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顏曾細細研究過靈卿的記憶, 也曾研究過白冕跟靈卿的感情。
她自己是不曾真正感受過那如炎漿般炙熱的愛情, 唯一的一次親吻, 還因結束的太快,瞬間就從人變成了魂,而沒能感受到心跳加速。她也不知道, 被宮九吻上的那一瞬,是不有過心花怒放。
因此,她看待這兩人的感情, 頗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理智。
她覺得:
白冕對靈卿無疑是沒有愛情的, 或者說在他跟女主角產生了愛情之前, 這個人並不懂得什麼是愛情。但他對靈卿, 卻也還是有感情的。隻是這種感情,是對妹妹,對朋友,對家人……如果這輩子沒有女主出現, 他們會結婚,會平平淡淡的幸福一生。所以, 他們有著很多美好的回憶,在兩家訂親的時候, 他也是欣喜期待的。
隻是有了愛情之後,他分清了愛情和親情的不同。且大概也是世界意識的作用,讓他毫不猶豫的拋下一切,選擇了愛情。
而靈卿對白冕大概是愛情吧,她的愛情是全心依賴, 是全心的付出。因為太過篤定,早就做好了跟他一輩子,所以她將自己所有的一切,能給他的全都給了,她覺得隻要擁有他了就滿足了……也因此,在被背叛的一瞬間,她便一無所有,從天堂落到地獄……心智本就並不太強大的她,瘋了也正常。因愛生恨,至死方休。因為了除了恨,她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可是,當她在靈家看到白冕的時候,她就知道,靈卿的記憶裡,將這個白冕給美化的太多太多了。
白冕來的時候,家裡除了管家和下人,就隻有季顏這一個主子在。當管家來回稟,說白冕來時,她還有些驚訝。但既然人家來了,她也不至於失禮。至於避而不見,逃避什麼的,她更是想也沒想過。
“今天陽光好,園子裡花開得不錯。將他領到園子裡,我一會兒就過去。”
“是,小姐。”
季顏將自己按著靈卿往日的習慣收拾一翻,這才出來。
白冕今年二十歲,跟靈琮同年。
但許是因為他是狼族,所以身形比靈琮要高大一些。此時坐在花間,靈卿專門打理出來的傘下,傘邊上有石桌,上麵有仆人擂上的茶點。手裡拿了本書,似是很認真的看著。
這樣的情形,在靈卿的記憶裡有很多。每一次靈卿都能看直了眼,然後懷著竊喜之心,慢慢靠近。隻等到了近前,那人一抬頭,看到精細裝扮過她,兩人視線相接的那一瞬間,她必會臉紅心跳,若是他再給她一個微笑,便是無上的幸福了。
如今季顏同看到這一幕,同樣慢慢靠近。她走的極慢,直到到了近前,他手裡的書亦未曾翻過一頁。她自然不去算計那抬頭的一眼,更不期待那淺淺一笑。她快步走到近前,麵桌子另一側坐下。
仆上立刻過來,按靈卿的習慣,給她奉上茶點。
白冕在她到跟前時,就已經抬頭。畢竟若是到了這種距離,他還反應不過來,那他早就在無數次曆練中,丟了性命了。他沒有說話,隻是在打量她。直到她坐下,連茶都喝了,才開口:“卿卿,你……變了。”
季顏放下杯子,轉頭對上他的視線。他的眼裡有著懷疑、心虛,不確定。她確定,沒有愛意。“自然,我已經長大了。”她學著靈卿的模樣,眨著大而閃亮的大眼睛:“化靈之後,我就是大人了,怎麼還能像以前那樣呢?冕哥覺得我現在怎麼樣?我覺得,已經有我媽媽三分的模樣了。”
白冕眼裡懷疑似消了些,笑了起來:“你這麼一說,到真有幾分紅姨的樣子。”
季顏微微挺直後背,“那當然,我可是她的女兒呢。”
白冕笑了一會兒,才又試探的問道:“卿卿知不知道,之前我祖父跟靈爺爺提的事情?”
季顏控製著讓自己的臉微微泛紅:“知,知道。我,我沒想到……冕哥哥,你不用放在心上的。”按著靈卿一緊張就捏自己手指尖的習慣,她將指尖挨個捏了一遍。
白冕有些意外,“卿卿知道?”然後又問:“卿卿,不願意?”
季顏抬頭看他一眼,又連忙垂首:“我,我還小呢!”
“是啊,卿卿還小呢。”他輕道:“再有幾年,才會長大的。”
季顏連頭都不想抬,端了茶杯,慢慢的又喝了一口。
白冕隻當她是害羞,然後才想起此趟來的目的:“前段時間,聽說阿琮得了株鳳炎草,他那麼疼你,肯定是送給你了吧?”
季顏端著杯子的微微一頓:“是啊,二哥最疼我。我又是火靈,他自然是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