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初遇(2 / 2)

等水開的間隙,孟晚陶把肉包子拿了過來,邊吃邊走到照看爐火的小瓷身旁蹲下。

白菜豬肉餡的包子,個兒不大,但味道還不錯。

“喏。”她叼著包子,又拿了一個遞給小瓷。

買包子的錢,是小姐的鐲子換來的,小瓷不好意思接,剛要說她不餓,等會兒她去廚房找點剩飯吃就行,就看到小姐彎起眼睛衝她笑:“吃罷,好幾個呢。”

孟晚陶相貌隨母親,五官非常精致,哪怕整日裡病歪歪的,也難掩姿色,這一笑更是如和風拂眉間。

小瓷一直都知道自家小姐長得好看,但沒想到這樣笑著,會這麼好看,她都看愣了。

見小瓷不接,孟晚陶又往她麵前遞了遞:“涼了就不好吃了。”

小瓷這才接了,一邊吃一邊看著爐子裡的火,一邊唔唔噥噥跟她說,她是怎麼搭上好心人出城的牛車回來的。

水開,孟晚陶把雲吞挨個下鍋,餡大皮薄的雲吞在沸水裡翻騰了幾下,煮熟的透明麵皮便透出了肉餡的鮮粉,看著就讓人心情大好。

宋記雲吞能在京城這樣的地界出名,口感、味道,無一不佳,哪怕是隔了幾個時辰拿回來自己煮的,依然能吃出幾分原本的味道來。

對孟晚陶和小瓷而言,這頓飯已經算很豐盛了。兩人就圍著小爐子,把午飯吃了。

吃完後,小瓷要收拾鍋碗,被孟晚陶抬手製止。

“不用收拾,”她拿起一旁帶著宋記雲吞標識的牛紙袋,仔仔細細整理好擺到最顯眼的桌子上後,這才對小瓷說:“去請劉媽媽過來。”

小瓷愣了一下,想到上午小姐的吩咐,應了一聲就轉身跑出去了。

劉媽媽是孟老夫人身邊得用的,派到這個莊子上一邊管理著莊子,一邊伺候著孟晚陶,對外說是伺候,其實就是看管,不讓她生事,最主要的就是不讓她跟那些個亂七八糟的人來往。

孟晚陶不算主子是孟府上下的共識,莫說劉媽媽這樣的身份,就是個粗使的丫鬟都可以不把孟晚陶放在眼裡。

是以,在這個莊子裡,劉媽媽就是最大的,一應大小事都要經過劉媽媽點頭,這可比在主子跟前兒伺候來得自在尊貴。

小瓷偷跑出去,她是知道的,她拎著藥回來,她也是知道的。

既然藥都買回來了,她也就不必再費那個心思去請大夫了。

劉媽媽吃完一盅潤肺的雪梨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正歪在躺椅上,打算小憩一會兒,外麵人進來傳話,說小瓷在外麵,要見她。

劉媽媽眉心不悅動了下,一旁伺候著的小丫鬟馬上對來傳話的人道:“媽媽午睡呢,讓她且等著罷。”

傳話的人自然知道什麼意思,應了一聲就要出去傳話。

“罷了,”劉媽媽沒睜眼,隻淡淡吩咐:“讓她進來。”

正好問問,除了買藥,她偷跑出去還乾了什麼,那小丫頭膽子小,順便可以再立立威,免得三小姐以為她是個睜眼瞎,這偌大的莊子裡連個規矩都沒有。

彆看小瓷聽了吩咐跑得飛快,她其實很怕劉媽媽。

也不止劉媽媽,是府上大部分人,她都怕,因為每次碰上他們,都要被欺負。

輕則嘲笑她和三小姐幾句,重了還會對她動手,搶東西故意撞翻她們的膳食都是常有的。

是以,她進屋的時候,小心翼翼,都不敢發出聲音,頭也快要低到地底下。

看她這個樣子,屋內兩個伺候的丫鬟都很是不屑,兩人心照不宣互相對視一眼,嘴角露出相同弧度的嘲諷,其中一個還笑出了聲。

這種情形,小瓷都遇到過不知道多少回了,但聽到這樣的笑聲,她還是忍不住又把頭低了低。

晾了有好一會兒,那伺候的丫鬟才清了清嗓音開口:“來乾什麼啊?”

這呷著嘲諷的嗓音讓小瓷忍不住顫了顫,但想到小姐的吩咐,她還是硬著頭皮道:“三小姐想要見劉媽媽。”

這話讓劉媽媽還有另外兩個丫鬟都有些驚訝。

打從三小姐會說話,可從來都不敢說這樣指使人的話的。

想要見劉媽媽,這是讓劉媽媽親自過去拜見她麼?

