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在違約金上麵掰扯, 這起案子順便變得極為容易。
“你是想要起訴法院宣判解約是嗎?”
“對。”
“好的,我知道了。”案子本來就不複雜,律師隻說了幾點需要注意的事項, 隨後兩人簽訂了一份授權委托書。
“具體的材料還需要準備下, 一周內會向法院提起訴訟。”收起委托書, 律師帶著公文包站起來:“您的案件比較簡單, 沒有意外的話三個月內應該就可以宣判。”
“那行, 麻煩你了。”
沒有彆的事情,律師開口告辭,冉曦起身送他到門口, 人進了電梯, 她一轉身, 卻發現另一個人還站在旁邊, 沒有任何離去的打算。
“你不回去嗎?”她問。
“我不急。”電梯門關上, 文庭深拉著她走回屋內,伸手捏了捏她的胳膊:“感覺怎麼樣?”
冉曦動了動手臂:“還行。”
酸痛還是有一點, 但是相比於剛起床時已經好了許多,再睡一覺起來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
她的恢複速度比文庭深想的還要快一點:“既然沒問題的話, 明天就繼續練吧。”
冉曦哦了一聲:“你明天也不忙嗎?”
“我每年付那麼多錢, 不是請人來吃乾飯的。”
他說了一聲, 重新坐下,問她:“你呢, 和公司解約之後的規劃想好了嗎?”
冉曦聳聳肩:“解約之後先弄個工作室吧。”
迅帆家大業大, 資源也多, 以後自己出來單乾的話最開始肯定要辛苦一點,可能某些資源會比以往更難接觸一些,但這些在她看來問題都不大,可以克服。
這種做法在圈內很普遍,也沒什麼可說的,文庭深聽完,沒有發表意見,隻說有任何困難都可以來找他。
冉曦手托著下巴:“偶爾幫個忙我就很感謝了,找多了你估計會煩。”
對方沒有反駁她的觀點,隻說:“如果以後會煩的話,不管你找不著都會煩,何不乘著這個時間多給自己要點好處呢?”
冉曦歪著腦袋看著他。
旁邊的人問她:“我說的對不對?”
她點點頭:“好像是有點道理。”
“行了。”文庭深笑著揉了揉冉曦的頭發,起身道:“現在想這些也沒有用處,先睡一覺,明天有個好狀態,昨天是我手下留情,之後可沒這麼容易過關了。”
“知道啦。”冉曦不清不願的起身:“你要走了嗎?”
“嗯。”文庭深看了看手表。
他晚上有個視頻會議,很重要不能錯過,距離開始隻剩下半個小時的時間。
明明是有正事,他卻沒個正經樣,嘴角噙笑看著她,說了句已有所指的話:“我怕再待下去,你要覺得我心懷不軌了。”
冉曦臉上血氣上湧,起來推了他一下,嘴上嫌棄道:“行了,你快點走吧。”
文庭深順著背後沒有多大的力氣走出公寓,走到門外,他轉過身,不讓人關門。
“還有什麼事?”冉曦有些警惕的問。
“不跟我道晚安嗎?”他胳膊搭在門框上,身體前伸,湊到她麵前,像是要索吻一般。
鼻尖全是另一人身上的氣味,身體變得僵硬,心跳簌的加快,一下一下,重的清晰可聞,手指張開又握緊,腿像是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耳朵有些發燙,臉頰也染上緋色。
冉曦眼睛眨了眨,長睫如碟翼般微顫,門外的人停在麵前十公分的位置,沒有再繼續侵入。
“這麼快就不認師父了,嗯?”他開口道,離得太近了,冉曦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話音最後那一聲輕哼,卻像是羽毛一般從心上撓過。
“晚、晚安。”眼睛急促眨了兩下,冉曦後退一步,匆匆說了一句。
她以為這樣就可以了,沒想到外麵的人竟然一步跨進門內,追了上來,又湊到麵前。
心臟像是被一隻手捏住一般,有一點點抗拒,又夾著自己也不願意承認的欣喜與期待,睫毛微顫,她緩緩閉上眼,卻聽身前的人輕笑一聲。
“怕什麼,又不會吃了你。”他把對方所有的表現都看在眼裡,笑意更深,湊到她耳邊輕聲到:“晚安。”
他靠的太近了,說話的時候嘴唇張合,竟然把耳珠給銜進了嘴裡。
冉曦身體一顫,又羞又惱的抬起頭,一把把人推開,紅著臉斥道:“有你這麼當師父的嗎?”
