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之下,諸魔並未放棄往上攀登。在界碑碎去後,大小魔頭,心中俱是有所感應,隻不過一時為陣勢所阻,以為上方出了什麼不利於自身的變化,便停住了腳步。然而沒過多久,白易魔君就將大陣撤去,一個膽大的魔族順利越過了那邊界,後方的頓時如同潮水湧上。
師律的修為臻於化境,對付一個白易魔君足矣,可若是要麵對千萬魔族,以及諸多魔君,便有些力不從心了。劍意激蕩,化作百萬之數橫掃前方,將整個天闕照得猶如白晝。師律一人身上頂著莫大的壓力,可麵色不顯,一雙泛著冷意的眸子緊盯著白易魔君。
隻要除去此輩,其他的小魔便算入了人族的領地,也掀不起大風浪。他一人不可能殺儘群魔,能斬幾個便是幾個。這麼想著,他周身劍意更是奮發昂揚,長劍在手中震鳴,身合劍光,在群魔之中左右殺來,一時間鮮血飛濺,慘叫連連。
師清徵在一側望著,並沒有出手的打算。他望著天際的流光,掐算著時間,果真在師律快要氣力不支的時候,數位道君化作宏大清光落下,光是這般聲勢,便讓不少魔族灰飛煙滅。他們掃上一眼便知道界碑已經碎了,皺著眉望向了師律,隻不過此刻不是追究的時候,紛紛祭出法器,與魔族纏鬥在一起。
要說魔族有準備的實則就白易魔君一個,底下的魔族順勢爬出,一時間被打得措手不及。下等的魔族幾乎無一戰之力,就被掃蕩一空,而另外幾個魔君則是在立穩腳跟後,思尋著自這兒闖出去,他們並沒有與修道士纏鬥的心思。
師律一行人也知道隻要製住了這幾個魔君,其他的魔族不足為慮,索性便放開了手腳不再管顧魔族,而是將一身功力都運轉起來,以磅礴之勢壓向了魔君。魔族的數量一多,自然便有些湧出去,師清徵的眸光一動,他的身後一尊龐大的魔相緩緩浮現,那股如淵如海的氣機瞬間便將魔眾壓著。魔族向來是個信服強者的種族,他們倒是沒想太多,以為師清徵是某一位修成的魔君,頃刻間便選擇向他這處投靠來。
師清徵微微一笑,身後的魔相張嘴發出了一道道玄異的聲音,瞬間便壓過了魔族本來的意識,將他們的意念重塑。也是這些魔族毫無防備,才能讓師清徵得手,到了這個時候,這一批魔族則算是他手下的先鋒。此刻可形成一道牆,阻在前方,待到各宗派適應之後,再放開手腳。
那些魔君初走出深淵,實力削弱了不少,短短的時間便被斬去了半數,剩餘的魔君知道沒辦法突破劍光,再鬥下去可能命落在此處,便放下了這個念頭,將身軀往深淵中一沉。這界碑裂了之後,大不了等段時間再重新突破。若是能將人族道君拖在此處,逐漸消耗他們的力量,也是一種辦法。
他們要回深淵中,道君們自然是攔不住。有一個性急的鬥得正狠,此刻駕著劍光追下深淵,不多時便傳來一陣轟隆爆響,那原本如同煌煌大日的劍光化作了螢光四散,顯然是那位道君遇險。
“照雪道君,這界碑看來你要給個解釋了。”開口的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道,望向了師律眸光不善。師清徵與魔族合作碎開界碑的事情傳得紛紛揚揚,原以為師律前往能夠阻止事端的發生,可界碑仍舊是碎了,比眾人想象得還要早些。
“聽聞貴公子與魔族合作,此事可是真的?”又一人緊跟著問道,因其中無一人與落下深淵的道君是同門,故而眾人靜默片刻後,無一在此事上深究。
師律聞言麵色一沉,他出聲道:“我重天宗立宗千年,自老祖一劍定魔族,立界碑以來,一直兢兢業業地守著此方。可天道有序,氣運變幻不定,非人力能夠更改。如今魔道氣運興盛,界碑破碎已經是無法更改之事。在我來此前,界碑和劍意已經壞了六成。與其等待著其自行碎裂,不如我等乾脆一些,直接破開界碑,隻消將大魔頭鎮壓下去,剩下的便不足為慮。”
“這麼說來,界碑是照雪道君碎的?”那老道聲音驟然拔高,眸光精芒四射,他身側長劍懸浮,隻要師律應一個“是”字,便會劍招招呼。
師律眸光深邃,他挺直脊背,朗聲道:“是!眾魔來了又何懼?我等修道士殺上去便去!如今此界安逸,不容錘煉道心!”他的說辭與師清徵一般,犀利的眸光掃向了眾人,頓時壓下了些許不服之聲。
隻有那老道人麵露震驚以及惱怒之色,拔高聲音道:“此是我人族的寶地,怎麼容得邪魔歪道涉走?如此一來,我弟子外出行走,有性命之憂!”
“若是此關不過,如何攀登大道?”一個羽扇綸巾的青年修士拿著扇子樂嗬嗬地笑著,此人乃妙覺山的執掌,毫不遲疑地站在了師律這一側。
“諸位不要忘了,當初魔族與我等立在同一片土地,是那魔族要趕儘殺絕,斷我人族道統,才招來的滅頂之災,從此被鎮壓在深淵千年。”師律漠然道,他掃了眾人一眼,“我重天宗會命弟子鎮守各城,如果有魔族來襲,一劍斬殺!如果不幸丟了性命,那也是自己功行不夠。”
並非所有修道士都與師律一條心,他們安逸久了,隻想繼續快活日子,不願意與魔族對上,從而麵對生死之大關。隻是如今界碑也碎了,在此處得罪師律也是沒必要的事情,便壓下了重重的心思閉口不言。
“要是底下的魔君上來,那該如何?”他們斬去了四位,還剩下三位魔君,他們若是出來興風作浪,可不是低輩弟子能夠對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