那伺候的丫鬟扯了扯嘴角,眉眼間全是不屑:“媽媽每日事務繁多,現下剛得了閒休息下,三小姐慣會享福的,既想要見媽媽,自個過來就是,難不成還讓媽媽親自過去不成?”

小瓷咬著嘴巴,雙手無意識地絞在一起,緊張地磕磕巴巴:“三小姐是這麼說的。”

那丫鬟臉色立馬就沉了下來:“三小姐說,媽媽就得過去麼?真拿自個兒當主子了?”

小瓷怕極了,腦海中回蕩著小姐吩咐她的話,又想到小姐分她的肉包子還有雲吞,她心道,大不了挨一頓打,也不能辜負小姐對她的好。

這般想著,她心一橫,大聲道:“三小姐是上了族譜的,自然是正正經經的主子,劉媽媽身為家奴聽主子吩咐是天經地義的!”

這話,讓屋裡其他三人都變了臉色。

那丫鬟看劉媽媽臉色都變了,啐了一聲,擼了袖子就要上前打小瓷耳光:“你個小蹄子竟敢……”

她話沒說完,一直閉著眼睛養神的劉媽媽睜開了眼:“畫兒。”

畫兒正要打小瓷,聽到劉媽媽的話,轉過頭:“媽媽她不懂規矩,我幫媽媽好好教教她規矩!”

劉媽媽抬頭看向小瓷,她麵相本就凶,這會兒眼神更是不善,瞧著更嚇人了。

她冷哼了一聲:“既然是三小姐的人,咱們也不必費這個功夫管教,帶著去見三小姐,請三小姐親自管教,免得讓人說咱們府上主子不會管教下人。”

畫兒一聽,馬上眉開眼笑,衝劉媽媽福了福身子:“媽媽說得是。”

說著便拎著快抖成篩糠的小瓷往外走。

劉媽媽站起來,對那傳話的小丫鬟道:“去傳話,三小姐要親自管教自己的丫鬟,好教眾人懂規矩,讓人都過去聽著。”

那小丫鬟應了聲,就跑出傳話,臉上還帶著看好戲的興奮。

被畫兒拎著走的小瓷,一張臉卻是白了個徹底。

完了完了。

劉媽媽生氣了,小姐肯定要吃苦頭了,怎麼辦?

因為害怕和擔心,她本就不怎麼好用的腦子更是一團漿糊,想掙紮提前跑回去給小姐報信,又掙不開畫兒的手,整個人都透著股子把事辦砸了的絕望。

當初孟晚陶移居京郊的這個莊子,老夫人能被稱頌,足見這個莊子的富麗。

隻不過,這富麗跟孟晚陶一點兒關係也沒有,莊子不乏富貴規整的房間和院子,孟晚陶卻隻能住在一個偏僻破舊的屋子裡。

劉媽媽就住在一處大氣堂皇的院子裡。

從劉媽媽的院子到孟晚陶的小破屋,雖有點距離,可也架不住畫兒急著看好戲的迫切。

沒多會兒,小瓷就被畫兒推搡著推進了孟晚陶的房間。

一進屋,畫兒就聞到了一股鮮香,她在心裡嘀咕,三小姐果然藏的有私,這都開起小灶了,竟然還天天讓小瓷去裝可憐,果然是個上不得台麵的。

孟晚陶早就聽到雜亂的腳步聲了。

她讓小瓷去的時候,就知道回來肯定不會消停,隻是沒想到,這劉媽媽還挺會裝腔作勢。

見小瓷踉蹌著被推進來差點摔倒,孟晚陶一張臉,登時沉了下來。

小瓷一進屋,就忙跑到了孟晚陶身旁,防止她們衝上來打人。

畫兒趾高氣昂地道:“小瓷不懂規矩,衝撞劉媽媽,三小姐作為主子,可要當著大家的麵好好管教自己的丫鬟,才能服眾呢。”

孟晚陶上上下下打量小瓷,見她沒有挨打的痕跡,這才放心。

她抬頭看向正拿鼻孔看她的畫兒,嘴角勾了勾,而後衝她招手:“你過來,我告訴你如何管教。”

聽她這麼說,畫兒神情就更得意了,並且很不屑地瞥了小瓷一眼。

什麼三小姐?

連她的話都要聽,也算主子?

畫兒知道孟晚陶平日裡就膽小懦弱,也沒多想,就走了過去。

“三小姐打算要怎……”

啪!

沒等她話說完,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就在屋子裡回蕩。

畫兒被打懵了,不敢置信地抬頭

孟晚陶冷冷看著她,沒甚血色的唇輕啟:“你是個什麼東西,也配這麼跟我說話?今兒我就好好教教你什麼叫規矩!”

作者有話要說:宮玨:候場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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