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冠品深吸一口氣，問：“爸，你知道魚羹餐館嗎？”
林巍停下手裡的動作，表情有些微妙：“怎麼了？”
“你知道啊？”
“知道啊，怎麼了？”
“他們家最近出了個餐具的周邊產品，我今天跟朋友出去玩，看他們有用的，我覺得看起來挺好用的……”
說著說著，林冠品停住了。
因為，他發現林巍皺起眉來。
林冠品小心翼翼地問：“爸，你怎麼這個表情，你跟他們家有仇嗎？”
林巍把勺子丟在鍋裡，挺不自在的說：“也談不上有仇，就是剛談了個合作，失敗了。”
“啊？”
林巍歎氣：“本來以為是個小企業，誰知道他們這麼厲害……”
林巍把之前奚曦找花球合作周邊，被他手底下的人拒絕的事說了一遍，又把他後來發現這小餐館其實挺厲害的事也說了一遍。
——這種打臉現場，自己聽其實還好，跟孩子說，真是太尷尬了。
林冠品驚呆：“啊？原來這個周邊，一開始會有可能是咱們家做的？”
林巍聲音很悶：“嗯。”
林冠品：“還好沒給咱們家做。”
林巍：“嗯？！”
林冠品：“不是，我什麼都沒說。”
林巍：“你說了。”
林冠品：“我沒有……”
林巍：“你真的說了。”
林冠品：“我真的沒有！”
林巍用眼神威脅。
林冠品妥協了。
“好吧我說了。”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如果是咱們家做，肯定就做不出來這種效果了。”
林巍不屑：“什麼效果？就那麼一個小廠，能有什麼效果。”
林冠品把今天跟朋友聚餐時發生的事講了一遍。
林巍：“你是在埋怨我，本來說要周末回來，結果推遲了一天嗎？”
林冠品沒懂他的邏輯。
林巍：“因為這個，所以才編出這麼一段兒驚心動魄的故事騙我。”
“……”
林冠品：忽然就能理解，我質疑宋寧時，他看我的眼神了。
這種雖然不現實，但是你明知道它現實，所以在麵對彆人的質疑時忍不住不懈的情緒——
不行，他還是克製一下比較好，否則他爸待會兒讓他把所有菜都吃了就尷尬了。
介於林冠品本人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性格，他爸更是。在手裡即沒有零食，又沒有餐具的情況下，林冠品直接跳過了這個話題。
當晚，父子二人相處十分表麵和諧。
半夜，林巍偷偷爬起來，搜索“做宋嫂魚羹超好的店”。
還彆說，真跟他兒子說的一樣，所有提到這家店的人，評價都是特彆好吃，所有提到餐具周邊的，也都在說，用了這個餐具，自己的廚藝好像長了一大截，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真就這樣。
林巍搜了下它的網店，右下角，月銷8000+。
林巍再一次陷入深深感慨，為什麼，為什麼他的下屬這麼不中用，竟然就這樣放跑了一隻潛力股。
同時，他發現了另一件事，這麼高的銷量，這些周邊早就沒現貨了。
林巍隻好轉戰二手網站，以平均收購價格的三倍，快速收到了一套二手周邊餐具。
——快遞選擇的也是八百裡加急的x豐快遞。
跟快遞小哥聯係時，林巍特意選了兒子不在家的時候，讓他送貨上門。
到手後，林巍先挨個看了一邊。
這盤子，這碗，這碟子，這筷子……好像也不如他們廠生產的嘛。
好吧他承認這套確實精致了點，比他們平均產出的餐具都精致一點——但他們廠考慮的是性價比，或者說詳細一點，找他合作的那些廠商，他們考慮的是性價比，批到周邊上那些資金本來就沒多少，哪夠做成這麼精致的？
用這種印花工藝，其他找林巍合作的那些廠子給他們的錢，都不夠做他們需要的總數的一半的。
林巍一邊琢磨著，一邊給自己煮了碗麵。
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他原來的水平處理的，唯獨盛出來的時候，倒在了奚曦餐館出品的大湯碗裡。
嘗完，林巍震驚了。
確實是比他平時做的好吃不少。
可是這是為什麼呢？
這不科學啊。
這……難道就是老天爺對他有眼不識泰山的懲罰？
“爸，我回來——”
林巍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力，哼哧哼哧把麵吃完，把碗藏在了身後。
林冠品：“爸，你要是想把他藏起來的話，不應該先吃完再藏，我都看見了。”
林巍：“你看見什麼了？剛才什麼都沒發生啊。”
林冠品：“爸，這餐具是不是真的有我說的那麼神奇？”
林巍：“嗯，什麼餐具，你在說什麼？”
林冠品：“爸，你從小就教育我，人不能裝傻充愣。”
林巍：“你在說什麼啊？什麼裝傻充愣。”
林冠品：“好吧，既然如此，你不要怪我——爸，雖然你把桌上的湯碗藏到身後了，但是你把餐具的盒子放在桌子旁邊了，實在太明顯了。”
林巍：“閉嘴！你就不能給我點麵子嗎！！”
.
