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壽哦, 好像用力有點猛了,這回拿雷劈我的怕不就是這老頭!】白芷轉過身薅起商陸:“先找個地方行不行?”
陸英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白微對他一點頭, 他光速架起商陸另一條胳膊:“跟我來。去三師弟住的地方行不行。”
“乾淨又安靜就行, 燈光要好一點,如果沒有,就多取些鏡子來。”白芷說完,又給商陸塞了顆續命膠。翻藥箱的功夫,已有伶俐的弟子上來替了白芷的位子。白芷索性提著藥箱跟在他們後麵走。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隻覺得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轉過賞景台,後麵是一處精致的院落, 燈籠火把都打起來了。轉過一座假山, 白芷看到一個小男孩扶著個小女孩兒, 快走幾步過去眼睛上下一掃落在了小女孩兒的腳踝上。小孩子警惕地往後小退一步,恰巧陸英回頭一看白芷沒了, 喊了一聲:“乾嘛呢?”
“我看看她的腳, 不耽誤事兒。”
兩個孩子瞅了陸英一眼,陸英也看到了他們,說一句:“你快點。”對兩人點點頭,兩個孩子不再退了。白芷一看小姑娘是脫臼,順手給正了前半帖膏藥帖上,另半帖給了小男孩兒:“這兩天彆動它, 彆用力揉搓, 過兩天把這半張換上。”給一人塞了一顆薑糖, 丟下一句“天冷,吃完早點睡。”
提起藥箱追上了陸英, 陸英道:“就在前麵了,這裡地方狹窄,我這就讓他們收拾。”
架子床不合適放人,貴妃榻還歪曲扭八的,陸英找到兩張條桌拚一塊蓋上白布充當手術台。燈火不行,又收集了鏡子。白芷奇道:“你們竟然沒有夜明珠嗎?”
陸英輕笑:“沒帶出來。”沒有再多作解釋。
商陸被放到了條桌上,白芷先洗了手戴上口罩手套,又扔了一套給陸英:“幫忙吧,咱們得快點兒。”俯下身對商陸說:“你不給你用麻藥了,自己撐著啊。”陸英訝然:“不用?”
白芷彈彈商陸的後腦勺:“四年不見,三少爺把自己活成個漏勺,壽數都快漏光了,怎麼也得再補兩次。麻藥留著後麵用吧,那玩藝兒用多了人會變蠢的,雖然他已經蠢無可蠢了。閒雜人等不要進來,本來就不是無菌室。”
商陸發出憤怒的哼唧聲,白芷又彈了一下他的後腦勺:“老實一點。”又下了兩針,拿特製的小刀在將他的傷口往上斜劃開一寸,陸英微驚,白芷頭也不回地說:“彆站著,拿碟子來。”陸英四下一看,把個筆洗從門外端了進來,白芷已從劃開的地方夾出一枚鋼針,扔進去發出一聲脆響。說:“唔,恭喜,可以少開一次刀了。”
撈了個香薰球來,挖了兩勺香料進去點著了湊近傷口,又引出兩隻像蚯蚓一樣卻通體透明的蟲子來。也是夾了扔進筆洗裡:“活人身體裡取出來的蠱,又少挨一刀。”
接著就是清洗創口,縫,手術的種種條件從一開始就沒法講究,白芷自己也是摸索出來的醫生,反正都是將就。白芷先把傷口兩頭、中間各縫了幾道粗線,再仔細地一段一段地縫,可比縫一般人用心得多。縫了一半讓陸英再喂商陸一顆續命膠,接著縫。
到外麵所有聲音平息下來,梆子敲了四更,白芷才兩眼發直地站起來。給傷口敷上藥,取了紗布覆上,再用自己製的膠布粘好:“這破玩藝兒我自己做的,不大粘,彆亂動啊,亂動掉了我不管的。”
陸英比她還緊張,遞針線剪刀之類兼跑腿,此時也有些虛脫。看白芷摘了口罩把商陸背上的針一根一根往下薅,便把口罩也摘了,直起身來道:“你也累了,我去給你收拾屋子,你想吃什麼……”話沒說完就乖乖站住了――顧鬱洲與顧清羽居然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房內,兩人看著放在一邊的筆洗,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白芷薅完針看紗布沒滲血,給商陸把脈、摸完扯了張床單給他蓋上,一邊說:“能安靜睡就行,不想吃了。我初四還在三百裡外,跑廢了兩匹馬、人要累禿了居然便宜了這家夥。就近給找個地兒吧,他要出事了方便搶救。”低頭一看,商陸已經睡著了。白芷更了,邊裝藥箱邊說:“我住哪兒?”
顧鬱洲對顧清羽道:“你安排。”
白芷用力睜大眼睛:“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她剛才沒搭理顧鬱洲,顧鬱洲這會兒也沒理她,抬腳走了,留下白芷乾瞪眼。顧清羽道:“阿英,照顧你師弟。阿芷,跟我來吧。”
白芷脫口而出:“打死我也不考試啊!”
顧清羽疑惑地轉過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