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家啊!
傍晚,徐秋歸家。
遠遠的看到季顏,也難免激動,小跑起來:“娘,我回來了。”
雖然平日也出去玩,可今天與往日格外不同。玩的時候,想回就回來,而且離家不遠。可今天卻得拘著,不能回家,也就不能隨時看到娘親,所以便有了想念。
“回來了!”季顏等他到了跟前,拭了拭他額上的汗,領著他進屋。“今日可開心?”
“夫子教我習字了。”說到這裡,他卻並不顯得開心。
“可是練的不好?無妨,你才剛學,不好是必然的。隻要以後勤練不輟,總會好的。”
徐秋搖頭,“夫子說我年紀雖小,可腕部到有些力氣。雖是初學,卻也尚可一觀。”說著,還拿了他之前寫的字出來給她看。雖然都是些特彆簡單,筆劃較少的字,但橫平豎直,是個完整的字了。
想來,他是將他這一天練習的字裡,最好的挑了出來。
“既然如此,怎麼皺著眉頭?”
“母親,練字好費筆墨。”徐秋知道自己隻有母親沒有父親,隻上學的束脩,已經讓母親愁煩許久。以後若要練字,讀書,還不知道要花費多少。
他喜歡讀書,卻又不忍母親辛苦愁悶。
季顏還當什麼事,但想了想,還是道:“唔,這我到是有辦法的。”
徐秋眼睛一亮:“什麼辦法?”
季顏將篩子拿了出來,又找了個布袋,便帶著徐秋出家門。順著村裡的河,往上遊走。
這河臨著山,臨山近的地方,有不少細砂。
到一個砂石相對細且乾淨的地方,她才停下來。
“娘,來這裡做什麼?”這裡他常跟小夥伴一起過來,與旁處並無什麼不同。
“等著。”
季顏要做的很簡單,不過是淘砂罷了。篩子是篩麵用的,將砂子放在上麵,輕輕一晃,便有極細的砂子落下。讓徐秋撐著袋子口,她一下一下的篩。
她要求的砂極細,每一篩能得的量有限。因此不得不反反複複,不斷的更換地方。
幾乎將附近的河邊都淘騰一遍,才終於得了半袋細砂。
“娘?”
“好奇?”季顏拎著砂子,笑問道。
“好奇。”
“你現在最需要什麼?”
徐秋想說,最需要一個父親。但想也知道,砂子跟父親沒什麼關係。於是又想,“紙墨。”
季顏笑著點了點頭,“沒錯,這便是你的紙墨了。”
“可砂子要怎麼做紙墨?”
“你不妨再猜猜。”
沒等徐秋猜出來,他們已經到家了。
季顏沒用彆的,隻是拿了個盤子出來,鋪上一層砂子,拿筷子給他當筆。“寫一個字試試。”
徐秋有些彆扭的寫了個大字。筆觸跟用筆和紙自然完全不同,但這樣,總比沒有的強:“回頭用木頭給你訂一個大些的砂盤,至於寫字的‘筆’,你看怎麼樣合適?”
她畢竟該是大字不識的婦人,對這些不該太過了解的。
“謝謝娘親。”徐秋對著季顏就行了個大禮,“娘親,秋兒不會讓娘親失望的。”
季顏欣慰的點頭:“真正的筆墨紙硯也是要備下的,砂子與紙到底不同。你在這上麵練的差不多了,還是要到紙上來練。”
“是,我知道了,娘親。”
讓對方繼續玩砂子,季顏則進了廚房。
這個兒子養了幾年,自然是有感情的。不管任務在不在他身上,既然她都養了這麼多年,還是要好好養下去的。但出行之事,卻不得不抓緊。
……
第二天,徐秋去上學之後,季顏跟著村裡人一起到了鎮上。
攢了一段時間的繡品,要拿到鎮上的鋪子裡賣。這幾年她一直在這裡,跟老板十分熟悉。她的繡件價格比彆人的稍高一些,但也有限。但她的量多,每一次總能賺上不少。
順順當當完成交易,出來就去了不遠的書店裡。
第一次來這裡,對價錢並不十分了解,但也知道文人用的東西,哪怕一張紙也是極貴的。可便是有了心理準備,聽了老板報的價,還是驚訝了一下。她原來準備的錢,既便買最次的,也僅夠買一半。
最後到底還是將需要的都買了,隻是到底用了空間裡的金錢。
“唉喲,弟妹你可真本事。”隔壁嫂子看著她一下花出去這麼多錢,又羨慕又心疼:“也就虧得你,還能有本事供秋兒讀書。我們一大家子三房人,才供了一個。這還不知道讀的怎麼樣呢,家裡已經都快愁死了。”
“我就秋兒一個兒子,自然隻為他。”
“也是,等秋兒長大了,指定孝敬你。將來娶了媳婦,兒孫滿堂,你就等著做老太太吧。”
季顏笑了笑,跟著隔壁嫂子一起去她的賣雞子。
才找了個地方蹲下來,一個婦人來到嫂子麵前,看著那雞子,便問道。“這雞子怎麼賣?”
