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生氣。”
伯莎冷冰冰地開口:“如果羅切斯特是個凶惡的人,他大可以把我掐死,然後再把罪名栽贓給我,說是我率先襲擊他,沒有人會說什麼的。”
或許是伯莎的語氣,或許是她說出口的內容,總之一句話落地後,格萊思愣了愣,而後流露出了幾分畏懼的神情。
“夫人……”
“不用說了,”伯莎輕描淡寫地略過了這個話題,“我沒生氣。”
她當然不生氣,連原身都不在乎羅切斯特是否出軌。
當格萊思提及“羅切斯特”這個姓氏時,這具身體湧上來的是更強烈的逃跑衝動——被囚禁在閣樓上的瘋女人伯莎,根本不在乎她的丈夫是不是還愛她、是不是有了其他女人,她隻是想逃出這裡,為了達成這個目的,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伯莎覺得自己應該替原身完成這個心願。<她沉吟片刻,開口:“格萊思,我需要你幫我個忙。”
格萊思急忙回應:“夫人您儘管說!隻要我能辦到的,我一定會為您辦到。”
“我恢複清醒的事情先彆對外聲張,”因為現在的伯莎還拿不準羅切斯特的態度,“等到羅切斯特回來的時候,找個清靜無人的夜晚,請他到我這兒來一趟。”
而格萊思確實幫伯莎做到了。
幾天之後的一個午夜,格萊思·普爾趁著滿莊園賓客休息之後,悄悄地離開了閣樓,將伯莎夫人清醒的消息告訴了羅切斯特。
擁有一名瘋了十年的妻子,羅切斯特自然是不信的。
然而當他跟隨格萊思走過兩道緊鎖大門,步入昏暗的閣樓時,看到的卻不是那個會衝著他尖叫攻擊的瘋女人。
伯莎·梅森坐在生著火的壁爐旁邊,一襲衣裙破舊卻整潔,濃密的黑發編成精致的發辮綁在腦後,看起來全然沒有任何失去理智的跡象。
聽到腳步聲,她轉過頭,隨意地看了來者一眼:“啊,你來了。”
對方停下了腳步。
伯莎從男人的臉上讀出了震驚。
原來這就是愛德華·羅切斯特,《簡愛》原著中大名鼎鼎的男主角。他看上去和原著描寫的沒什麼分彆:長得不算出眾,但還算有男子氣概。眉眼五官勾勒出嚴厲的性格,一看就是一名作風果斷直接的人。
這份果斷也體現在了性格上。
“格萊思說你恢複了神智。”羅切斯特連招呼也沒打,直接開口。
顯然他還在懷疑。
行吧,換成伯莎,伯莎也會懷疑的。一名瘋子該如何向他人證明自己沒瘋?這可是世界難題。
伯莎的選擇是不去證明。
“怕我騙你?”她反問。
羅切斯特當即蹙眉。
伯莎可不在乎羅切斯特怎麼想:“請你稍等,我有話要對你說。格萊思,你能幫我去門口把把風嗎?”
這就是讓格萊思暫時回避的意思了。
幸而格萊思並沒有提出異議,她或許沒懂,卻沒有忤逆伯莎的意圖,隻是低了低頭轉身離開,還帶上了閣樓厚重的房門。
隻剩下兩個人的閣樓頓時變得漆黑且寂靜。
直至此時,伯莎才第一次直視羅切斯特寫著狐疑的雙眼。
她選擇直接開門見山。
“格萊思說,整個桑菲爾德莊園的管家仆人都以為你對英格拉姆小姐有意思,”伯莎開口,“但我知道其實你喜歡家庭教師簡·愛小姐。”
一句話落地,羅切斯特身形巨震。
伯莎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她漫不經心地勾起嘴角:“彆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愛德華,我不在乎你現在愛誰。你把我關了十年,就算我當初真的是出於愛你才答應了你的求婚,這十年也足夠消磨我對你的任何感情。我現在隻想要自由,想要離開桑菲爾德、離開這棟閣樓,難道你不想擺脫我這個包袱嗎?”
羅切斯特久久不語。
伯莎不著急,她給了對方充足的時間來消化這個消息。愛德華·羅切斯特杵在原地很長時
間,久到伯莎都以為他不會開口了。
最終他打破沉默。
“是的,”男人回應,“我確實想擺脫你。”
很好。
雖然無情,但足夠坦白。伯莎還挺欣賞羅切斯特這樣的個性,不愛就是不愛,犯不著相互虛偽的客套敷衍。
“那好。”
伯莎快快樂樂地開口:“我有辦法在不毀掉你名譽的前提下終結你我的婚姻關係,讓你去放心大膽地追求簡·愛小姐。”,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