周一，盛雅安例行跟奚曦彙報工作。
“花球的老板林巍第三次聯係我們，說看到咱們的周邊供不應求，以咱們合作的那家小廠的生產力來看，這種供不應求的現象還會持續很久。如果跟他們合作，這種現象會大大緩解，請我們相信他們的誠意。……”
奚曦抬眼：“已經三次了嗎？”
“是的。”
奚曦手指敲了敲桌麵，思考了一陣。
林巍說的這些問題，她都考慮過了。的確，她現在應該再跟另一家生產廠合作，否則，以現在顧客們的購買力來看，他們的周邊，單說現在賣出去的批次，就不知道要加班加點地生產到什麼時候。
拿喬了三次，也夠了。
——既然對方真的這麼有誠意，而且，她又恰好需要一個好的長期合作對象。畢竟，生意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
奚曦：“可以接觸一下了，看一看他們做出來的樣品怎樣，合格的話，就簽合同吧。”
盛雅安：“好的。”
盛雅安：“還有一件事，《仙魔》殺青了，現在已經進入了後期製作環節。”
奚曦：“這麼快？那豈不是年底就要上映了。”
盛雅安：“動畫電影的後期製作時間比較長，特效也很多，再加上配音、剪輯、審核周期等，最快也要半年後才能上映。”
奚曦：“這樣啊。沒彆的事了，你可以休息了。”
“好的老板。”
.
陳導工作室。
陳導正在忙碌地挨個聯係特效公司。
劇組的人比較少，他拿了奚曦那麼大一筆投資，這種重要的事不親力親為，簡直對不起奚老板的投資。
——儘可能地把每一筆錢都花在刀刃上，他覺得才是對投資人，也是對自己這麼多年的努力的回報。
照著電話名單挨個打過去，總算是談成了幾家。
陳導伸了個懶腰，開始今天的調劑節目：談周邊廠家。
他很清楚，當時奚曦給他投資，為的就是做聯動周邊。當然這裡有個前提條件，他這部電影得火了才行，不火的話，做聯動周邊也沒什麼用。
原本，陳導對這部片子能火與否是沒什麼信心的——但是最近，奚老板每周都給他加油打氣，組裡其他成員，也都因為天降投資，認為他們這部電影一定能火。
所以，陳導最近十分自信。
以至於，他都敢直接給國內最厲害的做周邊的那家廠商打電話了。
陳導：“你好，請問是花球嗎？”
“你好，哪位？”
陳導：“你好，我是電影‘仙魔’的導演，想要製作一批周邊，聽說貴公司是全國製作周邊最好的單位，所以我……”
“不好意思，最近本廠檔期很緊，麻煩您另請高明。”
下一秒，對方切段了電話。
“……”
陳導：好吧，我可能是過於自信了。
.
花球。
“誰的電話？”
突然聽到大老板的聲音，職員嚇了一跳：“是，是一個不知名的小廠打來的，因為咱們廠的宗旨就一直是……”
話沒說完，被林巍打斷：“事情不是一成不變的，不要因為對方是小廠就不在意。”
聯想到那一連串的悲劇，林巍就忍不住心痛。
林巍：“打電話的是誰？”
“一個導演，自稱是電影‘仙魔’的導演……老板您看，我是不是應該按照你現在說的，再給他撥回去，具體問問。”
“哦，不用了。”
職工：“？”
林巍：“聽名字，就感覺是個不怎麼出名的小廠，那麼小的單子就彆占用資源了。”
職工：“可是老板你剛才不是還說……？”
林巍：“我說什麼了？”
職工：“……對不起，我可能是聽錯了。”
.
奚曦刷了下朋友圈。
陳導：後期日day3記錄，最近挺流行的那個“很普通卻很自信”的梗。我覺得，馬上就要被人用到我身上了。唉，我大概也是飄了，竟然想跟花球合作出第一批周邊。電影還沒上映，後期製作還沒到一半呢，我也是異想天開了。……
後麵的奚曦沒看。
因為她一顆心，都被“花球”兩個字吸引了去。
找陳導確認了一下，發現確實是花球嫌棄《仙魔》是個不出名電影，所以拒絕合作後，奚曦立刻聯係了盛雅安。
“我記得你說，除了花球，還有好幾家廠商都想跟我們合作？”
“是的老板。”
“聯係花球終止合作吧，反正現在還沒簽合同。剩下那幾家廠商我看了，都還可以，你挑一家聯係合作吧。”
“好。”
.
花球。
得知消息的林巍，整個人都傻了。
“為什麼？”
職工小聲答：“對方沒說因為什麼……隻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說找到了更合適的合作廠商，所以終止了跟我們的合作。”
“這算什麼？你去問清楚。”
職工：“因為這個合作，一直是老板您很重視的合作，所以，當時我就撥回了電話，想要追問具體原因，但是——”
“但是？”
“但是沒打通。”
“那你不會接著打嗎？”
“我接著打了，可是還是無法接通。”
“怎麼會這樣？信號問題嗎。”
職工弱弱地說：“我懷疑，對方可能把咱們的電話拉黑了。”
林巍一臉不信。
他最近又沒做什麼得罪奚曦的事，總不能，突然之間，那麼明顯的合作意圖，說沒就沒了吧？
他用自己的手機，給奚曦的助理撥去電話。
“你好，我是花球的老板林巍，打電話來，是想問，咱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因為原本的合作計劃是沒問題的，結果你方突然就……”
話音未落，電話被“嘟”一下切斷。
林巍：？
他再次撥去電話。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Sorry，the……”
林巍：？？
他又一次撥通電話。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Sorry，the……”
林巍：？？？
不是吧，他不會真的被拉黑了吧？
.
“盛助理，以後這家的電話就不用接了。”
盛雅安露出禮貌的微笑：“以後應該也接不到了。因為，您剛才幫我掛斷電話後，‘順便’把這個號碼也拉黑了。”
“哦，也對。”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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