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清澈的目光下,芥川龍之介的臉上倏地浮現出一抹興奮的弧度。
——終於得到了。
這五臟六腑都在雀躍的歡呼著的,幾乎要淹沒理智的情感。
這是自出生以來,芥川龍之介第一次找到的明確的情感。
隻屬於他自己,炙熱的情緒。
他終於不再是沒有心的犬畜。
而是擁有感情的人類了。
他凝視著那朝他伸過來的柔軟的手掌,就像是在看一朵嬌豔的花朵,不具備一絲攻擊力,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過早凋零。
連他搭上去的手掌,都不敢過於用力,怕自己的力量會撕碎這來之不易的歸宿。
“你是想要在下……成為你的利爪嗎?”
芥川龍之介眼神銳利的望著前方的男人,將心底的疑問問出。
無礙,即使是利爪,隻要他能找到生活的意義,怎樣的命令他都不會抗拒。
他默默的收緊了握著葉廉的手掌,眉宇一點一點壓低。
但沒想到的是,葉廉卻忽然反握住他的手掌,將他瘦小的拳頭包裹其中
,並且微笑著糾正道。
“我隻想要你成為我的家人。”
“家人?”這陌生的詞彙令芥川龍之介茫然了:“那又具體是何物?”
“現在不能理解也沒有關係。”回答他的,卻是葉廉站起身,眯起眼睛凝視著天空的初晨,笑盈盈揉著他頭頂的動作。
這美好的清晨寓意著新的開始,是一個最適合葉廉的時辰。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這個孩子,能夠感受到名為家的溫暖
。
到那時,他也能夠找到,即使沒有自己賦予的意義,也能夠生活下去的理由。
這是葉廉此刻的全部心願。
他全新的生活,就於此地終於拉開了序幕。
——
兩年後。
十九歲的青年躺在粉嫩的床上,伴隨著窗外明媚的陽光,緩緩睜開了自己的雙眼。
比起兩年前,青年的身體越加修長,臉上的嬰兒肥早已不在,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頷曲線,那雙鳶色的眼眸似乎積累起歲月的沉澱,明明從年齡上看還沒有成年,但他的周身卻散發著沉穩和平靜。
他在一片粉色的房間裡坐起身,將手裡緊緊抱著的灰色西服外套稍稍鬆開了些。
如果不抱著這件外套,他最近便越發的難以入睡,隻有躺在沾帶著有葉廉氣息的床上,隻有用力擁抱著屬於葉廉氣息的外套,太宰治才能安心的閉上雙眼。
即使他已經在一年前成為了五大乾部之一,可以擁有任意選擇住所的權利,太宰治也依舊沒有搬出那屬於他和葉廉的房間,甚至明目張膽的住進了葉廉粉色畫風的臥室裡。
這裡的一切布局都是曾經葉廉還在的模樣,太宰治從來沒有置辦新的家具,也沒有減少過家具。
大概在他心中,還始終抱著葉廉總有一天會回來的想法。
砰砰。
他的房門被敲響了。
太宰治漫不經心的抬眼看了下門口,幾乎是刹那間就判斷出來人。
除了住在他不遠處的中島敦外,彆無其他選擇。
“進來吧,敦。”
房門被輕輕推開,露出一頭奶灰色的發絲,穿著一身正裝的中島敦出現在太宰治的麵前,唇角還揚起了明亮的笑容。
“太宰先生,早上好。”
望著剛剛邁入十五歲年紀的中島敦臉上那極度不屬於黑手黨的溫柔笑容,太宰治微微一頓,就算是有了兩年半的接觸,他到現在還不曾真正理解中島敦這個人。
當年他答應收留無家可歸的中島敦,卻沒有半點憐憫的情感,直接將他扔到下屬堆中自生自滅,隻是在偶爾異能暴走的時候,才主動出過手。
但就算是這樣,中島敦也靠著強大的意誌力和努力爬上了這個位置,現在,中島敦作為他的貼身屬下,可以隨時充當他的利刃,為他掃平一切的障礙。
而太宰治無法理解的是,即使他對中島敦始終態度冷漠,還多次讓他陷入生死危機的窘況,中島敦對待他的態
度,仍舊柔和到不可思議。
他明明是被正確所拋棄的人,但他教導出來的屬下,卻是個溫柔柔軟的大好人。
跟黑手黨畫風嚴重不符。
“……或許正是因為你的本性如此,所以葉先生才決定將你收養的吧,畢竟那個人最喜歡你們這種純潔乾淨的靈魂了。”
他唇瓣動了下,深邃的眼底浮現一抹諷刺。
“哈?太宰……先生?”沒有聽清他說什麼的中島敦迷茫的歪了歪頭
,看起來像某種貓科動物一樣可愛。
經過這麼多年的相處,太宰治也托他的福便的稍稍開朗了起來:“什麼都沒有哦,敦。比起那些,今天來到我的房間裡又有什麼事呢?”
