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白芷還是顧鬱洲, 對林駿的要求都沒有那麼高,大家不是一路人,他們既不會為林駿賣命, 自然就不指望林駿會為他們赴湯蹈火。尤其是白芷, 當年在南方林駿是沾了王禦史的光,如果隻有林駿,她救人不會那麼的積極。
即使在更重視林駿的顧鬱洲眼裡, 林駿隻要人在, 必要時刻能夠頂用, 也就夠了。
兩人都沒有將自己的興衰榮辱安放到一個圈外人的身上,自然也不會對他有更多的關心。
顧鬱洲說完,白芷也沒什麼特殊的反應, 這個話題仿佛就這樣過去了。兩人卻都知道, 如果按照白芷當初的設想, 林駿得“剿匪”,要倒黴的就得是顧鬱洲的親家。祖孫倆卻都很有默契地沒有提。
白芷還是跑去準備招生的事,顧鬱洲則在嗶嗶她又揀破爛兒了。
秋收完了,農家田裡的事兒忙完了,小孩子們也閒了下來, 可以招生了。
白芷這回不親自去了,把白及叫到跟前:“你帶著幾個人去,招幾個學生吧。”
白及頭回領這麼大的任務,愈發有了大師兄的感覺。清清喉嚨,問道:“是要再給我找師弟嗎?”白芷道:“不一定。你看, 一個門派, 隻有習武的怎麼行?也得有管吃飯掙錢的人呀。再往上一點,你師祖家裡, 賬房、管家、掌櫃,都得要。老爺子跟前除了這些,還與個世子有牽扯。一門一派,與遊俠又有不同,得管一大家子人的生計呢。總不能讓人餓著肚子跟著我混吧?還是我帶著你們四處打劫?”
白及牢牢記下了,看了眼兩個師弟。白芷道:“想帶他們一起?去吧。”她已經想好了要李庭亨辦的最後一件事――護送這倆徒弟到鄉下轉一圈。
白及又提了個小小的建議:“師父,咱們書院裡都照學得好不好來分班了,那新招學生是不是也得這樣?”
白芷問道:“怎麼說?”
“您讓我也跟著學著收租的事兒,我看了,有人交得多,有人交得少,這交多交少怎麼能夠一樣?定個數額吧,交夠了,家裡的孩子就不用交束,交得少的,得添錢,要不到了書院進而來就得多做點雜活!”
白芷微帶詫異地看著他:“你自己想到的?”
“不、不行啊?”白芷跳了起來,“您不會想什麼都收、什麼都養吧?那樣,誰還肯好好的交租子?這樣對彆人不公平!”
“有出息了啊你!行,就照你說的辦,”白芷有點高興,揉了揉白及的頭毛,“長大了。”
將事情交給白及,白芷也沒當甩手掌櫃,她先出了卷子,來了個全校統考,再考武藝、比武等等。排了名次,定了成績表,各人積分算好了,再宣布放個短假,委培生可以休息三天,住校生有五天的假回家。
學生一回家,必然要給父母講學院裡的事兒,算是給白及招生來個預熱。
到了啟程的這一天,李庭亨遠遠地綴在三個小孩兒身後,看他們仨小大人的樣兒頗覺有趣。一路跟隨著,等他們到了村莊上,看著白及先兼了個統計收租的任務,將這些做完了,才是收學生。
之前從書院裡走的幾個學生,有兩個還想回來,白及做主帶上了他們。接著,白及遇到了一個小小的難題――莊頭問道:“收女徒不收?”
白及鬼心眼兒並不比彆人少,白芷說要招學生的時候,態度是頗為和氣又帶著點誘拐的,白及則是講:“奉師父的命來挑選。”這一下,意思便大有不同,賓主易位。
莊頭更富裕些,大著膽子就問了。書院裡的女學生都是顧家的委培生,過去一年,就沒能從農家收到一個女學生。雷正陽與印珈都是希望有女同學的,小小聲地:“大師兄?”
白及心道:【小紀姐、柳姑娘、馮姐姐都收了,師父不會介意收小姑娘的。】點點頭:“人呢?”
最後他們了兩個小姑娘走,一個是莊頭的女兒,一個是莊上一家窮苦人家的獨生女。三家各有心思,窮的那家是外來戶,與莊上大姓王姓不一樣,小姑娘叫呂巧兒,爹娘就有這一個閨女,思來想去放在身邊也是受苦,不如賭上一把。莊頭則是考慮到女兒的發展,識個字,嫁得好。要是能學武,有了造化,就更好了。
收完了人,白及還留在莊子裡吃了頓農家飯。李庭亨在樹上輕哼了一聲,溜到灶間,自盛了一碗板栗燒雞塊,端到樹上,就著酒吹著風,邊吃邊想:【還是這樣自在,比書院那裡吃酒席都香。】
一路跟著回到了書院,李庭亨見安全無虞,先施輕功悄悄潛入了書院,自始至終沒讓白及等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