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季顏知道,她當初一來京城,就繞城幾圈。隻是,昨天被派了出去?
“對了,姑娘。軒玉的父親已經進京,他被他父親接了回去,徐嬤嬤也跟著去了。隻說等姑娘一回來,立刻就讓我通知她,她立時就回來。說起來,林家前幾天,著實上演了一出好戲呢!”
林如海已經進京了麼?是了,也該進京了。他本就說,今年會進京述職,如今已是臘月,一年到了頭,自然是該回來的。
“什麼好戲?”
“林大人一回京,就把賈家的那些人用大棍打了出來。薛家的人也被打了出來,薛家的薛大傻子更是被直接綁了,送進了天牢,說是之前在金陵的時候,殺了人,犯了罪逃逸而出。如今被關在牢裡,正好到了年底,各部都急著收攏工作。他那皇商的資格,也被取消了。他那個妹妹到是可惜了,本來以他的家世,可以找一個不錯的夫家的。如今卻進了忠順王府裡……”
林如海的動作到是乾淨利落,隻是如此一來,林黛玉的臉上便十分不好看了。但此時,隻怕也顧不得她的顏麵了。
“隻可惜了寶玉!”
季顏訝異。
“本來寶玉跟林姑娘是情義相投,如今賈家成了這般模樣,自然再無可能。寶玉跟著賈家人一起被打出來之後,癡癡傻傻幾天,後竟一去不返,不知所蹤。他家裡人隻隨意找了兩日,便放棄了。我們這些朋友幫著找了幾日,亦無結果。到是前兩天聽人說,似是見到一個芝蘭玉樹般的人物,與他有幾分相似,卻是作了和尚打扮……也不知是真是假,是不是他。若當真是他到也好,乾乾淨淨的去,到是應了他一場高潔之意。”
柳湘蓮說到最後,十分感歎。
季顏完全理解不到他的百般感慨。至於他似自言自語般的問話,自然也回答不出。她到是記得,後世的書裡,賈寶玉最後是出了家的。但這結果,並非原作者曹公親著。真正的結果如何,誰又知道?最主要的是,誰知道這個世界是按著什麼來的?畢竟從一開始,一切都已不同。而到了此時,這個世界已然麵目全非。
也不知那太虛幻境的人,是不是還盯著賈家。這賈寶玉曆紅塵之事,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繼續下去了。若是發現了此間的變化,可會伸手來管?隻是,賈赦告禦狀這一招使得實在是極妙,天上的神仙亦不能枉動人間帝王。皇帝作的判詞,便是神仙也不能改。賈家的事,神仙也插不得手。何況據係統說,不過是些孤鬼野妖罷了。
但事實是不是如她所想,卻也不知。
說完閒話,便又檢查了一番他的功夫。全真的功夫,學得快,但要突飛猛進,非得有奇遇不可。他待在這裡,安享平靜富貴,自然沒有奇遇。因此,隻是穩打穩紮,越發的紮實。這樣,卻也足夠。
…………
到了約定日一早,她便攜禮去了寧郡王府。
司徒瞮已歸,親迎至門口,府裡安靜寧謐。客,果然隻有她一人。她細觀他麵相,儀容無缺,隻眼下有些青黑。
“送你喬遷之喜。”季顏送上禮物。僅單單一個盒子,極小,直接從袖中取出,放到他手裡,他亦一手可握。
“顏兒送的必然十分難得。”司徒瞮將盒子緊緊握在手裡,十分珍惜。
“確實難得,世上僅此一枚。”她亦不謙虛,實是本就難得。
兩人一邊說,一邊往裡麵走。“哦?是什麼?”
“避毒珠。”名字十分直白,功效便在這名字中。“隻要佩戴此物,但凡是害人的毒物,具傷不到你。”
司徒瞮驚訝:“果然神奇。隻是太過貴重,給了我,顏兒豈不是沒有了?”
