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年年悄悄走近，在他麵前蹲下，握住了他的手，輕聲問：“十六，你怎麼了？”
聽見她的聲音，十六瞬間回神，看見她時，眼睛唰的一下亮了起來，身上再也沒有什麼頹廢之氣，精神的不得了：“年年！”
程年年輕輕嗯了一聲：“是我，你怎麼不睡覺啊，是不是到了新環境，不習慣？”
十六抿了抿唇，默默的垂下眸子，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
程年年握著他的手，聲音溫柔：“十六，有什麼事不要憋在心裡，無論你想要什麼，因為什麼不開心，都告訴我。我跟你一起想辦法，好不好？”
十六呼吸漸輕，渾身上下所有的細胞都在催著他告訴年年，隻要告訴了她，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就像年年說的，她會陪著他的。
可真的要說嗎？萬一年年隻是安慰他，並不會真的陪他呢？
話到嘴邊，十六猶豫了。
他不是很確定，自己在年年心裡的份量，是否比得過她的父母。
程爸程媽一看就對年年很好，而年年長到現在這麼大，遇見他之前，她跟父母在一塊相處了十多年。
反觀他，目前為止，年年遇見他之後就一直在倒黴，被拐賣，被一群凶神惡煞的村民追趕，露宿森林，餓肚子，甚至連最基本的，臉都沒法洗一個。
對比之下，誰輕誰重一目了然，十六難過的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了。
程年年突然捏了捏他的臉頰，滿臉嚴肅：“十六，你不說的話，我就不理你了。”
很幼稚的威脅，卻對十六特彆管用。
他麵色一白，把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再也不敢胡思亂想，直接一隻手指向空蕩蕩的床，一隻手握著她的，憋紅了臉，硬是擠出了一個“睡”字。
程年年滿臉驚喜：“十六真棒！又學會了一個字！”
十六臉色還白著，心裡的慌亂和窘迫卻因為她這句誇讚而散了，隻剩下滿心的歡喜，不好意思的移開了視線。
程年年笑了笑，湊近了些，從下往上，睜大眼睛看著他，猜測道：“十六是想要跟我一起睡嗎？”
十六小心翼翼的看她一眼，見她眉眼彎彎，沒有要生氣的意思，慢慢放下心來，輕輕點頭。
他就是想跟她一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