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的倭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迅速清蕩, 即便嚴世蕃向山匪們許以重利,也沒幾個敢跟洛飛羽硬剛了。
洛飛羽借著剿寇的勢頭,飛沙令和聲望更是源源不斷入賬,存款之豐厚說出來做夢都能笑醒。
效忠國家好!!
福廣兩方清剿倭寇的進程也已至尾聲, 大勢已定, 倭寇完全消滅隻是時間問題。
這鎮亂剿匪之事曠日持久,洛飛羽平亂期間無瑕顧及其他, 不經意間竟已數月過去了。
這日,他軍中忽然來了一位貴客。
林潤先前收到李凰竹的聯絡信, 就在計劃搜集證據讓嚴世蕃徹底玩兒完,如今嘉靖帝下詔命他巡查江南江防, 他便直接來了江西,同這位書信往來已久的朋友偷偷見上一麵。
洛飛羽早忘了當年在莆田茶館吃茶的林潤長什麼模樣,現下見到這格外年輕的禦史大人, 自是十分意外。
林潤年紀不過三十出頭,麵目清俊,因是秘密在江西巡視,故作了副儒生打扮。他舉手投足都散發著一股書卷氣,說起話來也慢條斯理文質彬彬的, 若隻看樣貌,隻覺像個溫吞和氣的老琴爹,根本想象不出他的性格會是又剛又懟那一掛的。
人不可貌相啊!
洛飛羽見了他,總算知道為何花家老二和小李探花會與他私交甚篤了。
他們這類既雅且傲、談吐不凡、還愛喝酒的人,確實很容易混到一塊兒去。
洛飛羽注定跟酒有些過不去的fg, 他這一世沒有千杯不醉加成,更是滴酒不敢沾,所以隻好勞駕七絕妙僧給他們烹一鍋醉茶。
“我近日清剿山中匪禍時,本也想借機揪出他們同嚴世蕃互相勾結的證據,但經過伊王一事,嚴世蕃警惕了很多,同這些黑道勢力結交滴水不漏。我們雖迫降了不少寨子,但都不足以將嚴世蕃拉下水……”
林潤早就將這裡的情況猜了差不離,故也並未埋怨他沒有進展,反而勸慰道:“李將軍不必放在心上,嚴世蕃老奸巨猾,我們若想一舉讓他不得翻身,必定不是易事,想抓他的把柄不可急躁。”
洛飛羽見他不是來催證據的,這才心頭一鬆,“不過嚴世蕃既能和此地山匪如此同氣連枝,想必江西其他地方,也會有他的狐朋狗友。”
林潤點了點頭,“我正是為此而來。嚴世蕃同江西黑道勢力勾結,是板上釘釘的事實,我料想上江江洋群盜之中,必有與他往來密切之人。隻要知曉同他聯合的是哪些勢力,上奏天子便有說法了。”
無花沉吟片刻,接話道:“上次與漓水岸的水匪交手,我察覺他們使的功夫似是長江水寨的路子。長江水寨的首領‘水上飛’號稱水下功夫天下第一,但有十二連環塢同他們爭地盤,縱然長江肥得流油,恐怕他們也貪心不足。”
十二連環塢現在和他們是一條船上的人,那與其對立的長江水寨自然就是嚴世蕃的人了。
林潤眼睛微亮,“還未請教這位……?”
洛飛羽立馬拍了拍無花的肩膀接道:“這是我內人!”
“內……”林潤詫異頓了頓,隨即失笑:“原是尊夫……果真同將軍郎才女貌,一對璧人!”
無花淡淡瞥了洛飛羽一眼,隻向林潤道:“他向來口無遮攔,讓林大人見笑。”
“何談見笑呢……”林潤張了張口,話到嘴邊又不知該如何稱呼無花合適。
洛飛羽隨即接道:“他隨我姓李。”
無花又瞪了他一眼。到底是誰隨誰姓,還不一定呢。
林潤這才道:“若依李兄所言,我即日便去暗訪長江水寨,或能有所收獲。”
洛飛羽剛要提醒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帶好了護衛再涉險比較妥當,還未開口,就先被朱停帶來的軍報的打斷。
“師父,南邊來了一夥流寇,正在城外山村打秋風,千戶差人來問要不要去收拾了他們。”
洛飛羽眉毛一挑:“贛州府居然還有漏網之魚?好大的狗膽,風口浪尖還敢出來搞事情!”
他站起身來,向林潤賠了個禮,“林大人,我須先去將匪亂解決了再回來,招待不周處還望海涵。您有什麼事同……鐵蛋說,就跟同我說是一樣的。”
林潤連忙回禮,表示軍事要緊,但看無花的眼神卻帶了點微妙和奇怪。
嗯……鐵蛋……是他聽到的那個鐵蛋嗎?這是李兄的名字??
李兄如此風采人物,怎會起這種俗鄙名字呢!定是他聽錯了!
難道是……鐵澹?帖…帎?萜淡???
林大人腦內不斷冒出音同的字來,簡直不能好了。
無花目送洛飛羽離開,見林潤發呆,便隨口問道:“林大人,怎麼了?”
林潤立即回神,意識到自己失禮,眼神一瞄連忙拉了朱停來背鍋:“哦,沒什麼,就是許久未見朱停這小家夥了,瞧他比我上次見他時足足胖了一圈,險些認不出來!”
朱停:“……”師父你看看這兩個人!!
洛飛羽自聽不到朱停內心的咆哮,他清點了人馬,帶了一千輕騎出城,去將那頂風作案的流寇處理掉。
山民們大多不善騎術,便是洛飛羽分了小隊,他們也多數是負責後勤那一類的。如今江西匪患苟延殘喘,洛飛羽帶的這一隊基本是那些有功夫底子的江湖人,無奶菜刀隊,隻圖個速戰速決罷了。
匪寇惱羞成怒狗急跳牆在城外騷擾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了,洛飛羽早已習慣這種節奏,他和往常一樣,率軍直奔匪寇作亂之地。
待到了山村附近,洛飛羽瞧見小地圖上大片的紅名標注,暗暗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