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莎訝異地瞥了羅切斯特一眼:怎麼還為她打算起未來生活了?
或許是伯莎的目光過於明顯,羅切斯特沒好氣道:“你的父親把你交給我時,你隻有十五歲。‘馬普爾小姐’,在此之前你甚至沒在英國居住過一天。即使你我從此沒有了夫妻關係,我也得保證你可以在新的城市安頓下來。”
行吧,雖然這話說得格外大男子主義,但好歹證明羅切斯特是個有責任心的人。
伯莎當然不需要彆人幫忙找房子,她大可以住在倫敦的旅店自己慢慢找——挑租房這種事,二十一世紀的社畜可要比十九世紀的地主老爺要有經驗,不親眼看看住處,出了問題哪裡哭去?
但她倒是需要羅切斯特再介紹一名女仆,畢竟伯莎人生
地不熟,格萊思·普爾雖然忠誠,但不夠機靈。
“你在倫敦可有信得過的朋友?”伯莎問。
“若有必要,我會親自送你去倫敦,”羅切斯特說,“也是兌現第二個諾言,為你請一名名醫確認。”
這就算了吧!!
還要和羅切斯特同行,想想那個場景伯莎就頭大。她揉了揉額角:“不如你直接將醫生介紹給我,當地的醫生也比你了解倫敦的情況,不論是住處還是女仆,我請他幫忙留意
就是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愛德華·羅切斯特算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伯莎急於擺脫自己的心情了。
自己的妻子巴不得離自己遠遠的,想到這兒羅切斯特心態複雜;然而轉念一想過去十年彼此的遭遇,他又覺得如釋重負。
諸多想法交織糾結,讓羅切斯特也是感慨萬千。
“我萬萬沒想到,你我最終會走到這一步。”他低語。
“哪一步?”
伯莎乾笑幾聲:“是難以想象你我會斷絕關係,還是難以想象你會把我當囚犯一樣關起來?”
羅切斯特:“……”
伯莎:“彆糾結了,愛德華。”
原身對羅切斯特已經沒有任何感情了,所以伯莎也懶得為自己樹敵。幫幫《簡愛》中的男主角,說不定自己還能再從他身上撈到好處呢。
她難得對自己這位便宜丈夫放緩語調:“與其糾結過去,不如想象未來吧。走過的錯路,就不要再重蹈覆轍。”
羅切斯特沒有說話。
伯莎:“你該向簡·愛小姐表明心跡。”
“在你離開之前,你仍然是我的妻子,”羅切斯特說道,“你卻勸我去追求彆的女人?”
“曾經想著甩開我的不是你了?”伯莎嘲道。
她倒是大概能明白羅切斯特的心思。雖然日日夜夜想著擺脫伯莎這個噩夢,但愛德華·羅切斯特到底是個男人,他想解決問題是一回事,而自己的妻子心心念念想要離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其中不包含任何感情,說到底就是人類的自尊心作祟。
“你要不是一個那麼憤世嫉俗、不屑旁人目光的人,我決計不會和你說這麼多,”那也輪不到伯莎來多說,她恐怕都活不到現在,“不管簡·愛小姐接受與否,這都是你唯一的機會了。倘若她執意離開,從此可能就是永彆。”
“……”
“哪怕她拒絕你,在此之前說明白,不是也很好嗎?”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伯莎的勸誡發自真心,讓總是緊繃著的羅切斯特也多少放緩了神情。
這幾日來又是伯莎恢複清醒,又是突發殺人案,簡·愛小姐還提出辭職,重重事件堆疊於一處,羅切斯特的壓力不可謂不大。直至伯莎這麼一勸,他才慢慢吐出一口氣,流露出了疲倦的神色。
“我會考慮這件事的,謝謝你。”他說。
而愛德華·羅切斯特一向是個高效的人。
當天晚餐時間過後,在莊園準備入睡前夕,羅切斯特請簡·愛小姐來到了莊園客廳。
他坐在壁爐邊,看著嬌小的家庭教師走了過來,靜靜地佇立在距離他五步遠的位置上。
羅切斯特很清楚,縱然簡·愛擺出一副乖順禮貌的模樣,可她的本性絕不是如此——他也正是因此受到了吸引。
“你提出辭職的事情,我會尊重你的意願。”羅切斯特開口。
站在一旁的簡·愛小姐仿佛如釋重負般放鬆下來:“……謝謝你,先生。”
羅切斯特苦澀地乾笑幾聲,一個兩個都這麼著急離開他,他是什麼瘟神嗎?
“但在此之前,你有權知情我與伯莎的過往,”羅切斯特說道,“我與她的孽緣糾葛長達十年,如今走到了頭,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
簡·愛小姐流露出了幾分驚訝的神情
。
她當然想知道伯莎的過往,簡·愛對伯莎的好奇幾乎克製不住,但她沒想到……會是羅切斯特先生主動告知。
“這與我有何關聯呢,先生?”她輕聲開口。
“因為我想這與你有所關聯,”羅切斯特深深吸了口氣,站了起來,“我的婚姻建立在一個又一個謊言之上,簡·愛小姐,因此我不想我在乎的人繼續被蒙在鼓裡。”
一句“在乎的人”落地,簡·愛小姐身形巨震,猛然抬頭。,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