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時至此刻, 已完全怕了這個談笑間生殺予奪的萬展秋萬穀主。
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是不在她的策算之中的嗎?她恐怕是從放出穀主名頭的那一刻起, 就已做好了周密萬全的打算, 無論正邪哪方,都被這黑心花玩弄於鼓掌之中,一步步按她設計的棋路前進。
太可怕了!!
這次若能活著回去, 就算再借他們百十個膽子,他們也再不要來惡人穀招惹她!!
他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唯一能行動的燕南天身上。
但願燕南天勝過萬展秋,不令他們丟人丟得那麼難看!
燕南天接過那封決鬥書, 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裡麵的盟約既是洛飛羽早就準備好的,定已經過他們深思熟慮, 眼下這情況, 對正道其實十分不利。
但他也不能退縮,他實在猜不到若他不應戰, 萬展秋究竟會對這些人怎麼樣。
“隻要我贏了,你就將解藥交出來, 放他們安然回去?”
洛飛羽點頭道:“自然,非但如此,我還會把江彆鶴那老東西交給您處置。”
光是江彆鶴這個條件, 就讓燕南天無法拒絕。
“若我輸了呢?”
洛飛羽理所當然道:“那便將這些人交給杜大伯他們處置。”
燕南天於是拔出了插在牆中的那把鏽劍, “願與一戰!”
洛飛羽亦抽出自己的橙武,“放馬過來!”
無花不動聲色站在了他身後一個微妙的位置上,隻場中稍有變化,都能立刻插手進去做出反應。
燕南天全身功力凝聚, 如一座不可跨越的巍峨高山,固若金湯。
洛飛羽淡淡一笑,起手掛上商陽,蘭摧緊隨其後。
燕南天同時出手,他劍術早已返璞歸真,招式毫無花樣卻強霸威猛,縱橫開闔間劍勢如雷霆閃電,驚天動地。
洛飛羽並不與他正麵交鋒,一麵使著小輕功上下翻飛,一麵將dot挨個掛上。
燕南天出劍既穩又快,洛飛羽的動作卻飄忽不定,眾人直瞧得眼花繚亂。
他們二人一個剛猛平實,一個飛雲變幻;一個大巧若拙如鐵桶江山,一個靈動鐘秀如踏蓮芙蓉,幾息間就鬥過了十數招。
洛飛羽要想贏他,雖不是易事,卻也並不難。燕南天嫁衣神功大成,本與他平分秋色,可洛飛羽還有各種回血奇穴和大藥可用,他勝過燕南天無非一個磨字。
但他的目的卻並非勝過燕南天。
燕南天這一戰不能輸,否則正道顏麵掃地,日後江湖必有腥風血雨;而燕南天也不能贏,他若贏了,正道以為有了靠山,隻會將惡人們欺負得更慘。
且洛飛羽早同係統約定好了,會給它一個挑不出毛病的任務失敗判定,以保證自己搞事期間不被卡頓和bug影響,他也不會對係統食言。
所以這一戰最難的地方,是怎麼既顯得勢均力敵,又恰到好處放水打個平局。
燕南天見他年紀輕輕武功就已到達如此境界,既欣慰又驚訝,更不願令他損傷,可他身後還有那麼多中了毒的同道,就算他再不忍心,也絕不能輸。
他們打得難分難舍,洛飛羽看準時機,在燕南天一劍砍來、而他剛剛輕功落地之時,給自己套了南風。
燕南天驚覺不妙,萬展秋忽然靜止,這一劍恐怕要當場將她砍成兩半!
但如此近的距離,他想收招變式已來不及了。
惡人們齊齊驚呼出聲,正道們甚至已經拍手喝彩起來。
無花差點直接衝上去切入他二人之間,但他看清洛飛羽腳下那熟悉的綠色藤蔓,又強忍住了腳步。
燕南天的劍頂在洛飛羽的南風上不能前進半寸,而在他站定之時,洛飛羽靜止不動的打穴筆又恰好貼在他體前正中臍上六寸。
那是死穴巨闕,隻要洛飛羽稍用內力,就能讓燕南天肝膽俱裂、心脈震動而亡。
而洛飛羽沒動,燕南天也沒有動。
燕南天歎出一口氣,認為自己已經輸了,那抵住他劍上力道的南風內勁卻驟然散去,他出於慣性,劍勢一墜砍在了洛飛羽胸前。
劍鋒劃破了洛飛羽的衣衫,貼著他真正的前胸擦了過去,燕南天以為自己切到了洛飛羽的胸脯,但劍柄傳來的手感卻十分奇怪。
他陡然張了張口:“秋丫頭,你……”
“不要方,問題不大。這在我們那兒叫穿模。”洛飛羽滋兒哇滋兒哇冒著血說。
他收回了筆,非常淡定地後退了兩步,問燕南天:“我點到為止手下留情,但到底漏算了燕伯伯劍之餘威,我們這局該如何算?”
不……萬展秋根本不是漏算,她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