這一下比之前用的力氣大多了,文庭深一下被注意被推到門外。他也不在意,臉上笑容就沒消失過,還行了個紳士禮:“是我不對,彆生氣了。”
他抬起頭,雙唇張開,還沒來得及說話,防盜門就在眼前關上。
雙眼浸滿笑意,張開的嘴巴合上,舌頭抵著上顎,把還沒來得及出口的話過了一遍——但我就是故意的。
冉曦背靠著防盜門,耳朵貼著門板,連呼吸都放到最輕。
臉上的顏色一直褪不下去,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聽到外麵漸漸離開的腳步聲。
她保持一個姿勢沒動,像個偷窺者一般,不放過外麵一絲一毫的動靜——電梯響了,門開了,門又關了。
他走了。
這個結論得出,緊繃的身體瞬間鬆懈下來,冉曦扶著防盜門站直身體,長呼出一口氣,拍了拍臉頰,小聲嘀咕著:“這算什麼呀。”
大概晚上受的刺激太大,睡覺的時候,冉曦又夢到了那個人。
夢中的畫麵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她看不清畫麵中的細節,印象中似乎所在一座海島上,草坪上鋪滿了花瓣,一條紅毯延伸到儘頭,她穿著華麗的婚紗,手捧鮮花,走向紅毯儘頭。
紅毯儘頭早有人等在那,遠遠的對她伸出手,夢中的冉曦滿臉幸福的模樣,把手送入對方掌中,與他在神父麵前宣誓,交換戒指,然後接……接、接吻。
可總是吻不到!
夢中的她做了無數次努力,可總碰不到對方的嘴唇,她心裡急的不得了,脫了婚紗,攀到那人身上,抱著他的腦袋,迎上對方。
隻差一指寬的距離就能吻到,夢境卻急速崩潰,眼前的一切化為烏有,冉曦一躍從床上坐起,喘息兩聲,終於聽到鬨鐘在響。
人醒來,夢中的記憶在飛速遺忘,隻剩最後沒有親到的遺憾還縈繞在心頭,冉曦關掉鬨鐘,捂著腦門,倍感無語:“難道我饑.渴成這樣了?”
因為夢中的經曆,冉曦麵對文庭深有關的事情都覺得有些怪怪的,這種奇怪的感覺甚至讓她不想去碰手機。
她吃完飯,抱著電腦看了一部電影,電影剛看完,就在她在想著接下來要做什麼的時候,電話響了。
手機在臥室裡,響了好幾聲才被注意到,她有點糾結,又帶了點急切的走進房間,拿起手機的時候還是緊張的,可看到來電人姓名的下一秒,所有的緊張、糾結都化為烏有,臉上的表情也從隱隱期待變成了嫌棄。
“喂。”她接通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聲音尖利:“冉曦,你要解約?”
律師回去之後連夜整理資料,第二天一大早就給迅帆發過去律師函。
律師函是發給公司的,收到之後又轉給了經紀人。
經紀人看到律師函的那一刻,腦袋裡像是被什麼東西錘了一下,懵了好大一會。
作為業界最大的經紀公司,迅帆公司內的大牌明星一隻手都數不過來,因為資曆不夠,冉曦的地位在公司內前五都排不上。
可再怎麼沒資曆,不配合,都不能掩蓋她現在是公司搖錢樹的事實,光幾個月代言的費用就讓公司抽成幾千萬。經紀人平時對藝人苛刻點不要緊,可鬨到解約的程度是萬萬不能的!
律師函發過來不到半小時,整個公司上層都知道了這個消息,經紀人被副總叫過去罵了大半個小時,罵完就給她下了個通牒,讓她務必把人給勸回來,要不就自己滾蛋。
靜靜入行時間並不久,手下藝人有幾個,但大多沒有什麼名氣。
從前,她做人做事都相當低調,把自己擺的位置也低。
可是冉曦電視劇大火,名氣急速上升,代言一個接著一個,一個比一個開價高。她也從之前的伏低做小變成被人捧著供著,公司裡麵的同事眼紅她、恭維她,上司看中她,從藝人那邊拿到的提成讓她迅速在城市內買了一套房,在大都市安定下來。
短時間內的飛升不僅會讓藝人失去對自我的判斷,對周圍的人也一樣。在靜靜心裡,冉曦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了她的扶持與努力。
她把冉曦當成自己手裡的貨物,覺得她理應對自己感恩戴德,不能違背自己的意誌。所以在麵對冉曦的不配合時,她才顯得格外憤怒,不惜用雪藏來威脅她,就算對方表示並不害怕這樣的威脅,也從沒有放在心上。
她以為冉曦離不開自己。
可這個時候,那封律師函告訴她,事情遠不是她想的那樣,對方並不感激她,也不是離不開她,甚至她今天所擁有的東西都靠著手下的藝人,離開了對方,她才是變得一文不值的那個。
現實的打擊終於讓經紀人在虛幻的世界中醒來,就算心裡再怎麼不甘,她還是打來了這通電話。
到底心中憤憤,說話的時候語氣就有點控製不住,就顯得比平常尖銳許多。
“嗯,有事?”
聽到電話那頭極為冷淡的應答,經紀人才回過神來,她捂著話筒深呼吸,重新開口時,聲音變得輕柔:“出了什麼事,我們能當麵談談嗎?”
“出了什麼事你應該都清楚,談就不用了,我把事情全權委托給了律師,有什麼問題,你們直接聯係人就好。”對方做的過分,冉曦也無意留什麼情麵,直接拒絕:“沒事的話我掛了。”
“等下!”對方急忙開口:“你是生我的氣了嗎?因為我讓人刪了你的動態?可我這都是為你好啊,你難道自己沒有看彆人的評價嗎?都在說你這種行為掉價,要不是我刪的快,現在網上保準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