“這位姐姐,我這雞子五文錢一個,大小您隨便挑。”
“既如此,那就全給了我吧。”那婦人也知道價,數了雞子,就開始數錢:“你這雞子我也沒法拿,不惹連這籃子也給了我吧,我再多加你一文錢。你看可好?”
“唉喲喲,您可真客氣。”
自然是好的,這籃子家家戶戶都會編,費點功夫的事。
季顏看著這婦人,長相白淨,兩手細白,沒有老繭。該是不乾粗活的!身上的料子比他們村裡人好些,卻也沒好的太多。想來,這家裡有些小財,卻還需要自己出來買菜。這好也就沒好到哪去!
“唉,弟妹,彆看了,人都走遠了。”嫂子雞子賣完了,心裡是鬆了口氣,也有心思顧得上彆的了。見季顏一直看著那婦人的背影,便伸手拉她:“等你家秋兒將來出息了,你也能過上這樣的好日子。”
季顏笑了笑,她看那人自然不是因為她以為的那樣,而是氣運。
這個女人身上的氣運,比秋兒身上可以濃厚的多。這到讓她鬆了口氣,如果劇情就發生在這鎮上,那到是省了她不少事。
放出事先隱好身的傀儡,讓他跟在那婦人身後。她跟著嫂子又逛了一會兒,陪她買些需要的東西,便又跟村人聚齊,往村子裡趕。
一路上有人說話,雖然東家長,西家短的,到也有趣。
“唉,聽說了麼,那個許童生的媳婦又生了。”
許童生,就是那個萬年考不上秀才的許後生,之前試圖取季顏當繼室的男人。在季老娘回絕他之後,他終於又找了個願意給他當繼室的女人。結果這才幾年,居然又死了。
“這消息你哪聽來的?”隔壁嫂子問道。
“剛在鎮上,碰到他們村上出來的人,你也知道我娘家就是他們一個村的。聽說那許童生簡直就是畜生,嫁進他家的女人,都被他們家當牲口使。上一個媳婦懷著孕還得侍候他一大家子,八個月了,還讓人家到河邊洗衣服。結果一頭栽進水裡,幸好邊上有人,把人救了上來,結果當場就難產。拚著命生下個孩子,到底沒熬過去。這次這個他家還是半點不顧忌。女人生了病,還被趕去下地乾活,結果不知怎麼的,就撞到那牛拉的犁上,當場就沒了氣息。”
“真是作孽喲。”
“可不是。村裡都不叫往外說,就怕影響村子的名聲,以後村裡娃說親都說不上。外麵隻道許童生命不好,連娶兩個都沒占住……”
“誰嫁進這樣的人家,真正是要倒黴死了。”
“幸好。”隔壁嫂子小聲道,又湊到季顏身邊:“那姓許的之後肯定還要再娶,你說會不會又惦記你?”
“不會。”季顏道:“這都多少年了,我也一年大過一年。他好歹是個童生,家境也不差,娶個黃花大閨女,還是可以的。”
“那可難說。”隔壁嫂子道:“那許童生都三個兒子了,他又不缺兒子。而且,就他那情況,疼姑娘的人家誰會願意嫁過去。”哪怕他們村上不讓往外說,可這不還是說出來了?
季顏就笑:“難道他要娶我就要嫁?上一次不就沒成?”
“那到也是。”
兩人小聲說著話,其他嫂子嬸子的已經說到誰家姑娘手巧,誰家姑娘廚藝好,誰家姑娘勤快又能乾還會理家。誰家小子有本事能賺錢,孝順老人……不隻本村的,還有彆村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