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驚喜?”
情不自禁撫上他的臉,霍鑫泓的心跳止不住加快,假裝威脅道:
“要是不滿意,老板可是會重重懲罰員工的。”
“哼!那我就先炒了你……唔。”
話沒說完,他就被霍鑫泓摁在靠墊上,身體力行體會了一把老板的“怒氣”。
兩人回到家裡時間還早,今淼讓霍鑫泓先忙工作,自己則是關在廚房裡不曉得苦心鑽研什麼。
“為什麼不能讓我進去?”
吃飯前,霍鑫泓半倚在門邊,心癢不已:
“是什麼不能告訴我的東西?該不會是要謀殺親夫吧?”
“你敢進來,我就考慮讓你的話成真。”
第一次做西式甜點,今淼先是請教過家裡的廚娘,又參考各種食譜,就差最後一點小細節:
“提醒你,我手上正拿著刀。”(雖然是奶油刀。)
“至於嗎?”
總算等到今淼從廚房出來,霍鑫泓一把攬住他,緊緊將人扣在懷裡,壓低聲在他耳邊說:
“其實不用麻煩,我們回到臥室,你就穿著圍裙,但不要裡麵的衣服,今晚的晚餐就是你。”
“你是不是小視頻看多了?!”
麵對霍鑫泓越來越頻繁的暗示,今淼甚至已經能漸漸做到心如止水的境地,光說不練假把戲:
“對身體不好知道麼?”
霍鑫泓:這麼快就免疫,看來得更新一下詞庫……
“這個是……”
當飯後甜點被端到兩人麵前,霍鑫泓愣住片刻,隨即裝作若無其事彆開眼:
“看起來好甜,不太適合我,你吃吧。”
果然是這樣……
溫和握住霍鑫泓的手,今淼故意不讓傭人告訴他,這是自己研究好久的味道。
透明的冰激淩玻璃杯中,嬌豔欲滴香檳色的“玫瑰花瓣”散發出淡淡的奶油香,以薄荷葉點綴,遠看或許能以假亂真。
“是麼,讓我試試。”
用小勺子挖起一點送進口中,今淼眼珠一轉,忐忑不已:好像差不遠?
“好像不怎麼甜?”
小心翼翼蹭了蹭霍鑫泓的胳膊,今淼拿起另一隻勺子,試著讓自己的話聽起來自然一些:
“我喂你一口,你喂我一口好不好?”
霍鑫泓:!!!
心上人主動邀請,霍鑫泓自然不會錯過這種好機會,他微低下頭,半張開口,眼角含笑盯著害羞得不敢看他的今淼,試圖分散注意力,不去想點心的味道。
“怎樣?”
怕他實在討厭,今淼隻喂了很小一塊,屏住氣息問:
“難吃的話我們換成可露麗吧……”
他的話因霍鑫泓輕輕摁住他的手被打斷,那人臉上露出一種他從未見過的表情,冰藍的眼眸似是波濤翻滾的大海:
“是你做的?”
緩緩放下勺子,今淼點了點頭,正想著怎麼蒙混過去,又聽他問:
“是誰教你的?”
霍鑫泓真正想問的是:你是不是偷偷聯係過我母親?
但反複回憶,他根本沒和今淼說過小時候的事,更彆說這麼細節的東西。
“我今天實習的地方,有位從愛爾蘭來的花匠。”
神色自若說出早準備好的謊言,今淼留心觀察霍鑫泓的反應,緩聲解釋:
“他招待我們的花茶和外麵喝到的不一樣,甘香可口,據說配方用來做甜點也不錯,我便忍不住想試試,以為你會喜歡。”
那是原書裡一段不起眼的劇情,其時霍鑫泓被原主毒害,大腦出現永久性損傷,時不時會陷入神誌不清的狀態。
書中霍鑫言發生車禍當天,因用藥半睡半醒的霍鑫泓忽然睜眼,清楚告訴傭人,他想吃玫瑰花香布丁。
即便已病入膏肓,他的話依舊沒人敢違抗。
但當傭人在他麵前擺上各色從市內頂級餐廳買來的玫瑰花香布丁時,他僅是每個嘗了一口,便拂到地上,說味道不對。
“是麼?”
抓住勺子的手指關節發白,霍鑫泓繃著臉,竟是又伸手舀起一口布丁,這回他慢慢送入嘴中,任由輕盈絲滑的口感溫柔包裹住舌尖:
淡奶油的奶香味柔柔在口中化開,而玫瑰的香氣中帶點微苦,兩者完美融合在一起,甜而不膩;最獨特之處,還要數藏在滑□□油中的一絲微酸,如同甜美而調皮的精靈。
“我很喜歡。”
放下勺子,霍鑫泓嘴角微微抽了抽,端起手邊的紅酒,抿了一口:
“小時候,母親喜歡給我們做這道甜點。”
靜靜握著他的手,今淼默不作聲,漆黑清澈的眼睛柔柔凝視著他,等他慢慢開口。
“但自從和爺爺相處不睦之後,”
頓了頓,他反握住今淼的手,眼中沒有半點波瀾:
“她就沒再下廚。我和鑫言曾找過很多個名廚,都做不出類似的味道,到我們長大,彼此默認再不提這事,自欺欺人當作是童年濾鏡。”
微側過頭,大概是今淼的錯覺,他原本冰藍的瞳孔中似乎出現了一絲光芒,聽見他啞聲開口:
“謝謝你。”
“那,不如改天我們把鑫言邀請過來,他會開心吧?”
