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源自然沒有任何意見,隻問他們錢可夠。他到是知道季顏上次發了筆財,具體多少他不知道,但她眉頭不皺的不買了兩個下人,買了牛車,他卻是看到的。
得了徐源的意見,季顏便直接讓童城去了府城。房子不必太大,院子可有可沒有。因為她本沒準備住太久。最要緊的是,要能立刻入住,價錢公道就行。
季顏直接給了他銀票,讓他帶著去辦事。童雨依舊留在村子裡,每天跟著徐秋來來回回的跑。徐秋在屋裡跟著徐源念書,他則跟那些蒙童班的學生一起搖頭晃腦的讀書。而家裡,季顏以前給徐秋做的砂盤,此時則成了他練字之物。
童城這一去就是十天,地方找到,房子也買了下來,據說三進的宅子。三進說的好聽,但屋舍都不大,而且房間也少。可再如何,總也是比村子裡的大的。難得的是,後麵還有一個小園子。據說裡麵種了些尋常花木,雖不明貴,卻也難得的雅致。
這宅子花了不到二百兩,宅子戶主掛在徐秋頭上。
事情妥了,便準備搬家。
季顏帶著徐秋去了村長家,他們要走,總要跟族裡說一聲。村長其實也就等於是徐家的族長,他們這一去,三五年肯定是不回來的,徐河的墓每年都要打掃祭奠,這事還得請族長照應。再一個,他們家的屋子和良田,也隻能交由族中照料。
之後又去了趟徐江家。可惜,自從出過鬨鬼一事,兩家就這麼客氣的處著,兩家並不親近。
前後折騰了三天,季顏將能帶走的東西全都裝上牛車,母子兩帶著童家叔侄,從村子出發,往府城而去。
牛車緩緩而行,因為載的東西太多,牛車的不快。季顏幾人大多數時間都跟在車後麵走,他們不急著趕路,到了中午熱的時候,還要找個陰涼的地方歇歇。
童城曾笑言:“夫人這作派,像是遊山玩水的。”之前他連辦事連來回路上,不過花了十天。如今按這速度,十天能到府城就算不錯了。
“等將來,我們換上馬車。母親想去哪,就去哪。”徐秋很是心疼,一路下來,母親跟他一樣都是用走的。
“牛車就極好,雖慢卻穩。”
馬車快是快,可這路啊,實在是讓人頭疼。
正說著馬車,就聽著後麵一陣馬蹄聲響。一行人飛快行來……季顏望了一眼,待認出來人是誰,不夠感慨,這緣份,也是沒誰了。
一行人慢慢的近了,最前頭的是出來探路的,那人一眼就認出了徐秋。那人也是在村子裡待過的,徐秋這個被村裡人一次次吹著的小神童,他怎麼可能不認識。
“喲,這不是秋小子麼?你怎麼在這?”那人好奇的將所有人打量了一翻。
“孫大哥好,這是我母親,我們正準備去府城。”
那人對著季顏抱了下拳,根本沒下馬,隻是讓馬速度慢了下來:“你們這會兒去府城做什麼?”又道:“你們準備就這麼走過去?那可不近。”
徐秋笑咧著嘴:“我們準備搬到那邊,母親說方便我讀書。”至於走過去,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而且,因為母親就在身邊,帶的東西也充足,雖然慢一點,到達目的地的時間晚一些,但一點也不覺得苦累。
曾大人騎著馬也到了。看到他們,也有些驚訝:“怎麼回事?”
“回大人,是徐家村的徐秋和他母親,他們這是搬家呢。”
曾大人看了一眼那牛,又望了眼車上。再看幾個正跟著走的人,視線最終才落到季顏身上:“季大嫂,可要帶你們一程?”
