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湖見他一時沉默, 揮了揮手“說話啊, 我真能擺個攤子去嗎”
陸遏回神,無奈地看著她“當然不能這麼簡單。”
白小湖上身傾過去, 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那要怎麼樣要不我偷摸地到處轉, 自己找感染者去”
陸遏看著她那縷垂下來的頭發,攤開手, 手裡是那三枚發卡“先把頭發弄好。”
“不要管這個啦”白小湖隨意地把那縷頭發彆到耳朵後麵去了,但很快它又掉下來了, 她就不管了, 現在是人頭點更重要好嗎“你快說。”
陸遏道“你就這麼急著救人你要想清楚,你是這世上唯一一個能夠挽救感染者的生命的人, 甚至未來也可能是唯一一個,一旦讓人知道你有這樣的能力, 會有無數人向你示好, 討好你、接近你,也會有人想要算計你、利用你、控製你, 單單江城基地裡就如此,更不要說江城之外。”
陸遏無比冷靜地說“就算你都不在乎這些,你也會麵對很大的壓力, 但凡感染者都會來找你,無論白天還是黑夜, 你甚至可能無法得到自由的時間, 無法離開基地, 你會得到很多感激, 但一旦出現失敗,也會得到成倍的怨恨。”
白小湖等他說完才小聲問“我怎麼感覺你不想讓我救人”
陸遏坦然道“沒有,我很慶幸你有這樣的能力,至少我的隊員以後不幸感染了,還能夠撿回一條命,我隻是希望你了解這些,做好準備。”
他沒有把白小湖當成救世主,或覺得她有這樣的能力就該救人,他和其他人不同,所有人都在末世裡掙紮求生,哪怕仲陽小隊那些嘻嘻哈哈成天在群裡玩鬨的人,也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著,積極生活著。
他不同,他覺得自己是在冷靜地看著這個世界走向末路。
一切都會毀滅的。
所以他很少為了什麼感到高興或憤怒,也並不為同胞的死去而遺憾,死亡隻是早晚。
隻是雖然這麼想著,看這眼前小姑娘妍麗天真的麵龐,帶著疑惑的生動模樣,他突然感到了幾分悲傷。
如果這個世界毀滅了,她也會不複存在。
他微微低頭,按了按自己的心臟。
白小湖不解問“你身體不舒服嗎”她靠近了一點,就在這一刻,她感受到了一絲絲她要找的那隻貓妖的氣息,是從陸遏身上發出的,然而隻是那麼一瞬,接著她又感覺不到了,仿佛隻是她的錯覺一般。
她抓住了陸遏的手臂。
陸遏身體微頓,放下按在胸口的手,麵容平靜“沒什麼。”
白小湖的目光在他身上掃來掃去,半晌才遺憾地放棄。
她悄悄地說“那我也告訴你一件事,其實我的目的不是救人,隻是救人我能夠得到某種好處。”
見她神神秘秘的,陸遏愣了下,也神秘地壓低聲音“什麼好處”
白小湖眨了眨眼,小腦袋瓜開動起來,試探著說“如果你願意幫我處理一下那些可能會出現的麻煩,並且答應我一件事,我就把好處分你一點”
陸遏“答應什麼事”
比如給我摸摸屁股什麼的。
白小湖沒敢說出來“我想到了再告訴你,你放心,不是什麼壞事,也不會讓你為難的。”
陸遏笑了,伸出手“成交。”
白小湖瞅了瞅她的大手,把手放了上去“成交”
狐狸開心地轉圈圈,看看,她這麼快就給自己在新世界找了個同盟
陸遏道“現在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治好感染者的嗎我得了解清楚才能幫忙。”
“這個可以啊,很簡單的。”
兩人這一聊就聊了好一會兒,小魔雞都無聊得在草叢裡啄來刨去抓蟲子了,而休閒區裡的人也是等了又等,越等越八卦,越等越好奇。
許久之後他們才從河邊往回走,白小湖心情很好,蹦蹦跳跳“那就說定了,我們明天開始就用這個辦法。”
陸遏突然停住,她也跟著停了下來,朝前看去,看到了一個還算熟悉的人,應淼
應淼站在路燈邊上的樹下,笑得有些勉強“這麼巧啊。”
其實不是巧,她在這裡徘徊很久了,很想知道他們都聊了什麼,又不敢靠近,然後就等到了他們說說笑笑回來,白小湖甚至披頭散發,他們發生了什麼
白小湖並沒有披頭散發好嗎隻是垂下了一縷頭發而已。
陸遏對白小湖道“你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就在今天的休閒區見。”
白小湖點頭,又對應淼擺擺手,繼續高高興興地走了。
陸遏等她走遠了才看向應淼,應淼的表情有些幽怨哀傷,陸遏卻沒有讓她醞釀情緒的意思,直截了當道“應淼,因為你哥哥臨死前的托付,我和連生都比較照顧你。”
應淼臉色立即就白了,這是第一次,陸遏說出這種話,因為哥哥的托付才照顧她,如果沒有哥哥的托付,在他那裡她其實什麼都算不上。
是這個意思吧
話語裡還帶上了溫連生,疏離到了極點。
哪怕是說一句,我對待你就像對待妹妹一樣。可是連這樣的話也沒有,因為在陸遏心目中,她連個“妹妹”也撈不上是嗎