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七心裡麵害怕極了,為了分散注意力, 左顧右望。
這個屋子不大, 還沒有她家下人房間的一半大。
這麼擁擠狹小的地方,竟然足足塞進十三個小孩。
屋子裡陰暗、潮濕, 散發著一股子難聞的黴味。
門窗關的緊緊的, 長時間空氣不流通風,那股氣味實在考驗人的忍耐力。
朱七七麵色發白,一臉的了無生趣。
好好的家不待著,偷跑出來受這份罪,怪誰?
隻能怪自己活該嘍。
朱七七撫著胸口, 微微屏住呼吸,隻覺得沉悶難聞的空氣讓她喘不過來氣。
可是她又不能不呼吸。
這裡環境再肮、亂、差,自己再嫌棄,也是她任性妄為下自討苦吃來的。
且忍著、憋著吧。
就當到鄉□□味生活了, 朱七七捏住鼻子,苦中作樂地想道。
沒有喜歡上沈浪, 沒有戀愛腦, 隻是個幾歲孩子的朱七七,是個頭腦清醒的好孩子。
自我檢討完後,無聊地觀察著和她一樣落難的可憐孩子。
大部分麵黃肌瘦,像是餓了許久。
還有兩個簡直瘦成了皮包骨頭,眼睛腦袋突兀的大,還挺著小肚子,精神看著不大好。
令朱七七格外不舒服的是, 這些孩子眼神透著麻木與認命。
朱七七是個不食人間疾苦的小公主,朱家這一輩就她一個掌上明珠,自然百般寵愛。父親是女兒控,哥哥們是妹控,對朱七七那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
朱七七過的是瑪麗蘇人生。
朱七七沒怎麼見識過人性的黑暗麵,也沒怎麼接觸過窮苦百姓。
隻是偶爾聽說外麵的人日子怎麼怎麼不好過,怎麼怎麼貧苦。
朱七七是個善良心軟的好姑娘,一聽有人生活的這麼慘,趕緊讓朱百萬多多散財積福,偶爾自己帶著丫鬟護衛布施。由於有著疼愛女兒/妹妹的親人,怕她累著硬是不讓她去。
她覺得自己想象中窮困潦倒的生活已經夠可怕的了,沒想到現實更加殘酷。
這些孩子好可憐啊。
朱七七看著自己白白嫩嫩的小手,上麵十個可愛的窩窩,再對比屋中其他孩子,心裡麵不甚滋味。
不過,投胎是門技術活兒,朱七七無法控製。
唯一能做的便是被救出去後,像爹一樣日行一善,當個大善人。
朱七七想了許多許多,突然餘光瞄見了一抹靚麗的景色。
那是個8歲左右的小姑娘,一身白衣清新淡雅,臉上抹著灰塵,臟兮兮的,卻難掩那秀美脫俗的容貌。她的氣質楚楚動人,我見尤憐,清純空靈的宛若空穀幽蘭。
她似黑暗中的一束光,雨後清新美麗吐露芬芳的花朵,吸引注視者的心神。
看到這樣漂亮的小姐姐,朱七七慢慢挨了過去。
人都是視覺係動物,尤愛漂亮的東西,何況朱七七這個顏控。
朱七七不是石觀音那等見不得彆人和她一樣好看的人。
身邊人越好看她越高興哩,看著舒服順眼用飯都香。
當然,她之所以注意這個小姐姐不僅僅因為對方長得好看,而是小姐姐和其他孩子不同。
雖然小姐姐外表,給人一種弱不禁風之感,但是朱七七直覺相信她是不同的。
對方秀眉輕皺,一看就在思索自救的法子!
“小姐姐。”朱七七小聲喚道。
見對方兀自發呆,纖纖手指在白衣小姑娘胳膊上輕輕戳了戳,催促對方回神。
白飛飛正在苦惱怎麼逃出去。
這次急著出門買藥,大意之下被人迷暈,娘親還等著她的救命藥,這可怎麼是好。雖然自己會武功,但是不是外麵看守的兩名大漢的對手,隻能徐徐圖之了。
白飛飛縮在角落,眼眉染上輕愁,像個柔弱、無助的小可憐。
外界一切動靜都乾擾不了她,運氣不好被逮到的新小夥伴,她也不在意。
隻將腦袋埋在膝蓋裡,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房間再次安靜下來,她才重新直起腰來。
過了一陣,手臂被戳了戳。
眼底閃過一絲警惕,待見到戳她的是個紅衣小妹妹,才放鬆警覺,道:“你叫我有什麼事情嗎?”
朱七七道:“我叫朱七七,你叫什麼?”
白飛飛道:“我叫白飛飛。”
朱七七雙手拖著臉頰,盯著小姐姐灰撲撲的臉蛋,笑容燦爛道:“你好漂亮啊。”
朱七七是個熱情的小姑娘,而白飛飛從來沒有同齡小夥伴,麵對朱七七發自內心的讚美,白飛飛抿了抿唇,略微羞澀道:“你也很漂亮。”
朱七七點頭,一副“就是這樣,沒錯”的樣子,道:“我們都很漂亮。”
如今朱七七還小,沒有喜歡上沈浪,不是情敵,對待白飛飛的態度自然不同。
她自來熟的拉著小姐姐的小手,纏著她嘰嘰喳喳說話。
朱七七:“我和小環在街上玩得正開心,豈料禍從天降。”
白飛飛:“我娘生了重病,我出門買藥被打暈帶來此地。”
兩個同病相憐的小姑娘你望著我,我望著你,皆生出惺惺相惜無語凝噎之感。
朱七七和白飛飛越聊越投機,腦袋歪在小姐姐肩膀上,抱怨道:“我從小到大都沒有交心的朋友,因為家世,那些人對我不是敬著就是巴結,一點都沒意思。”
白飛飛道:“我也沒有朋友。”
朱七七道:“不如咱們結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