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羅切斯特先生還是放不下英格
拉姆小姐,”格萊思又絮叨起來,“夫人你明明已經恢複了健康,羅切斯特先生為什麼還不把你介紹給客人?你才是桑菲爾德莊園的女主人!”
可算了吧,伯莎對這死氣沉沉的大房子可沒興趣。
她抬眼看向憤憤不平的格萊思:“以後有的是機會。”
格萊思似乎沒懂:“夫人你的意思是……?”
伯莎笑道:“難道要我在這閣樓裡呆一輩子嗎,那恢複了健康也會再次瘋掉的。”
“也是。”
這麼一想,格萊思就放心下來。
“羅切斯特先生總需要一名神智清醒的妻子,”她開口,“比起夫人你,英格拉姆小姐可差得遠了。”
“事實上。”
伯莎端著酒杯,一副肆無忌憚的架勢:“我和愛德華正在考慮中止婚姻關係。”
格萊思:“……”
一句話落地,女仆的麵孔中流露出既震驚又難以理解的神色。
她當然不能理解。十九世紀的女性心目中不存在“離婚”這個選項。一個女人一旦走進婚姻,她的一切都要永遠與自己的丈夫綁定在一起。不論他貧窮還是富有,高尚還是卑劣,發達還是落魄,生生世世不能分開。
即使有娘家強勢、性格果斷的女性選擇和丈夫分居,她也要頂著“某某夫人”的頭銜一輩子。
所以格萊思不理解伯莎的話語,也在情理之中。
但伯莎需要一位幫手。
就算有條件離開,她也不能一人離開,飲食起居、來回跑腿,總是需要一個人協助她。比起重新找個仆人,照顧了她十年的格萊思·普爾顯然更為合適。
“我的意思是說,”於是伯莎耐著性子解釋道,“如果你的雇主從愛德華·羅切斯特換成我,你會願意嗎?當然了,工資可能會低一點,畢竟我現在不會隨時隨地發瘋了。”
話說到這份上,格萊思才明白伯莎的意思——夫人想離開桑菲爾德莊園!
“夫人……”
格萊思目瞪口呆:“你打算和羅切斯特先生分居?”
豈止是分居呢。但伯莎覺得,現在還是彆用她要假死脫身這種計劃刺激一名維多利亞時代的傳統女性為好。
“這十年來我們相互折磨這麼久,”伯莎淡淡道,“你覺得他還能毫無戒心地同我躺在同一張床上嗎?”
格萊思回答不上來。
仔細想來也是,留在桑菲爾德莊園又有什麼好的?羅切斯特先生的風流
債不少,即使伯莎夫人恢複清醒,也沒展現出多少溫情。而夫人的娘家有錢得很,何必在這種死氣沉沉的地方受氣。
況且,不是哪個夫人都像伯莎一樣,即使是想走,還要帶走她的“看護人”。
這麼一想,格萊思有些感動。
“我早已沒什麼親人,”格萊思說,“在哪兒不是一樣呢?跟你走就是了,夫人。”
伯莎聞言很是高興。
她碰了碰葡萄酒的酒瓶:“為了慶祝
我們重見天日,今夜你也得好好喝一杯!”
截至目前來看,伯莎的一切計劃都非常順利,隻消一把火,她就能立刻遠離這裡。這多簡單啊!想到這兒伯莎甚至都忍不住開始盤算三萬英鎊究竟該怎麼花了。
然而事實總不會那麼順遂如願。
昨夜的葡萄酒確實不錯,就是後勁略足。這讓伯莎美美地睡了一覺,一睜開眼時,閣樓上狹窄的窗戶已然大亮。
她剛剛換好衣服,格萊思就神色慌張地走了進來:“夫人,不好了!出事了!”
伯莎梳理頭發的手驀然一頓:“怎麼了?”
“今天、今天清晨莉婭發現,”格萊思磕磕巴巴地說,“布蘭奇·英格拉姆小姐死在了自己的客房裡!連村子裡的牧師和城鎮的治安官都來了!”
“……”
糟了。
伯莎心底一突。
出了人命還行?!
作為一名新聞記者兼懸疑題材愛好者,伯莎非常了解下麵可能會發生什麼。
要知道這麼一出事,治安官總是會帶人來搜查線索的。這樣羅切斯特把發瘋妻子藏在閣樓上的秘密遲早會暴露——那麼之前伯莎襲擊兄長、縱火未遂的事情,很有可能被一並提及。
而身為一名屢次傷人未遂的“瘋子”,伯莎將會是頭號嫌疑人!
不行。
始終躲在閣樓裡無疑是坐以待斃,十九世紀的科學技術條件可不會還她清白。
伯莎得在暴露前把握住事態發展的主動權。
她心念電轉,當下就有了計較:她需要一名幫手,能夠自由行走在外界,完成她一切請求的協助者。顯然格萊思·普爾並不能勝任,女仆在意識到出現殺人案後連話都說不清了。
這名幫手必須頭腦清醒且意誌力堅定,更重要的是不在乎世俗的目光不為恐懼所束縛。在整個桑菲爾德莊園裡符合這個條件的人少之又少。
除了羅切斯特,就隻有簡·愛小姐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