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睿有些不快,更多是莫名的從季顏的院子裡出來,卻並沒準備放棄。隻是又想著這事兒隻怕還得落在林如海頭上,於是便又去找林如海。隻是,等他跟林如海這邊說通了,再想找季顏時,卻是怎麼也見不到了。
問下人,答案隻一個:姑娘出門了,並不在家。
去哪了?
答案便隻有:我們做下人的,哪裡知道主子的事?
一天又一天,便是林如海也從他們那裡得不到半點消息。最後,還是林軒玉無意中說道:“姐姐這次進山怎麼這麼久?我都好幾天沒見她了……”眾人這才知道,她進了山裡。
那人進了山,便跟魚兒入了海一般,除非她自己出來,又往哪裡尋去?何況,他們也無人能去尋找。
司徒睿這下到是真信了,她是不願插手他們的事情了,哪怕其中有她的父親,她也還是躲了。這讓他覺得不可思議,還有些生氣。這樣的行為,已然屬於不孝了。明知道父親可能有危險,卻置之不理,還遠遠的躲開,不是不孝是什麼?
心中本來因為她的不俗的氣質,以及一身本事而升起的好感,到是散得乾乾淨淨。
林如海是什麼人?立刻就知道,自己女兒被厭了。
若這厭她的是一般人,他才不理。可這人是皇子……這事就不能放任下去。誰也不知道將來會如何,萬一將來因這絲厭惡,使女兒受難,那可就糟糕了。
於是,他在細細打聽了那天他們的話之後,找到司徒睿道:“不滿殿下,我這個女兒,為我這個父親做的,已經足夠了。”他苦笑一聲:“四殿下勿怪,說來慚愧,她生母的死是因我嫡妻。她小小年紀,受諸多磨難,也因我嫡妻。當年……可在軒兒出事時,她卻主動出來救他。讓我林家有後,這便已是林家大功臣。軒兒成了彆人靶子,我嫡妻護不住,身邊反而跟個篩子一般。我為救軒兒,瞞著她將他送到顏兒這裡。我送得急又隱蔽,誰想竟讓她以為軒兒已經不在了……她不思已誤,反而惡言道,要顏兒為,為軒兒陪葬……”說到最後,林如海差一點又是老淚縱橫:“如此情形,您讓她身入危局,隻為幫我這封妻蔭子,那跟要她幫扶仇人有什麼區彆?”
司徒睿聽了這些,久久無語,但到底沒再說出什麼來。
林如海的後院之事,不容他置喙。他這個生父都能接受,他這個外人……罷了。
嫡庶的問題,曆來有之。便是皇家,關於此話題,也是從未斷過。皇室中關於此問題,更加敏感緊張。撇除這個問題,再看這件事,他對季顏,便自然而生起一絲因誤解而起的愧疚。
據林如海說,那時她才三歲,便被嫡母如此陷害。一個公侯後人,卻在最下等的下人房裡,跟著啞婆婆過了那麼多年。吃不飽,穿不暖。乃至到了六七歲,都不會說話……他卻跟她談什麼封妻蔭子,他反過來問自己,若是換成他,他可願意?
若是讓他此般努力拚命,卻是為的父皇彆的妃嬪進身光彩?他必是不願的……是的,不願!
“林大人是個慈父。”否則,如何為了個女兒,竟向他爆出如此醜事?一個男人的失敗!一時間,他對林如海反多了絲親近之心。
“顏兒是我的第一個女兒。曾經,下官以為這輩子隻會有這麼個血脈。是以,一腔父愛俱給了她。當年她突然失蹤,下官大受打擊,幾乎心血耗儘。若不是嫡妻剛好有身孕……”說到這裡又是苦笑。嫡妻敢於下手,可不就是因為,她有了身孕麼?
如今再看當初的種種,才發現自己的嫡妻,是如此的算無遺策,將他的心思算計的清清楚楚。若不是這樣的事,他怕是要讚她一聲賢妻,說一句深得吾心。可現在,他除了心寒還是心寒。
關於季顏的話題,到此為止。
林如海深知:過猶不及。且那是他的女兒,雖然行為性子都很……特彆,卻依舊是待字閨中。讓他這個老父跟個成年男子大談特談她的種種,到底是不好的。
至於司徒睿,也是如此。總是談論一個女子,實在並不是一件名譽的事情。
因此,兩人默契的轉移話題,討論起公事來。
“七弟的傷還要養上一段時間,這裡雖然偏遠,養身卻極為合適。”司徒睿道:“而林大人想來該回城,繼續辦公了。”
“殿下說得是。”林如海除了點頭也隻能點頭。至於四殿下準備怎麼做,他卻無權過問。此間諸事,以四皇子為主,七皇子為輔。而他,不過是全力配合罷了。
…………
季顏在山裡待了七天,說起來,她本不是為了躲人才這麼久不回的。
她平時就會進山,那天本也正是該進山的時候。隻是進山之後,她的武功要突破,結果卻生出這翻波折來。
說起來,她關於武功的一切,全都源自於上輩子小龍女。可她在那個身體裡,隻待到十六歲。之後,就被人取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