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化意境到明神境是個小坎,可要是從明神到聞道那可是鴻溝!師清徵哪裡來的道經可以修到這個地步?難不成是關雎鳩說的那本?可關雎鳩先前隻說是一般小冊,如果有這麼厲害,她何必要進入南涯學府?
讓蘇平淮吃驚的還在後頭,師清霜也從馬車中走了出來,站在了師清徵身側。蘇平淮瞳孔驟然一縮!明神境!竟然跟自己一樣是明神境!蘇平淮自以為無比清楚師清霜的身體,她能夠活到現在就是個奇跡,可現在,師清霜不僅好好的,而且境界一躍千裡!
他們——他們一定是有什麼機遇!
“是他!三年前,是他殺了石守!”紫府宮弟子那一側,忽然有人激動了起來,指的方向正是師清徵的所在。
師清徵原本都忘記了那些舊事,聽到後挑了挑眉,朝著那邊望了一眼,是個老熟人溫子舟,隻是看他的修為停滯不前,怕是遇到了麻煩。
溫子舟聞言麵色驟變,滿是膽寒。三年前一個玄師都沒能將他殺了,那現在呢?他掃了一眼,同來此處的宮中弟子大多一臉漠然,他如今的地位一落千丈,根本支使不動那些人。恨意勃然欲發,溫子舟死死地瞪著師清徵,垂在身側的雙拳緊握,最後還是將那股憤怒強行壓了下來。
畢月遺跡與其他遺跡一樣,是上古先賢遺存,並非是個人所有之物。兩府隻是仗著自身勢力如此施為,他們知道不會出現挑戰者,然而師清徵是個異數。
山陽學府的弟子低聲交流了幾句不打算摻和,紫府宮隻是冷冷地望著,然而南涯學府之人卻是心態各異,有人憎恨師清徵,還有人則是想著趁機巴結。一時間,原本劍拔弩張的氛圍消散,此處竟然維持著一種詭異的和諧。
“請讓一讓,謝謝。”師清霜的聲音驟然響起。她已經走到了一個山陽學府弟子身邊。那弟子愣了愣,茫然地望著師清霜噢了一聲,往後退去。師清霜則是垂眸看那殘敗石碑上的文字。
“那就讓兩個白徒待在這裡了?”溫子舟身側那最先開口的人滿是不甘心。
溫子舟沉聲道:“那你去驅趕?”那是一個玄師!雖然紫府宮也有幾名玄師在,可尚未等待寶物出世就動手,這不值得。就算他要那些人動手,那些人會同意麼?在三年前的集靈大會慘敗後,他已經失去了進一步往前走的機會。
關雎鳩的神情不比蘇平淮好上多少,原本的春風得意在看到師清徵兄妹的一刹那煙消雲散。她的麵頰蒼白,笑容勉強而尷尬,她不敢去找視線冷銳的師清徵,而是將心思放在了師清霜的身上,開口道:“清霜,好久不見。”
師清霜蹙了蹙眉,關雎鳩走出來一步正巧踩在了碑文上。她抬眸對上了關雎鳩的視線,淡聲道:“是好久不見。”下一刻便聽見她又說道,“請讓一讓。”語氣間絲毫不見熟稔。
“你在看什麼?”關雎鳩被師清霜冷淡的語氣一凍,麵容僵了僵,可仍舊不死心,想要與之搭話。她很想知道,是不是師清霜也練了《一氣道典》,不然她為何能變成現在這般模樣?
“你這是什麼態度?你怎麼對雎鳩說話的?”蘇平淮的神情冷了下來,立馬擺出了兄長的架子。他怎麼看師清霜都覺得不痛快,原本對這個妹妹疏於關照,眼下更是被怒意和憎恨填充。
師清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平淡道:“她是我什麼人?”
蘇平淮一滯,沒想到師清霜說話這麼不留情麵,他恨恨地強調道:“我是你的哥哥!”
“我哥哥隻有一個。”師清霜警惕地望著蘇平淮,見他們兩人不挪動也不強求,而是快速地轉向另一塊碑刻。蘇平淮對她更是不滿,見她轉身離開,心中怒火勃發,右手做爪猛地向師清霜手臂上抓去。
一直旁觀的師清徵神色一寒,隻是他沒有動作,平靜的雙眸中仿佛醞釀著一場風暴。
師清霜反應極為迅捷,避開了蘇平淮的襲擊後,直接出手反擊。玄力在她周身上下鼓動,她自虛空中抓出了一柄劍,攜帶著浩蕩的氣勢猛地斬向了蘇平淮。蘇平淮心中警鈴大作,顧不得什麼,急忙抽身後退。隻是那劍氣狂卷,仍舊有一小部分力量撞向他,逼得他往後跌退了幾句,最後撲通跌坐在地。
隱秘的笑聲自紫府宮和山陽學府那邊傳來,聲音斷斷續續,似是在壓抑著。蘇平淮更覺得丟臉,臉色鐵青,眸光怨毒。
“陸師!”蘇平淮驀地轉向了南涯學府帶隊的陸蒼。此人是一位玄師,在南涯學府中教授子弟,師清徵曾經也是他座下的學生。
“夠了!”陸蒼斥責了一聲,並沒有如蘇平淮所期許的為他出頭。
陸蒼對上了師清徵的視線,神情頗為複雜。四年前誰能想到會如此?他對這個小少爺印象頗為深刻,天賦是學府弟子中一流,但是這位囂張跋扈、任性妄為,幾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也無心修道一途。再到後來,真正的少爺回來了,他的天才和勤奮有目共睹,大家漸漸忘記了過去的那位少爺。可是現在,他竟然一舉成為了玄師!離開南涯學府之後心境大變,終於一心道途了麼?這一點,他應該替師清徵感到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