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的工作很忙,我不會要求你來遷就我。我會適當減少一些工作,可以多抽出一些時間來陪你。”周越河平靜的說道。
向清微握著筷子的手微微顫抖,看著周越河,再次緩緩地“啊?”了一聲。
周越河淡定的夾起剛才從向清微筷子上掉落下去的牛肉片,重新夾進她碗裡:“你不用擔心我的工作,我自己會和經紀人協調好。”
向清微看了一眼自己碗裡的那塊牛肉片,然後輕咳一聲說道:“雖然你現在已經是很受歡迎的歌手,但是也不能這麼任性吧?你現在正是熱度正高的時候,應該趁這個機會多增加一些曝光率......而且我工作也很忙,經常要到處飛......”
周越河說:“我會儘量配合你的行程。”
向清微盯著周越河,從他的神情中看不出一絲開玩笑的樣子,她心裡咯噔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
“先吃飯,有什麼事,吃完飯再說。”周越河說著,又往向清微碗裡夾了一筷子菜。
向清微到嘴的話又被周越河這句話給堵了回去。
她如鯁在喉,這頓飯也吃的沒滋沒味。
吃著吃著,周越河就問:“你怎麼不說話?”
向清微愣了一下,嘴裡咀嚼的動作都停下來:“啊?”
周越河看著她:“你以前很喜歡說話。”
三年前那次飯局。
向清微坐在他身邊,言笑晏晏,幾乎不停嘴。
兩年前那次醉酒,她扒在他身上,嘴裡也是亂七八糟的說個不停。
可今天她卻格外沉默。
向清微頓了頓,看著周越河說:“人總是會變的。”她又笑了笑:“我覺得你也變了不少啊。”
周越河深深地看她,薄唇微抿:“我沒有。”
向清微喝了口水,然後才看著他微笑著說道:“怎麼會沒有?我還記得三年前感覺你特彆青澀,像個還沒畢業的學生,現在已經能在《明日巨星》給他們當導師了。”她頓了頓,意有所指:“我也一樣,不管是三年前的我,還是兩年前的我,那都已經是過去了。”
周越河沉默的凝望她,一言不發。
向清微擱下筷子,平靜的看著他說:“我還沒有要談戀愛的計劃。”
周越河無聲的握緊了手裡的筷子,一雙深幽的眼睛黑沉沉的:“那你可以從現在開始計劃。”
向清微皺起眉,表情有些嚴肅:“我是個經紀人,不是藝人,而且我很討厭我的私生活被過度關注,我不想有一天醒來鋪天蓋地的都是我自己的緋聞。”
周越河沉默的聽她說完,然後擱下手裡的筷子,看著向清微問:“你喜歡我嗎?”
向清微無聲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其實我們互相都不大了解,三年前我們就隻是吃過一頓飯......”
周越河打斷了她,冷冷的:“我知道了。”頓了頓,問:“你吃完了嗎?”
向清微唔了一聲,沒好意思再撿起筷子:“吃完了。”
“好。”周越河說完,開始收拾桌上的飯盒。
向清微試圖幫忙,被周越河一句疏冷的“不用了,謝謝。”縮回了手腳。
然後就看著周越河麵無表情的垂著眸,沉默著把掀開的飯盒一個個用蓋子蓋起來,又裝回塑料袋裡,然後拎著兩個塑料袋站起身來:“今天打擾你了,抱歉,以後不會了。”
向清微又是心虛又是莫名的內疚,站起來乾巴巴的說:“沒有打擾,謝謝你特地給我送飯過來......”
沒有等她客氣完,周越河就冷淡著一點頭,徑直往門口走去,向清微也連忙跟上去幫他開門。
“謝謝。”周越河看都不看她一眼,聲音也冷淡至極。
“......不客氣。”
“不用送了。”
向清微剛想送他到電梯口的腳步頓時一頓:“......哦。”
“再見。”
“.....再見。”
向清微站在門口,看著周越河頭也不回的離開,沉默著按下電梯按鈕,沉默的走進電梯,從始至終都沒有給她半個眼神。
等到人進了電梯,向清微關上門,非但沒有鬆一口氣,反而莫名的覺得胸口悶悶的有點難受。
看到被收拾的整整齊齊的餐桌的時候,向清微忍不住歎了口氣,有些哀怨。
她沒吃飽。
於是拿出手機,老老實實的給自己點一份外賣,然後接著回到辦公桌前看劇本。
小趙沒想到周越河那麼快就回來了,而且去的時候還春風拂麵的人,回來卻一臉的冷若冰霜。
“你錢包落酒店地上了,我撿起來放行李箱了。”小趙觀察著周越河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道。
“我想睡一會兒,你出去吧。”周越河的聲音沒什麼起伏,臉上也沒有任何波瀾。
“好,那你睡,晚點我叫你。”小趙說著,就從房間裡走了出去,心裡忍不住嘀咕起來,這約會看起來像是進行的不大順利。
...