“我無需此物。”她若身死,去下一個世界就是。這一世界的生死,實未讓她太過掛心。
“終是貴重了些,如此,我到要好生準備回禮才行。”這麼說著,便坦然將禮收了,並準備回頭就把這珠子佩上,這一生都不再取下。他跟她之間,實在無須太過客氣。
“隨你。”
司徒瞮如今對她更加了解,對這看似不經心的敷衍之語,亦有另一番解讀。當下淺淺一笑:“走,我帶你看看這郡王府。”
郡王府分四個部分,一是主院。從正門而入,幾道門相隔,才會到達這郡王府的正屋。這一片,也就是司徒瞮日後工作、休息、學習、待客、活動等的主要場所。
從正門進來,在第二道門內,在院子的左側開了個門,那門直通內院。乃是將來,他的女眷的生活之所。包括他的妻妾,子女……同是二門之內,右側另有一門,通著演武場。演開場的後麵,是一片花園。這花園卻是有三個門,連著內院、正院以及演武場。
兩人一路走一路看,他一路給她解說,著重看了正院和演武場。之後便進了花園。
進了花園,一片花香襲來,沁人心脾。舉目看去,一片亮黃色花海。
“林如海林大人回京了,父皇感於他因公廢私,使得家宅不寧,所以讓他休息一段時間……這件事,卻是受了賈家之事的牽累。”兩人走在郡王府的花園裡,院子裡本是栽著百花,可此時但凡空處,俱都擺上臘梅盆栽,此時正是時節,一片盛景。司徒瞮突的腳下一停,折下一枝亮黃花,轉身看著她。眼神清明,嘴角淺淺笑意,卻絲毫不猶豫的將花插在她的頭上:“快要過年了,顏兒身上的顏色太0素淡了些。”
季顏摸了摸頭,並未動那花:“徐嬤嬤不在,沒人給我準備。”她自己,並未想到這個。習武之人,身上帶這些東西,著實累贅。
“你身上並無雜事,知綠兩人你實可以一用。她們旁的或許不行,替你打理衣食住行,卻是她們極拿手的。”
“恩。”季顏無可無不可的應了一聲。那兩人在莊子裡,而她本不準備在京中久留:“你方說,林大人如何了?”
“林家的事,實在弄得有些不好看。”司徒瞮終於繼續道:“林黛玉雖然天性中自有一份清雅出塵,可與俗務上實在無能。且年輕威弱,身邊又無幫扶之人,將林家弄得一團糟……林大人回京之後,被氣得病了一場。明麵上,林大人一則在家養病,二則處理家事。”
“實則是:父皇因賈家的事,著實有些生氣,本欲直接貶了賈敏這個罪人之女為奴。但因顧忌林大人,所以隻擼了誥命,本是希望林大人自己貶了她的妻位。沒想到林大人到是情重,一直未有動作。父皇因此有些不快,因此,林家在京城發後這些事時,父皇便任由之。四哥準備出手時,被父皇叫去訓了一頓。現在林大人一病,林黛玉的名聲越發難聽,相對的,不管是她的生母賈敏,還是後來擔了教養之職的那位史老太太,都名聲掃地。這是逼得林大人,不得不貶妻另娶。哪怕是為了林黛玉,他也不得不再娶一賢妻。”
季顏懂不明白:“皇上這麼在乎賈敏麼?”
“父皇在乎的不是賈敏,而是真正的國公夫人。那位跟父皇有些交情……父皇一直對賈家頗為優待,尤其是國公夫人。因此,對於賈家的種種,雖知道卻也睜隻眼閉隻眼。她要抬舉小兒子,哪怕賈政無能,也給了官。她要打壓大兒子,便將所有彈劾都壓了下來。甚至於,本來父皇準備給他們家送進宮的一個女史一個前程……誰知道,真正的國公夫人,居然已經被害死了。而他卻給了這個殺人凶手榮華富貴……身為帝王,被人如此愚弄,他焉能不氣?”
季顏這才恍然大悟,就說麼,賈家這情況,根本不符合這個世界的主流。這種情況,若在偏遠地區,天高皇地遠的還可能出現。可這是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居然這麼多年也沒有管,根本不科學。
有個皇帝偏袒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誰還能管他?如果沒有謀殺事件,這事說到底就是一個老太太偏心眼罷了。人家兒子自己都不在意,旁人又置喙什麼?
至於那些言官之類,都是聰明人。
司徒瞮沒說的事,這件事旁人沒法插手。皇上是真的很生氣,且他自己並不想就此放下。
帝王一怒,伏屍千裡。史氏如今已經死了,身首分家,死後爆曬三日,連屍都沒讓人收。最後直接被丟到了亂葬崗……可見皇帝有多恨。賈政一家,因還牽著王子騰,所以此時隻是抹了官職,趕出賈府。可宮裡的那位賈元春,如今也被貶到辛者庫,乾那最臟最累最下賤的活去了。
最後就剩下賈敏,因著林如海,隻是抹去誥命。他本希望林如海識相,順了他的意,直接貶良為賤。誰知道,林如海卻違了他的心意。
“皇上會殺林大人嗎?”
“自然不會。”司徒瞮失笑:“父皇隻是在氣頭上。賈敏到底已死,不過細枝末節罷了。”
那就跟她沒什麼關係了。
“那今年過年,你要在哪裡過?”司徒瞮眼神微閃:“難道要一個人在莊子裡,或是院子裡?還是去林家?”
“不去林家。”許是因著修習了同一門內功,他的氣息讓她覺得親近。因此,也願意跟他多說兩句:“一個人,也沒什麼不好。我一直都是一個人的。過年與平時,與我並沒什麼不同。”
司徒瞮覺得心疼:“我們現在該是同門,也算是親人。不如我們一起過年?”
“你不跟家人一起嗎?”
“我又惹父皇生氣了,他不讓我跟他們一起。”他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季顏微訝:“又生氣了?”皇帝的氣量如此小嗎?“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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