說過的話:“比如說說您很聰明,在黑手黨的地位很重要!是個很溫柔貼心的人!”

隨著他的彩虹屁漸漸的進行著,太宰治身上覆蓋著的黑氣還真的驅散了不少,甚至,他還細微的露出了個笑容。

這笑容不同於剛才的虛偽冷漠,是一個發自內心的高興的神情,中島敦看在眼中,越發覺得自己的虎命有著落了。

而在兩人交談的途中,開車的司機在太宰治的死亡凝視下,幾乎將油門踩到了最低,一路像飛似的徑直來到了米花街的小巷裡。

不去理會那些哭著喊著暈車在後麵的屬下,太宰治拽著中島敦的衣領來到空無一人的小巷,目光冷漠的掃視著周圍一圈,沒有說話。

反倒是中島敦驚訝的瞪圓了貓瞳:“怎麼會……葉先生不見了……我還是來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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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這麼拚命的來回奔波,卻已經沒有將葉先生營救,中島敦那鼓著滿滿希望的心猶如被針密密麻麻的紮過一般,砰的一聲爆裂了。

他絕望的跪在了鬆軟的泥土中,垂著頭,眼圈不斷湧上一股熱流:“葉先生……難道已經……”

“去搜。”

與他形成鮮明的對比,太宰治隻是冷靜的站在原地,對身後的下屬命令著。

在來這裡之前,他便已經想到了這一結果,畢竟中島敦到達港口黑手黨就花費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再加上這麼一往返,葉廉怎麼可能還留在這裡。

隻要沒看見葉廉冷冰冰的屍體,對於太宰治來說就已經是足夠讓他鬆一口氣的了。

沒關係,隻要葉廉還活著,他就總有一天會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