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季顏有些尷尬, 海鮮買的時候沒感覺,整個市場, 乃至市場門口都是這味, 可上了路, 自己那點海鮮,哪怕包裝的再嚴實, 還是把對方的豪車染了一股子海腥味。甚至於, 她這個在市場裡待了不短時間的人, 身上也透著股味兒。
以對方這種人, 除了把海鮮吃進肚子裡,絕不會讓身上沾上半點這種味。她覺得在這股味散光之前,對方可能再也不會碰這輛車了。也很可能, 這輛車他都不會再開,不管將來它的味道會不會散光。
“抱歉, 弄臟你的車了。”季顏一點也不開這個口,可既然自己的東西確實帶來了壞的影響, 所以這個歉,還是要道的。
“沒事。”許茗澤看著她,頓了一下,又加了一句:“請我吃飯, 當道歉。”
季顏到是怔了一下,如果之前她隻是連蒙帶猜, 現在卻是真的確定了。在劇情裡, 這位真的是一個特彆酷, 酷到不相乾的人,連多說一句話都不願意的人。現在卻要她請吃飯?這種明顯可以拉近距離的事情,居然是他主動要求……這態度,就明顯的多了。
“好啊。時間地點你挑。”既然是道歉,自然不能拒絕。既然應了,那就更有誠意一些。
“好。”
一路上,兩人統共就說了這麼幾句話。說實話,季顏覺得,如果不是老天給配了對,這樣的男人根本不可能因戀愛而結婚。
回到家,季顏將帶回來的海鮮分成幾份,幾個熟人家分了點。給傻爸爸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她已經到家,便又繼續自己慣有的日常。
至於跟許茗澤約好的飯局,對方一直不來電,她更不可能找上門去,所以一直就這麼晾著。到是傻爸爸先回來了,他全身無傷,就是人黑了點,瘦了點。羅成峰受了點小傷,刀傷,不重,身上包了個大號的醫用創口貼,縫了幾針……可見這次行動,非常危險。
“雇主是個珠寶商,去南邊看石頭。爸爸順便給你也買了點……”季儒拿了個盒子給她。一打開,裡麵是一套藍翡翠的首飾。種頭不是特彆好,難得的是顏色純正。
“謝謝爸爸。”季顏將首飾一一戴起,還專門換了一條相配的裙子:“好不好看?”
“好看,我家寶貝怎麼樣都好看。”季儒鬆了口氣,笑了起來。身為父親,再怎麼用心,到底是男人。很多地方依舊想的不夠細致。這一次陪著雇主上街的時候,才意識到,那些女孩子不管窮還是富,身上總要戴些首飾。首飾有不同,有貴賤之分,但確實人人身上都有。他看著那些小姑娘看著切出來的翡翠,眼睛冒光的樣子,才意識到,他似乎從來都沒給自家寶貝買過首飾。
細細想來,他家寶貝身上向來也沒有首飾,耳朵上有洞眼,卻空空的,項鏈也沒戴過,手上戒指沒有。手鐲似乎有一個,但長年戴的就那麼一個。
他知道自家女兒的師傅,從小就給她很多好玉。隻是那些東西他也不知道用到哪去了,他自己身上到是有一塊,女兒親手雕的玉牌,就掛在脖子裡。可女兒卻從來都沒戴過!
隻是看著那些翡翠的價格,他盤算來盤算去,發現自己的錢實在不夠買那最好的。所以才在次等裡選了一套……因為選的不夠好,他很擔心自己女兒嫌棄。
季顏不缺這些東西,她隻是不愛戴。
不過,她決定這套首飾要天天戴,順便也用靈氣養養。翡翠也是玉的一種,總是越養越好的。
等到郭絮回來,已經過去一個月了。張啟生一身素服,被她帶了回來。小家夥本來就不胖,這會兒更瘦了,眼睛大大的,有些嚇人。雖然他還小,可小小的人卻知道了什麼叫死亡。知道失去一個親人,代表著什麼。
他的眼裡滿是惶恐,他不記得他父親的死亡,卻知道他因為沒有父親,所以這些年,他比彆人差什麼。現在,唯一的親人也沒有了,他如何不惶恐?
一個月下來,他特彆粘郭絮,像是溺水的人抓著塊浮板。
這樣好也不好,說不清道不明的,但他總算在這邊安定了下來。郭絮本身就有助理,為了張啟生,又專門請了保姆。真要她養個孩子,她還真不會。而且,她時常要出去工作,經常不在家!最後沒辦法,到是將她的父母給接了過來。
她本是家中獨女,她離家之後,父母孤孤單單的,早就有來找她的意思。因此,她一提,他們立刻就打包過來,至於張啟生,他們到是喜歡的很,隻當又多了個兒子,十分精心。
郭絮帶著張啟生適應了一段時間,好歹是在開學之前,勉強適應了新生活。
…………
三年時間一晃而過,季顏畢業了。畢業典禮那天,傻爸爸專門請假,到學校接她,陪著她逛遍早就熟的不能再熟的校園,拍下無數照片。
晚上,全班同學湊在一起聚餐。有哀歎逝去的大學生活,有對踏入社會的惶恐和不安,也有已經找好了工作的自信和得意。但所有人都知道,從這一天開始,一切都將與昨日不同。
酒壯慫人膽,一些平時不敢做的事情,也敢做了。
等到這場聚餐結束,竟是人人身上都帶著醉意。
便是季顏,都覺得頭暈目眩,腳下打飄。
沒醉死的帶著醉死的離開,季顏出了飯店的門,就被擔心她的季儒接個正著,最後愣是被背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