被小趙整理好的行李箱被打開,黑色錢夾被丟在床頭櫃上。
周越河躺在床上,他手裡拿著那張他三年前從那張大合影中剪下來的照片,一瞬不瞬的盯著上麵緊挨著自己笑顏如花的向清微。
“其實我們互相都不大了解,三年前我們就隻是吃過一頓飯......”
周越河捏著照片的手無力的垂落,狠狠地閉上眼。
原來對她而言,三年前的飯局初遇,隻是隨便一頓飯。
......
三年前——
“哎!你是不是周越河啊?!”
當時那一道滿是驚喜的聲音,一下子就將他從那樣難堪痛苦的境地中解救出去。
整個包廂都是她的聲音,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那隻放在他大腿上的臟手都被嚇得縮了回去。
他抬起頭怔怔的看她,看到她一臉佯裝的驚喜。
他知道她。
她是陪著華影傅晏柏一起來的。
今天這個飯局上最重要的人物就是傅晏柏,連雯姐對他說話都是恭恭敬敬的,而她是傅晏柏今天晚上的女伴。
他看著她笑盈盈的做戲說是他的歌迷,然後跟雯姐換了位置坐到他身邊來。
他注意到傅晏柏不悅的臉色,忍不住替她感到擔心。
但是她好像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樣子,坐到他身邊後,笑盈盈的和他說話。
他已經不記得她那天晚上都說了些什麼,也不記得自己說了些什麼,他整個晚上都局促不安著,臉上一陣又一陣的熱浪翻滾,隻記得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很亮,嘴角的酒窩很甜,而他整個晚上都不敢直視她那雙清亮又燦爛的眼睛。
後來飯局結束。
他終於找到機會可以單獨和她見麵。
他終於鼓起勇氣,看著她的眼睛向她道謝:“今天晚上,謝謝你。”
“以後不要來這種飯局了,我看你自己也不是很情願的樣子。”向清微說道,她臉上卻沒有了在席上的淺笑盈盈,帶著一種淡淡的疏離和冷淡。
周越河覺得難堪。
甚至比在飯局上被雯姐觸碰的時候更難堪。
他臉上血色儘失,巨大的難堪和羞恥感幾乎將他淹沒,垂在身側的手握緊,他垂下眸,不能再直視她,薄唇緊緊地抿了起來。
“我事先不知道......”
經紀人隻是說給他介紹幾個圈內有名的製作人,對他以後的發展有好處,讓他珍惜這次機會。
“我聽過你的歌。”向清微打斷了他。
周越河猛地抬起頭來,眼眸深處亮起亮光,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她,甚至有些緊張:
“你聽過?”
他以為她在飯局上說的話都是為了幫他解圍編的。
向清微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我身邊有朋友挺喜歡你的,所以我也跟著聽過,聽說你的歌都是你自己寫的?”
周越河點了點頭。
“我聽過,挺好聽的,歌寫的很好,唱的也好聽。”向清微說。
周越河胸腔裡沸騰起來,第一次被人誇後這樣的雀躍和又無措,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才好,隻知道呐呐的說聲謝謝。
向清微還想說什麼,忽然越過他往他身後望過去一眼。
周越河看到她臉上那種冷淡和疏離的神情瞬間融化,開出了一朵發自內心的燦爛笑容。
他忍不住回頭看。
就看到傅晏柏正站在不遠處,麵色不明,看起來像是在等她。
“沉下心來好好寫歌,你總有一天會發光發亮,讓所有人都看到你的。”向清微的語氣都輕快起來,說完,就毫不猶豫的錯過他,走向站在那裡等著她的男人,如飛鳥投林一般投進那個男人的懷抱。
她笑盈盈的和傅晏柏說了什麼,傅晏柏就笑著環住了她的腰,毫不顧忌身邊還有他人在場,親了她。
那是周越河第一次嘗到嫉妒的滋味。
事後他在某個製片人的朋友圈裡看到了那天晚上飯局結束後的合照,他鬼使神差的保存下來,鬼使神差的把它洗了出來,又鬼使神差的把他和向清微從那張大合照中剪下來,藏進了自己的錢包裡。
她說的話成了他的動力,他開始沉下心來寫歌。
他僅僅隻用了半年的時間,就如向清微說的那樣,開始發光發亮。
各種各樣的商業活動、代言如雪花一般飄向他。
他成功的讓所有人都看到了他。
他本來以為這個圈子這麼小,他應該很快就能再見到她。
他那天甚至都沒來得及問她的名字。
好不容易才從彆的渠道打聽到她,知道她叫向清微,知道她不僅僅隻是傅晏柏的女伴,而是傅晏柏的女朋友,聽說傅晏柏很喜歡她,去哪兒都帶著她。
向清微很低調,極少陪同傅晏柏出現在公眾場合,是傅晏柏最低調的一任女友。
他再見她,是在聽到她和傅晏柏分手的消息後。
他的新專輯反響很好,口碑銷量都十分不俗。
經紀人叫了一幫人幫他慶祝,地點定在某個高檔酒吧。
這樣的成就曾經是他所渴望,夢寐以求的,可到了這一刻,他卻覺得一切都索然無味。
直到他在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看到了在走廊裡被人糾纏的向清微。
她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