“當然是監督您完成今日份的文件。”中島敦眉眼彎彎笑了下,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請到書房去吧太宰先生。”
“又是工作嗎?你真的好無趣啊敦。”太宰治默默歎了口氣,無奈的聳了聳肩膀:“早知道就不當乾部好了,文件也太多了吧。”
但事實上,他隻是口頭吐槽那麼兩句,乾部是他為之所努力的方向,如果失去了這一目標,就仿佛失去了人生的意義。--
而原本的乾部的工作也並沒有那麼多,隻是他又暗自做了些努力,漸漸的將森鷗外首領寶座的工作也逐步攬了下來。
將所有的權利從森鷗外的手中掠奪的滋味很好,隻是處理那麼多文件,卻非常糟心。
太宰治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一邊向書房走去,一邊隨意的與中島敦搭著話。
“乾脆就讓你幫我來處理文件好了,敦。”
“誒?昨天您也是這麼說的太宰先生,請好好工作,不要摸魚。”
“但是昨天你也沒有幫我,這算不算是瀆職呢,可是要接受懲罰啊。”
“……請放過我吧太宰先生,書房就在那邊,快進去。”
中島敦率先一步打開書房的房門,剛想請太宰治進去,結果書房裡的電話便忽然響了起來。
看著太宰治那如同沒有骨頭似的隨意的晃了晃手臂根本不想搭理的樣子,中島敦隻能心累的歎了口氣,將電話接起。
結果裡麵的內容讓他驚的瞪圓了眼睛,連忙朝太宰治看去:“太宰先生,昨天晚上中原先生喝酒喝多了,竟然將總部鬨了個底翻天!”
中原中也醉酒一事倒是時常發生,隻是用上了異能鬨總部這種場景實在是太少見了。
深知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關係是多麼差的中島敦用力咽了下口水。
完了,這種百年難得一遇可以戲弄中原先生的場合,太宰先生絕對不會錯過。
這次又是什麼……炸了中原先生的車、狠狠的羞辱他一番,還是利用特權將任務強壓給他?
險些能夠看見那雞飛狗跳的未來,中島敦極為心累的歎了口氣。
然而出乎他意外的是,這次的太宰治並沒有什麼反應,甚至連以前那對付中原中也的興致盎然的勁也不
存在,他隻是莫名的望著虛空,眼中總是溢出複雜的光。
說起來,今天的太宰先生似乎也跟平日不太一樣,似乎越發的沉默,像是暴風雨的前夕的那份平靜。
“派人去修。”太宰治唇角緩緩勾起一抹笑容,眉宇間卻浮現出了滿滿的悲傷。
“今天就先原諒那個小矮子了,畢竟……今天可是個重要的日子啊……”
他呢喃著,如果不是中島敦聽覺敏銳,根本聽不清他後麵含糊的台詞。</說起來昨晚太宰先生也久違的去了一趟酒吧呢,難道……今天是跟葉先生有關的日子?
