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馬上看,你躺著。”
如果換著彆的情況,霍鑫泓聽見“定情信物”,一定高興得抱住人不放手;可眼下今淼高燒到將近四十度,他什麼心思也沒有,一手拿起桌上長方形的絲絨盒輕輕打開,一手握住今淼的手,啞聲哄道:
“我很喜歡。”
“知道為什麼要送這個嗎?”
儘管燒得迷迷糊糊,今淼對“定情信物”不是一般的執著,要知道放在古代,那就是暗示想一起親親抱抱圓房的意思;雖然前兩樣早發生過無數次,但儀式還是要有,天曉得他考慮送這個苦思冥想了多久。於是他無力地扯著霍鑫泓的衣擺,墨玉似的眸子似染上一層薄霧,軟綿綿追問:
“真的喜歡?”
反手握住今淼的手,霍鑫泓低頭看向絲絨盒中,是一顆玻璃做的水滴,像是剛從天上滴下的雨水被瞬間凝固,晶瑩剔透,在燈光下似水晶般閃閃發亮。
“你送的都喜歡。”
猜想應是他親手做的,霍鑫泓心底軟得化開,蹲下專注看著他:
“很漂亮。”
因高燒而雙頰通紅,今淼白瓷似的臉上仿若沾上緋紅的胭脂,原本粉嫩的唇瓣更是殷紅如血,眼皮半開半合,像隻困倦的小奶貓:
“這個可不止漂亮……”
“等你好了,再好好跟我說。”
在他發燙的額頭印下一個輕吻,霍鑫泓收到沈醫生已到的訊息,沉聲勸道:
“現在先休息。”
“沒有什麼大問題,可能是緊繃的神經突然鬆弛,造成免疫力下降。”
查看過今淼的情況,沈醫生給他掛了瓶吊針,安慰霍鑫泓:
“淼少爺底子很好,今晚應該能退燒。”
“麻煩你。”
送走沈醫生,霍鑫泓勉強鬆了半口氣,卻依舊捧著筆記本守在沉沉睡去的今淼身邊。
這是頭一回,兩人位置好像調換了一樣,霍鑫泓記得今淼“進門”後很多晚,這人便是默默坐在“昏迷”的自己身邊,給他按摩穴位,握著他的手自顧自說話。
“你也要快點好起來。”
臨睡前,霍鑫泓學著今淼那時的模樣,給他掖好被子,溫柔將人摟進懷裡:
“我們還要去度蜜月。”
不知道有沒有聽見他的話,今淼像隻撒嬌的奶貓一樣,無意識蹭了蹭他的手,眉頭舒展開,窩在他懷中沉沉睡去。
清晨來得靜悄悄,霍鑫泓睜開眼時,柔和的晨曦透過雪紡窗簾,在被麵灑下一片淡淡金色。
第一反應是抬手探了探今淼的額頭,他還不放心,轉身要摸放在桌上的溫度計,誰知懷裡的人軟軟糯糯地貼上來:
“彆走。”
“不走,乖。”
一手順著他的背安撫,霍鑫泓頓了頓,總算抓住溫度計,低聲哄道:
“好像退燒了,今天在家好好休息。”
“我還想去度蜜月。”
意識清醒過來,今淼的身體卻依舊無比疲乏,蹭著他不放:
“還有……”
“答應你。”
平常今淼從不會主動提什麼要求,霍鑫泓便以為他對一切都很滿意,直到剛才今淼環住他,那語氣讓他心底發澀:
“上午在家陪你。”
半睡半醒的今淼聽到這句似乎滿意不少:“嗯。”
通知程煜把所有會議挪到下午,霍鑫泓讓傭人把早餐端到房裡,先是扶起今淼讓他挨在靠墊上,接著親手捧起一碗還在冒熱氣的白粥,舀起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輕聲道:
“來吃點東西。”
“我自己也可以。”
臉上一下紅了,這回倒不是因為生病,而是今淼見霍鑫泓笨拙試圖照顧自己的模樣,不知怎的心下羞怯:
“你以前從沒對彆人這樣過?”
