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花如期赴約。
身後綴著一個小尾巴。
無花一臉黑線, 道:“你何必跟來?”
楚留香有正當的理由,“既是熟人, 自然要去打聲招呼。”
茶館,除了掌櫃和店小二空無一人。
楚留香奇怪了, “今天,你們不做生意?”
白白胖胖的掌櫃嗬嗬一笑, 本就不大的眼睛頓時擠成兩條細線,“生意自然要做的,不過今日有貴客包場。”
楚留香回頭看無花, 納悶道:“難不成你們在琢磨著什麼大事?”
無花道:“喝茶、下棋、撫琴, 算不得什麼大事。”
喝茶、下棋、撫琴……
這些事原本無花隻和他一起做過。
眼見自己精心看護多年的小白菜被個小鬼搶走,楚留香又檸檬了。
“他請你喝茶,還要包場?”楚留香怪聲怪氣道。
茶館本就清靜,有包間就行,包什麼場?
又不是隻有你有錢, 顯擺個什麼勁兒。
作為同樣家中有礦頗有資產的高富帥, 楚留香從來沒乾過這種類似霸總追小嬌妻的浪漫事跡。雖然心中不大痛快, 但是原隨雲的做法無疑讓他大開眼界, 為之震撼,甚至腦洞大開, 以後遇上喜歡的對象,他也可以這麼乾!
腦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楚留香覺得自己真相了!
沒什麼機密要事商談還清場,說明原隨雲目的不純, 非常有可能喜歡無花。
不行,他要仔細盯點緊,不能叫無花被個小鬼誘往邪道!
這邊,無花聽到楚留香酸溜溜的話,笑道:“這大抵就是武林第一世家少莊主必要的排場。”
楚留香想想也對,富家公子哥出門,身邊跟著五六七八個下人司空見慣的事,原隨雲這個家世甩他們一大截的少莊主派頭大一點也很好理解。
無花帶著楚留香上了二樓。
原隨雲先一步來到茶館,或許等的無聊,不時撥動幾下玄琴。
無花推開門便聞見茶葉的清香氣,以及那個穿著白衣,衣袖領口衣擺皆用銀線繡著青竹的文雅少年。
“你來了。”原隨雲微微一笑,繼而神色微動,道:“跟你一道來的可是楚香帥?”
無花道:“是他。”
楚留香好奇道:“你怎麼知道跟來的人是我?”
原隨雲道:“香帥出現時,總是伴隨著一股神秘優雅的鬱金香香氣。”
楚留香:“…………”
為什麼經原隨雲一說,讓他無端有一種羞恥感?
無花倒是讚同原隨雲的話,楚留香身上那股香氣,極具個人特色。
隻要聞過一回,讓人再也不能忘懷。
這個香料來之不易,可謂價值千金。
經調配後的香氣是獨屬於楚留香的個人定製,彆人仿不來。
原隨雲就是沒有狗鼻子,也能分辨出來這個人是誰。
茶香四溢,琴聲悠揚。
無花和原隨雲隨意聊著江湖上的最新消息。
楚留香看著相談甚歡的兩人,神色恍惚,仿佛看到了一對雙生子。
原隨雲談吐之溫文,氣度之高潔,琴技之驚豔,無不像他的好知己無花。
比起南宮靈,原隨雲更像是無花的親弟弟。
基於石觀音後宮人數龐大,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數不勝數,楚留香深深懷疑原隨雲是否是石觀音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楚留香將自己的記憶翻了又翻,突然驚覺一件事——原隨雲的生母不詳!
原老莊主直到五十多歲的晚年,才得原隨雲這一子,寵若珍寶,滿月宴辦得相當隆重,就連他師父都不遠萬裡跑去喝原隨雲的滿月酒。
大概正是原老莊主對兒子這般重視的態度,讓眾人一致以為原隨雲是原老夫人所生。
倘若真是如此,原老夫人傳出喜訊的時候,江湖上也不可能一點風聲也無。
所以,原隨雲的生母即便不是石觀音,也是一個身份極為特殊的女人。
……
楚留香很快沒功夫猜想原隨雲的媽到底有何身份,他的注意力全被旁若無人談笑風生的兩人吸走。
無花又笑了!
不就是練武時常發生的一些老掉牙的趣事嘛,有那麼好笑麼?
楚留香試圖插話,卻發現自己根本摻和不進他們的聊天活動中。
原隨雲不知故意還是怎麼的,每當他開口說話,對方附和兩句後,話題一引,不著痕跡地又將他給排擠出去……楚留香絕不承認他和眼前這位少莊主年齡差距大才產生代溝這種東西。
他認為,這是排擠!
然而,無花卻像瞎子聾子般不甚在意,繼續與原隨雲談笑風生。
楚留香心裡登時堵得不行。
不過,楚留香修養好,即便遭受冷落依舊麵帶微笑,認真傾聽兩人談話。
離開的時候,灌了一肚子茶的楚留香總算活了過來。
外麵的空氣真新鮮,陽光真耀眼,心情都好轉不少。
無花餘光瞥見楚留香的神色,笑道:“讓你彆跟過來你不聽,無聊了吧?”
“確實很無聊。”楚留香歎息道:“你們聊得話題,早十年前我就和老胡他們酒聊過。”
無花道:“這證明你已經老了。”
“胡說!”不止女人不喜彆人說她老,男人同樣如此。楚留香拿出嚴肅端正的態度,跟無花擺事實講道理,“我才二十出頭,正值年華正茂,一點都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