季顏搖頭:“多謝大人。我們都是閒人,不趕時間。就不耽誤諸位大人的時間了。”
“不耽誤。”曾大人直接道:“讓後麵空出輛馬車出來。”
季顏默歎了一聲,也沒再拒絕。
將牛車上的東西勻了大半到馬車上。季顏和徐秋就坐在牛車上。這不是她矯情,實在是因為牛車穩。
“母親,您似乎並不高興!”到了夜間露營休息時,徐秋守著季顏,小聲的說著他擔心的話題。
“沒有不高興。”季顏拍拍他的肩:“母親隻是不喜歡麻煩彆人。”尤其是這個彆人還一身的麻煩。
“確實是麻煩了曾大人。不過,曾大人真是好人,特彆親和,一點官架子都沒有!在村子裡的時候,就很和善,其他人都喜歡他們。”
季顏靠著樹根,不是沒有,而是不需要。麵對的都是一群升鬥小民罷了,他擺出官威來,純屬大材小用。就是把這些百姓嚇到了,讓他們都怕他,又有什麼用?他們相識一個月,轉頭之後,可能一輩子都不得再見。還不如省點事,輕輕鬆鬆的過去。
當然,他本性也不是愛逞威的人。
說他和善到是錯了,他可是武將。隻是紀律性更強,且收了一身的煞氣罷了。
“睡吧。”武將都是耳聰目明的,他們說的再小聲,他們都能聽得到。這種議論,實在沒有必要。而且,今晚也要早些休息,不然,就休息不成了。
到了後半夜,突然就起了風,溫度緩緩降了下來。
季顏猛的睜開眼睛,看向路邊的樹林。
一陣陣陰風吹來,將燃燒著的火堆一點點吹小,吹滅。
季顏拿了木棍,輕輕挑了挑麵前的火堆,將火又挑旺了些。陰風吹的更烈了些,好似一個從炎夏進入寒冬。警惕性稍高的,立時就醒了過來。可也有一些人,卻睡得越發的死,陷入恐怖惡夢之中。
季顏輕推徐秋,又將童城和童雨全都叫了起來。四人緊守一處,緊張的看著曾大人將能叫醒的人全都叫醒。
“敵襲,準備戰鬥。”
有一小兵來到季顏他們這邊:“這位夫人,請到大帳那裡休息。這裡太危險了。”
大帳那裡才是最危險的。但這話季顏沒法說,隻能按著小兵的要求,幾人轉移陣地。他們才到地方,就見那群士兵不知怎麼的,開始胡亂劈砍起來。好像是在跟什麼生死搏鬥,可實際上,他們的麵前根本就是空無一物。
徐秋皺眉:“母親,他們這是發臆症了?”
童城道:“公子,這怕是什麼陣法。應該是什麼玄家手段。”
“什麼是玄家手段?”徐秋是完全不知,童雨也兩眼全都是好奇。
季顏有些意外童城居然知道這個,但此時她的注意力卻不在童城身上,而是在他們現在所站的地方。這是一個陷阱,這裡早就布好了陣眼,他們露營之地,正好就在那陣眼上。他們這群人,等於是被人甕中捉鱉了。要破陣,隻有被困在陣裡的人來,可顯然,曾大人這一行人裡,沒有這樣的能手。
童城不知是怎麼知道這些的,但他絕不是修行者。
所以……隻能她來。
目測了下方位,選定地點,腳踩陣心,輕輕用力。靈力如果絞刀一般,蠻橫的絞殺下去,直至地下九尺九寸處。那裡埋著一個陣盤,在她這一腳之下,應聲而裂。
呼的一下,他們所在這一片起了濃霧。但緊跟著就是一陣狂風吹來,風至霧散,之前還在瘋狂劈砍的人,瞬間恢複了清明。短短半刻鐘的時間,已有好幾個人受傷不淺。所幸,並無人死亡。
“不知何方高人出手相助,曾鈺感激不儘。”
無人回應,他便又道:“多謝高人相救,以後若有差譴,曾鈺定當竭儘所能。”
依舊無人回應。
他也就不再強求,指揮手下開始善後。受傷的治療,剩下的重新安排執夜,剩下的儘快休息。
至於季顏他們這裡,又被請回原來的地方。隻派了小兵過來,確認一下他們出沒出事。見他們都沒事,小兵便回去了。
新鮮事物總是讓人興趣備增,徐秋這會兒也不困了,纏著童城講那些玄而又玄的事情。季顏聽了一會就知道,他知道的也不多,大概是見過這樣的人,但卻沒接觸過。因此說來說去,都是些玄而又玄的故事。什麼狐狸精勾引俏書生,最後書生家人請了高人前來,收服妖精什麼的。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怪啊?”童雨驚歎道,然後又有些失落:“也不知道,我爹娘會不會來找我。”
“最好是不要。”徐秋一本正經的道:“亡者不得安寧,才會回世間來。”
季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又讓他們早些休息,明天還要趕路。她自己則緊盯著不遠處的大帳。此時,那位曾大人,跟他的師爺,又或者幕僚,正在討論今天晚上的事情。而此時,正說到他們這行人。
“那位夫人,隻怕不是簡單人物。”那個幕僚道。
曾大人不解:“符羽何出此言?”
“剛才陰風滅火時,除了那位夫人麵前的火堆,其他的全都滅了。而且,我問過他們附近的士兵,那位夫人是醒著的,而另個三人,是她叫醒的。可剛才,我們的士兵,隻要是當時沒醒過來的,是怎麼也叫不醒。”
“你是說……”
“出手幫忙的,很可能也就是這位夫人。”
“若是這位夫人……”
“大人什麼都不必做。”符羽道:“這位夫人在鄉間一待就是幾十年,想來並不想讓彆人注意到她。她既然不出頭,咱們也不必道破。隻是以後有機會,對那位徐秋公子,多照應一二也就是了。”
季顏微微點頭,對他們的反應十分滿意。,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