“沒有。”
溫和摁住他想接過碗的手,霍鑫泓將一勺粥送到他嘴邊,淺笑道:
“但我想學著照顧你,到老了我就有經驗。”
乖乖張開口,今淼小口小口啜著粥,米香自他鼻息鑽入,每粒大米均被熬得開花,入口粘稠柔膩,順著舌尖滑入喉嚨,整個身體都熱起來。
他抬眼看向霍鑫泓,隻見那人冰藍的眸子裡滿滿是他的倒影,順其自然答道:
“說不定到老了是我在照顧你呢。”
“今天我就不跟你爭了。”
喂今淼喝完粥,霍鑫泓監督他捏著鼻子灌下藥水,並堅決讓他繼續躺下休息,還把泓寶寶抱到被子上,一臉嚴肅叮囑道:
“你長大了,要學會盯著爸爸,以免他不乖。”
泓寶寶像是聽懂他說一樣,昂起頭響亮應了一聲:“喵!”
被父子兩人聯合“監管”的今淼生無可戀地鑽進被窩,伸手撫著泓寶寶的毛耳朵,小聲嘀咕:
“唉,你大概是忘了當初是誰救的你,這麼快就對他言聽計從。”
這是一個安靜的上午,霍鑫泓坐在書桌旁看文件,今淼則是舒服蓋著被子,邊玩手機邊時不時揉一揉泓寶寶,好像他們的日子本來就該是這樣。
“我下去一會,”
這份寧靜在霍鑫泓收到駱斌發來的訊息後被打破,他的臉瞬間沉下,合上筆記本:
“等下一起吃午飯。”
今淼不由自主坐起身:“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那天派來攔截我們的人,找到了。”
或許說是找到了“部分”,霍鑫泓讓他躺回去,簡短說:
“似乎是我的母親出手去教訓他們,查到背後是與霍逸海其中一個的情人有關。”
關上房門,霍鑫泓好整以暇挽起衣袖,迅速在腦海中理清方才接收到的訊息:
車子是霍逸海的情人、歐銳的姐姐——歐雪瑩動的手腳,她很聰明,買通了修車店的員工,隻在車裡通風係統裡加了些萃取粉末,微量吸入並不會造成任何不適,隻有到了一定分量,才會產生暈眩及惡心感。
為免引起注意,使用的劑量不大,導致檢測難度加大。
不過,霍鑫泓的外祖父表麵上雖然已“金盆洗手”,在華國人脈甚廣,其中部分是駱斌不方便明麵接觸的勢力。
“我們準備排查修車店的員工時,太太、咳,O’Sullivan小姐的人已找到被買通那位修車工,用了一些方法,讓對方承認”
委婉描述找到那人時的狀態,駱斌解釋得很謹慎,斟酌道:
“除此以外,當時冒充我們保安的人,也被他們料理妥帖。”
“她有沒有提出條件?”
不認為母親會無緣無故大動乾戈,尤其有些做法稱得上不計後果,霍鑫泓環起胳膊:
“她跟霍逸海的官司目前什麼情況?”
“離婚申請已經遞交,還有若乾霍先生這些年出軌的證據。”
離婚官司無一不是一地雞毛,有錢人不過是請彆人替自己上陣撕破臉而已,駱斌搖頭:
“她請了十人精英律師團,霍先生雖然也有霍氏內部律師代為處理,但他本來就因霍氏經營問題疲於奔命,隻能用焦頭爛額來形容。”
話音剛落,霍鑫泓的電話適時響起,是程煜來電,聲音聽上去頗為慎重:
“老板,抱歉打擾,剛剛O’Sullivan小姐讓人傳話,她明晚即將離開華國,真心希望能見一見你和二少爺。”
“鑫言不在國內。”
揉了揉額頭,霍鑫泓沒有放過駱斌眼裡閃過的光,半晌沒有說話,等到程煜以為他要拒絕,方聽見他聲音低沉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