鼻頭發酸,今淼趕緊拿起勺子送了一塊布丁進口中,勉力牽起嘴角:
“好像變甜了。”
今天在溫室喝到那位愛爾蘭花匠泡的茶,今淼聞到他泡的茶中全有一股淡淡的甜酸味,是從前他沒接觸過的草藥。
追問之下,才知道他有在茶中加一片酢漿草的習慣。
“酢漿草是愛爾蘭的國花,又叫幸運草。”
記起今早花匠對他的話,今淼試著想象霍家兩兄弟母親的心境:
遠離故國的少女,把思念的心情融入甜點中,也飽含了對兩個兒子的祝福。
“對我們而言,但願這會是一個句號。”
然而,霍鑫泓沒有再碰那杯玫瑰花香布丁,擦乾淨嘴:
“那就按你的意思,過兩天是該讓鑫言過來。”
無論如何,過去就是過去,他握住今淼的手,垂下眼:
“下個月鑫言要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國,一起好好吃頓送彆飯。”
今淼訝異:“怎麼沒聽你提起?”
“他是擔心我的身體,才在我一出意外就馬上趕回來。在我醒來以後,他早不想呆在這裡。”
站起身,霍鑫泓牽過今淼到花園散步消食,望向遠方的眼神如同靜謐的湖水:
“在我發生事故以前,他已經將近十年沒回過華國,也沒跟爺爺說過一句話。”
印象中,今淼還是第一次聽霍鑫泓主動說起“家事”,但說家事又不對,他們看起來更像是被血緣綁在一起的陌生人。
今淼軟聲扯開話題:“那,等你放假,我們可以去國外探望他。”
“這個……”
露出一個不明顯的苦笑,霍鑫泓長舒了一口氣,轉念道:
“差點忘了跟你說,等過幾天你放假,我們去馬術俱樂部吧。”
“真的?!”
心已飛到想象的草原,今淼眉眼彎彎,側身用雙臂環住霍鑫泓的脖子,臉頰爬起兩朵紅暈:
“我好喜歡你!”
因為心底有了期盼,第二天今淼到公司時神采奕奕,無視所有指指點點,看上去鬥誌昂揚。
“心情這麼好,昨天霍先生是不是送了很貴重的東西向你賠罪?”
踩點到達準備室,梁樂見今淼嘴角帶笑,忍不住好奇:
“他出手大方嗎?”
但沒等今淼回應,邱博雅強硬打斷她:
“時間到了,我們進去吧。”
“我說,你昨天那個兩眼發直的模樣,該不會是在打霍先生的主意吧?”
飛快換過實驗袍,梁樂斜眼瞥了邱博雅一眼,諷刺道:
“倒是看看自己長什麼樣,人家能看上你才有鬼。”
邱博雅麵紅耳赤:“你說什麼?!”
“不要吵了。”
如果可以,今淼倒是挺想行使“老板娘”的權利讓這兩人滾,可是他不想為這點小事打擾霍鑫泓,遂迎上邱博雅閃縮的眼神:
“我不喜歡你們一直當著我麵談論我的家事,這讓我很不舒服。再者,不隻是你,我清楚,外麵有一大堆人對霍先生感興趣,要是我會給他們一分眼神,日子早過不下去。”
畢竟是他看上的男人,被人覬覦再正常不過,不如說以霍鑫泓的條件沒愛慕者才叫神奇:
“要有人真想自取其辱,我總不能攔著。”
幸災樂禍的梁樂看著轉頭就走的邱博雅:“嘻嘻嘻。”
三人沒發現,這段話被準備室門外的人聽得一清二楚,那人太陽穴“突突”地跳,兩眼發紅,幾乎把打開門的邱博雅嚇了個半死。
“小、小姐,你沒事吧?”
不自覺縮了縮肩膀,邱博雅瞄到她衣服上的胸牌,愣了愣:
“鄭小姐?”
“一個個賴在準備室,是等著讓人來請你們還是怎麼的?”
名牌上寫著“鄭善如”三字,站在準備室門口的女子約莫二十七八歲,一頭大波浪卷黑發,畫上深紫色眼影,細長的假睫毛尖得能戳人;她顴骨突出、下巴尖細,鼻梁高挺,五官分開咋看不差,合在一起卻有種微妙的違和:
“不想乾就回去”
挑釁地睨了屋內三人一眼,鄭善如的目光在落到今淼身上時,竭力藏起眼中嫌惡,揚聲宣布:
“我是蕾雅小姐的助理,今天將由我負責向你們分配任務。”
皺了皺眉,今淼立起身,不卑不亢開口:
“我們看沒到時間,多聊了兩句,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