提起葉廉,中島敦的臉色也不禁浮現一絲陰影。
他這兩年與太宰治一起儘力搜索著葉廉的下落,可是天下之大,搜索一個人極為困難,而且葉廉似乎也並不想被他們找到,最終隻能空手而歸。
多虧了葉廉,他才能留在太宰治的身邊,有了容身之處。
雖然這兩年他過得很艱難,時刻都想回到在葉廉身邊的那段生活,但是一想到葉廉交代著的‘隻要跟太宰治好好相處,一定可以做到相互理解’,那麼中島敦即使在這種黑暗的地方,也能不喪失本心,不被環境所打敗。
他成功的與太宰治打好了關係,在港口黑手黨落了足,也能完美的掌握異能,幾乎達成了葉廉所有的期盼。
那麼什麼時候,他才能再一次見到葉先生呢。
那個給予他初次光明的人,那個賦予他新的色彩的人……真的好想再見他一麵啊。
中島敦半紫半金的眼眸中浮現出一絲失望。
“敦?”忽然,一旁的太宰治再次向他搭話了,隻是太宰治的臉上雖然是在笑著的,眼底卻蘊藏著冰冷的色彩:“你在想些什麼呢?”
中島敦猛地打了個激靈,迅速垂下了頭恭敬的站好,他從來沒有忘記過,看似笑盈盈比較輕浮的太宰治,實則內心冰冷而又冷酷。
尤其是一旦把事情扯上葉廉的時候,太宰治的惡意和黑暗便會鋪麵而來,濃厚的幾乎讓人喘不過氣。
深知這一點的中島敦從來不敢在太宰治的麵前提起葉廉,因為烏發青年的獨占欲,會失控到爆發。
“我……”
想起幾次年少無知提起葉廉而被太宰治狠狠修理了一頓的經曆,中島敦的額頭上忽然布滿了細密的汗珠,磕磕絆絆的吐出一個字,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好在這個時候,一道歌劇似的昂然的聲線從遠處猝不及防響起。
“太宰——混蛋!!”
穿著一套純黑西服,肩披大衣的小矮子一腳踢開了書房的房門。
也猛地令中島敦的心臟一顫。
他緩緩轉過頭,果然看見了身為五大乾部之一的中原中也氣勢洶洶的站在門口,比起兩年前,他橘色的發絲稍微留長了些,隨意的搭在腦後,五官顯得更加的銳利,稚嫩的臉龐也開始舒展。
因此,就算是個頭永遠停留在了一米六這個線上,也可以看出他成熟而
又穩重的男性魅力。
可惜,這種魅力在太宰治的麵前,直接消散了個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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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氣急敗壞的來到太宰治的麵前,猛然伸出手,一把抓起了太宰治胸口的領帶,看起來像是要將太宰治一頓胖揍般。
而太宰治就這麼麵無表情的凝視著他,不帶一絲反抗。
中島敦看在眼裡,則瞬間嚴肅的決定要插進兩人間凝重的氣氛中,他是屬
於太宰治的利刃,要為太宰治阻止一切的危險。
況且這次太宰先生難得沒有挑釁中原先生,中原先生此時的做法更加不占理!
但沒等他開始行動,中原中也便已經咬牙切齒的搖晃起太宰治的衣領。
“你這個混蛋青花魚!是不是你把我的車給炸了!!那可是我新買的摩托啊啊!!給我去死吧!”
“……”
中島敦阻止的動作猛然一頓,不可置信的扭著脖子猛地看向太宰治。
……怎麼可能……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仿佛知道他那震驚的心聲一樣,太宰治眯著眼睛倏地微微一吐舌,做了個可愛的鬼臉。
“誒嘿~昨天晚上心情不好就不小心炸掉了呢。”
他毫無懺悔之意的眨了眨眼睛,用欠抽的語氣笑眯眯的說著:“原諒我吧,中也~”
那惡心的畫風一瞬間汙了眾人的雙目。
中島敦和中原中也同時嘴角抽搐了:“……”
中原中也:滾,看老子不弄死你!!
作者有話要說:芥川get!
仿佛寵物小精靈,一個一個收集起來。
跟芥川對話的那個台詞,其實是遊戲裡麵的,我稍微改了下。
【如果你什麼都沒有,那就把我給你吧,但是與之交換的,你要把你自己交給我,你會成為我的所有物,所以,你要實現我的所有命令和願望。】
其實這是一段在咳咳咳床前的對話,但是我這麼純潔,把它變成了正直的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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