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間, 蕭淚血透過老人，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下場。
見到老人之前, 蕭淚血根本不把卓東來放在眼中。
對方對他而言，與路邊一條野狗沒什麼不同。
當然, 這並不是針對卓東來, 絕大多數人在蕭淚血眼中都是一個樣子。
——螻蟻。
一腳可以踩死的螻蟻, 壓根不值得他多關注一眼。
所以, 他敢闖入卓東來的房間, 強製對方帶他去見老人。
卓東來是個睚眥必報的人，然而蕭淚血不怕對方報複他。
他自信卓東來不敢耍花招, 同樣自信對方拿他沒轍。
硬要對上，死的那個人必是卓東來。
直到這一刻見到老人, 卓東來毛骨悚然地發現事實並非如此。
蕭淚血嗓音嘶啞道：“他被關在這裡多久？”
卓東來用他獨特的語調慢吞吞道：“十幾年。”
蕭淚血渾身彌漫著冰冷的殺氣, 他知道卓東來為什麼將老人關在這裡, 他不過是想從對方身上榨取有價值的東西。
“你想同樣對付我, 是或不是？”
卓東來頷首道：“原本我有這個打算。”
上一世, 老人的價值全部被榨乾，已然無用。
於是, 他利用老人, 引蕭淚血上鉤, 成功算計到對方，讓蕭淚血內力儘失。
若非他狂妄自大，沒有早點殺死小高，老人便是蕭淚血的下場。
蕭淚血冷聲道：“可惜, 我已做好防備，你的想法注定落空。”
卓東來道：“如果我殺死老人呢？”
蕭淚血陰冷道：“在你殺死他之前，你必先死在我手中。”
卓東來譏嘲道：“我若想對付一個人，那個人即使比我強上百倍，也必然不是我的對手。我若想對付你，隻需來之前讓人殺死他，在他袖中放入君子香。”
他看著蕭淚血笑道：“你可知自己是什麼下場？”
蕭淚血神色一變，他為了查看老人是否有救，必然與他接觸，對方袖中散發出來的君子香便會無聲無息地鑽進他的身體中，隻消片刻，他的身體便失去控製，比石頭還僵硬。
老人的下場就是他未來的下場！
蕭淚血提著箱子的手攥緊，卻什麼都沒有做。
卓東來算無遺漏，可怕至極，令曾經讓無數人聞風喪膽的蕭淚血退縮了！
他不怕死，但是他怕自己淪落到老人的地步，生不如死。
蕭淚血自信自己武功強於卓東來，但是又怕對方留有後手，所以不敢貿然出手。
“你為什麼不這麼做？”蕭淚血道。
卓東來道：“我對你找他的目的很是好奇。”
他不在乎蕭淚血和他有沒有關係，隻是十分好奇。
老人看到蕭淚血，渾濁麻木的眼睛掠過一絲精光，在聽到蕭淚血詢問他弟弟的下落，些微抽搐的麵容顯得很是詭異，最後瘋狂大笑。
門外，司馬超群左手背在身後，聽見老人的笑聲後，道：“他受了蕭淚血刺激瘋了？”
卓東來道：“他在嘲笑蕭淚血。”
司馬超群道：“嘲笑他什麼？”
卓東來道：“愚蠢。”
卓東來說的不錯。
老人確實在嘲笑蕭淚血，嘲笑他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
他千方百計想找到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卻遲遲未認出。
隻要蕭淚血用心查看，便會發現卓東來的容貌與他有幾分相似之處，尤其是眼睛，深淵一般陰冷幽暗。
老人終究告訴蕭淚血那個讓他守口如瓶的秘密，他也可以一死了之，讓蕭淚血遺憾終身，讓卓東來一直活在自卑愧疚之中，但是他不想死。
人越老越怕死。
曾經他苟活著隻為了有朝一日報複卓東來，不然大可自戕。
後來，他卻不敢死也不想死了。
蕭淚血走出門外，看著紫衣男人的眸光情緒翻湧。
“你……”
卓東來抬手打斷他的話，道：“你已得到想要的答案，可以走了。”
卓東來的反應像一桶冰水澆滅了蕭淚血的激動心情，他訝然地看著對方，道：“你沒聽到老人說的話？”
卓東來道：“聽到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